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江朝風足夠果斷,當四人剛剛出城不久,怳城的所有城門便被徹底封住了,嚴查所有出城人員。


    “他媽的。”江朝風吐了口唾沫,怒罵了一聲,好不容易買下宅院就這麽沒了,四人幾年的拚搏白費了。


    “沒事的,隻要人還在,家總歸還是有的。”何秋浦安慰道。


    至此,他們隻在周邊小城活動,也不再買什麽宅子了,更不敢迴到怳城去。


    原本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隻是沒想到,因為一件事情又讓他們陷入了危險當中。


    半年前,四人得到消息,說在言城與石城附近發現了江歸年的行蹤。


    他們兵分兩路,江朝風與葉千紅去言城,齊天民與何秋浦去石城。


    一直以來,四人從未放棄打探師叔江歸年的下落,做徒弟的怎能不為師父盡一份孝心呢?


    言城與石城隻是離山地界上兩座小城,平時很少有外人來往,故而當他們聽到有江歸年的消息後,這才盡快趕去。


    可禍事就是在齊天民與何秋浦二人去的石城中發生的。


    關於江歸年的消息,經二人反複詢問,確定隻是同名同姓之人,失望之下隻得原路返迴。


    卻在石城的大街上看見了鬼榮的身影,二人趕忙撇過臉去,豈料鬼榮眼尖,一眼便看見了他們。


    鬼榮心裏的興奮實在是無以言表,他都不敢相信居然還能再見到此生最大的仇敵,他從來沒有這麽想殺死一個人,當日若不是他逃得快,隻怕性命不保。


    隻是讓他失望的是,那日他幾乎快將整個怳城都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到四人的下落。


    早就以為這四人已遠走高飛,此生報仇無望,卻沒想到今日來石城辦事卻意外遇見了其中二人,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美中不足的是這裏是石城,自己想報仇也絕非易事,要殺死對方難免要多費些手腳。好在鬼愁安排了幾個高手在身邊,特別是那個叫陰卒的,道行之高遠超他的想象。


    他本想將此二人擒去,然後慢慢地折磨,最好是能問出另外兩人的下落,然後將四人給剁了喂狗去,完成當初他許下的諾言!


    可陰卒告訴他,在石城中存在著一個道行極深的老家夥,就是鬼愁親自前來也不一定能勝過他,想擒下二人必定會鬧出很大的動靜來,到時隻怕難以脫身。


    鬼榮怒道:“石城隻有一個城門口,我們就守在那裏,等他們出來了再擒下。”


    陰卒搖頭道:“少主,您忘記了嗎?臨行前主人特別交待,在你辦完事後便要馬上返迴怳城,還有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去辦。”


    “照你這麽說,我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二人離開而什麽都做不了嗎?”鬼榮那蒼白的臉一下子扭曲起來,看起來更加嚇人了。


    陰卒低聲道:“那倒不至於,生擒二人會引來石城那個老不死的,可如果我出其不意將他們當街殺死,然後混入人群離開,即使是那個老不死的也休想抓住我,也算是為少主您報了仇。”


    鬼榮想了想,殺了這二人,還有另外二人,雖然有瑕疵,但是報仇不一定要殺死對方,有的時候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更痛苦。


    “也好,那就當街殺了他們。”鬼榮說完之後,頭也不迴地走出了石城。


    齊天民和何秋浦心中忐忑,鬼榮的實力不如他們,但是他身邊那個陰氣森森的家夥絕對不好惹,隻怕難逃此劫了。


    就在二人擔心害怕之時,鬼榮竟然從他們身旁走了過去,連正眼都沒瞧過他們。二人感覺奇怪,難道沒有認出他們來?


    這是絕不可能的,方才鬼榮看見他們時的眼神,那種激動之情,分明是將他們給認了出來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許在這大街上他們也有所顧忌,隻等自己二人去往那偏僻之地再下殺手也說不定,故而他們都不敢輕易離開大街。


    待鬼榮一行人離開有一陣子後,二人這才鬆了口氣,正準備也離開之際,一道人影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他們臉色一變,來人竟是鬼榮身邊那個陰氣十足的家夥。


    就在他們還未來得及做些什麽的時候,那人左右兩個拳頭同時向他們的腹部打來。


    拳頭之上帶著可怕的陰森之氣,力道之強,直將二人的身子都打成了弓形,緊接著他們便向後倒飛而出,在空中各自噴了一口鮮血來,然後狠狠地摔在地麵之上,身子不停地抽搐著。


    周圍的行人見狀紛紛驚叫出聲,街上大部份都是普通人,何時見過當街殺人之事,一時間大街上混亂不堪,哪裏還分得清是誰下的殺手。


    陰卒得手之後便混入了人群,接著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他對自己的實力足夠自信,那二人必死無疑,兩個將死之人是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不多時,從遠方飛來一道身影,他踏著房頂而來,隻是幾個跳躍間便落在了齊天民與何秋浦身旁,看著他們不停地咳出鮮血來,眉頭緊皺。


    雖然明白二人兇多吉少,但他還是檢查了一下他們的傷勢,令他意外的是這二人居然穿著罕見的護身內甲,掀開內甲,他這才看清傷情。


    下殺手之人雖然隻打了他們一拳,但是這一拳的力道十分之強,直接將二人重傷,更加要命的是那拳之上帶著兇煞的陰邪之氣,這股陰氣會死死地附著在傷口之上,隨著傷勢慢慢侵入身體,即使是神仙也難救。


    隻是那人沒想到,這兩個少年人穿了護身內甲,那一拳的力道被擋下了大半,而那陰氣更是被完全抵擋在外,絲毫沒有侵入他們的身體,這或許給了他們二人一線生機。


    當江朝風與葉千紅迴到住處,發現齊天民與何秋浦二人還未迴來,他們也沒在意,說不定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可這一等卻一直等到了太陽下山,仍不見二人身影,這才著急起來,哪裏還待得住,索性操起火把連夜趕往了石城。


    走至半夜這才來到石城門外,一路之上都未發現二人的蹤跡,此時石城城門已關,隻得等到第二日再進城去。


    清晨,石城的城門緩緩打開,二人便迫不急待地進城,還未走多久便聽見有早起之人在那邊談論著什麽,江朝風依稀聽見“兩個”、“十幾歲”、“重傷”等字眼兒。


    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急忙拉著那人問道:“勞煩問一下,你們剛才談論的是什麽事情?”


    那人見有人主動問起,便繪聲繪色地述說起來,言語間不斷地辱罵行兇者的殘暴,竟敢當街殺害兩個十幾歲的少年人。


    江朝風與葉千紅二人聽完後宛若晴天霹靂,他們能確定這人口中說的兩個少年人就是齊天民與何秋浦。


    兄弟四人從不主動招惹他人,不用多想,行兇之人必定是鬼榮。


    聽聞受傷的齊天民與何秋浦被長書大師救走,二人打聽到了長書大師的住所後,便迫不及待地前往。


    石城是小城,長書大師的住所就是城中央處,二人不難尋找,正欲敲門之時,門卻自己打開了,從裏頭傳來一道聲音:“進來吧。”


    二人沒有多想衝進了院子,宅子有幾間房間,卻隻有一道房門是打開的,二人快步走了進去,隻見房內兩張竹床之上各躺著一個人,不是齊天民與何秋浦還能是誰?


    江朝風與葉千紅各自撲向一張竹床,眼淚鼻涕流了一臉,足以看出四人感情之深。


    “好了,你們兩個過來說話。”


    一道聲音將二人從悲傷的情緒中驚醒,二人迴過神來,一下子撲倒在長書大師身前,不停地磕著頭,直將額頭磕得鮮血直流。


    “求求。。。求求大師救救他們吧,您要什麽我都會給你的,求求您。”江朝風語無倫次地說道。


    長書大師一抬手,將二人拉起,並引著他們來到院子裏,他深吸一口氣道:“你們能找到這裏來,就說明昨天之事你們已經了解清楚了?”


    見二人不住地點著頭,他繼續說道:“我察覺出異常,在第一時間便趕了過去,行兇之人早已消失不見,可從他二人身上的陰邪之氣來看,在離山地界唯有怳城的陰卒能夠做到。在檢查了他二人的傷勢時,我發現他們穿有護身內甲,陰卒那一拳的力道被擋下部份,那股陰邪之氣也未能侵入二人體內。”


    江朝風與葉千紅聽之臉色一喜,護身內甲是他們的師父送給四人的,江暮遲在離開之時隻是交待他們,無論走到哪裏都必須穿著這內甲,如今聽長書大師這般說,想必是這內甲起了大作用。


    可不等二人多說什麽,長書大師又道:“你們先聽我說完,那陰卒道行高深,手段更是毒辣無比,以他的道行一拳便能取了他們性命,即便如此他還不放心,在拳頭之上包裹著惡毒的陰邪之氣,邪氣會隨著傷勢侵入身體,就是神仙臨凡也無救治。雖然現在邪氣未侵入體內,但是陰卒的拳力大得嚇人,他左右兩拳同時打出,右手的勁道遠遠大於左手,也就是說,挨了右拳的那人承受的力道要比左拳大得多。”


    “什。。。什麽意思?大師您能否說得明白些?”


    “唉,昨夜裏我使用了各種方法醫治,可挨了右拳的那個少年我沒能救迴來,請你們理解,我盡力了。”長書大師歎了口氣道。


    “是。。。是誰?”江朝風眼淚直流,暗恨為什麽不是他來這石城?更恨自己當初沒能將鬼榮殺死,才惹來如此大禍。


    “挨了左拳的是那身子壯實的,挨了右拳的。。。”長書大師沒有繼續說下去。


    “秋浦。。。”


    二人再次衝進房間,對著何秋浦不停地哭泣,四人已無親人在世,唯一的依靠便是他們的師父,可師父此刻也不在身邊。


    江朝風雙拳緊握,騰地站起了身便往外頭衝去,卻被長書大師一把拉住。


    “別拉我,我要去殺了他們!”江朝風雙眼赤紅,淚如雨滴。


    “我不是要阻攔你去報仇,可你能不能殺得了他們?”長書大師問道。


    “殺不了也要殺,能殺多少就殺多少!”


    長書大師死死地拉住江朝風,道:“你死了很容易,可你別忘了,床上還有一個在等著你們去救治,你死了,誰來管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山河故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道無本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道無本末並收藏山河故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