待到婢女緩了一會,發覺身上的斷骨已被接上,傷口已被包紮,沉默了。


    直到看清他的容顏時,才猶豫幾秒,答非所問:“那你又是誰?”


    他不僅救了她,而且還猜出她並非普通婢女,那他絕不是一般奴仆!


    “看來你並不想說實話。”安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姑娘,你得清楚,我能救你,也能取你性命,也許你不怕死,但是……”


    “我確實不怕死!”


    “別急,姑娘看看這個……”他拿出方才從她身上掉落的半塊玉佩,仔細端詳:“兩個可能,可能是定情信物……”


    她極力掩飾眸中的畏懼,不語。


    “也可能……或許你有一個好姐妹……”


    “你閉嘴!”那婢女氣得不輕,顫抖著唇看向他:“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她是無辜的!”


    他依然淡定,也沒說話,匕首劃過半塊玉佩,發出輕微的響聲。


    一時間,柴房裏,除了昏暗的晃動的燭光,寂靜得可怕。


    而安稷,要的就是這種氣氛。


    這對於她來說是煎熬。


    這響聲就像催命符,讓那婢女心中難安,她緊緊咬唇,本是如花似玉的容顏此時慘白無血色。


    “我說……”淚水滑過她的臉頰:“是問香樓,我是被逼的,我本名叫錦繡,建庭人,她們說,如果我不聽她們的吩咐,便要殺了我妹妹!公子!我能說的都說了!求你,不要傷害我妹妹!”


    “問香樓讓你潛伏在經小姐身邊是什麽時候的事?”


    “兩個月前……她們為我設了一個局。”


    經愫憂有一個習慣,每年除夕都會秘密去水月洞天一次,她們抓住這個機會,假意刺殺她,讓我以命為博,為她擋劍,最終,她收留了我,而我也萬幸的活了下來。


    安稷思索著,審視地看向她,不語。


    “我說的都是真的!”她倒是先著急了,心一橫,當即褪下衣裳:“這傷就在胸口處!不信你可以看!”


    他微驚,這才迴神,看著那未痊愈的傷痕,僅愣了幾秒,便背過身去:“姑娘不必如此,方才不過與姑娘開個玩笑,我又不是殺手,怎會隨意取人性命……玉佩放在這裏了,姑娘請便。”這姑娘行事怎麽如此衝動?這也是能隨便看的?看來她的這個妹妹對她來說很重要。


    錦繡抬頭,卻已不見他的身影,隻餘半塊玉佩和一瓶藥膏,晦暗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


    安稷出了庭院,嫻熟的避開機關,戴上鬥笠,徑直朝招親宴走去。


    恰在此時,浴池中的經愫憂還在迴想著那一副驚世容顏,身後,一道黑色身影悄然而至。


    愫憂驚覺,還未迴眸,便被點了穴道。


    ———


    武塵眠心下一驚,這小子速度竟如此之快!看這身法……


    來不及細想,他以拳對拳,頃刻之間,擂台上,風流湧動,而兩人腳下的地麵裂縫更甚!


    接下來,他每出一招,小少年便模仿一招,雖不及他精湛,但卻足已抵擋他的攻勢!


    “小子!你學我武門功夫算什麽本事!有本事用自家武功!”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子是想偷師!


    小少年一個翻身,退開:“抱歉,這位大哥!我甘拜下風!”隨即毫不猶豫地走下擂台:如果能用自家武功,能勝!可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答應過師父便不能食言!


    在樓台角落的安稷看到這一幕,多看那小少年一眼:年紀雖小,但內力十分雄厚,莫非是用了異於常人的修煉之法?


    “你……”武塵眠心中雖有些氣憤,但念他到底是個孩子,也不計較了,轉而挑釁似的看向暮涉:“怎麽!暮涉,你不打嗎?還是根本不敢上台?!”


    暮涉料到他會出言挑釁,當即跳上擂台:“怕是不可能的,正好,我也想領一下教武門名揚天下的激流劍法!”


    頃刻之間,紙扇之上,利刃突現!


    而武塵眠自信一笑,終於拔起腰間的寶劍:“我不欺你,也不想占兵刃之利,讓你一招!”


    名劍榜第十武心!


    安稷眸光一驚,背後那把銀劍忽然異動,他不動聲色地按住劍柄:知道你許久未見天日,不必急於一時。


    “公子。”


    沈瑤清自一旁走來,瞥見擂台上暮涉身輕如燕,紙扇揮舞間,劃傷了武塵眠的肩膀:“那是踏燕行吧,神盜一脈相傳的武功。”


    而另一邊,武塵眠身形一頓,伴隨風流而起的劍氣洶湧澎湃,宛如激流湧蕩!變化多端!


    一時間,兩人不相上下!


    “這劍似乎不一般,早就聽說武門的激流劍法非同凡響,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聽言,安稷終於分神看向她,僅一秒,又轉移視線到擂台上:“看來也不是所有高門大戶的姑娘都隻會琴棋書畫。”


    “生於將門,注定與一般女子不同。”這是她從小時候就有的覺悟!


    “令妹就不一樣,嫉惡如仇卻懵懂無知,與你,十分不同。”


    “公子慎言。”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說出事實了。”安稷淡笑,拿出圖紙放在欄杆上,一個翻身便跳了下去。


    沈瑤清看著手中的圖紙,又複雜的看向他瀟灑的背影:可惜了。


    經筱州察覺身旁多了一個人,當即低聲問道:“依你看,這激流劍法如何?”


    安稷微微挑眉,並不覺得他是真心想問他:“比不上青虹劍訣。”激流劍法嘛,自然是當世少見的好劍法,劍氣如激流,洶湧澎湃,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變化多端,一劍掀風雲,百般變化教人猝不及防!


    重在速度與力量。


    很顯然,武塵眠還略顯生疏。


    應該說,這是激流劍法最大的弱點。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個道理不難懂吧!


    所以,武塵眠大概率會輸。


    “嗬,你小子,真狡猾。”


    “好歹您也是前武林盟主的弟弟,這麽無端試探我有失風度了吧?怎麽說我也幫您續了命,您就這麽不信我?”隻要不動內力,再活一個月不成問題。


    經筱州知道他能說,不與他爭辯,目光落定在擂台上,再次壓低嗓音:“我還不夠信你?讓你在經家自由走動,你要圖紙給你了,你說不設伏家仆都撤了,你說說,還怎麽信你?倒是你小子!答應過的事可別忘了!”


    語落,端起酒盞欲飲。


    “記著呢,對了,我剛剛見到經小姐了,挺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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