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生提著帶血的劍殺氣騰騰地往裏走去,隻剩下冬青與何芳年二人愣愣地呆在原地。隻是柳風生沒能走多遠,又是一道人影襲來,不必想自是還未現身的鹿竹堂。


    已經殺了一人的柳風生並沒有手下留情,劍芒閃過,鹿竹堂還未近身便已被柳風生斬殺,而冬青與何芳年二人不曾看見的是在柳風生的眼睛裏紅光一閃而過,他的手更是緊緊地握著劍柄,青筋暴起。


    柳風生獨自一人向裏走去,不消一會兒,他便原路返迴,冷冷地說了一句:“迴去。”


    冬青歎了口氣,越發覺得這些洞道可怕異常,何芳年也一句話不多說,默默地跟著柳風生迴到洞廳之中。


    在洞廳中,柳風生沒有逗留,徑直走向旁邊的一個洞道,何芳年仍然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緊跟著柳風生,冬青猶豫片刻後,也跟了上去。


    在看見那些石錐子時,一股冰冷的寒意襲卷全身,讓冬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那些靜止不動的石錐子就如一柄柄的尖刀刺向三人。


    短短的一段洞道,三人愣是走了近半個時辰,可謂是步履維艱。好不容易走完石錐路,原本安靜無聲的洞道內卻響起了一陣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吟唱,又像是一串古老的咒語,讓人始終聽不清。


    更加讓冬青覺得可怕的是走在前麵的柳風生與何芳年二人明顯地腳步沉重,身子左搖右擺的,幾乎是用腳板拖著地麵在往前走。


    察覺不對的冬青緊了緊手中的殘劍,小心翼翼地上前拍了拍柳風生的肩膀!


    突然,柳風生猛地一轉身子,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冬青,嘴中隱隱地發出奇怪的聲響,像是野獸在低吼。


    被嚇住的冬青往後退了幾步,柳風生舉起手中的劍直直地向他刺來,冬青趕忙舉起殘劍抵擋,兩劍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狹窄的洞道內,二人的劍芒不停地碰撞著,四周的石壁不斷有碎石被擊落,雙方竟不分勝負。


    冬青心驚萬分,這洞道內也不知有何古怪,三人一同進來兩人迷失了心智,他不知道這種古怪的力量是否還存在,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裏,隻是柳風生緊追不舍,後方便是那石錐子,已是退無可退。


    正當冬青邊戰邊想著法子逃離時,在柳風生身後出現了一道人影,正是那何芳年,隻見他的眼神一如柳風生般血紅,在冬青瞪大雙眼注視下,何芳年舉起了手中之劍,狠狠地刺進了柳風生的胸膛。


    冬青張大嘴巴,看著透過柳風生身體的長劍,劍尖之上鮮血滑落,滴進石縫裏,他搖了搖頭,道:“瘋了,都瘋了。”


    得此空檔,冬青不再耽擱,轉身繞過石錐子往洞廳方向離去,就在他繞過第三根石錐子時,身後又傳來“噗哧”一響聲,他迴頭望去,隻見何芳年抽出長劍,柳風生已然死去,身子在無任何力道支撐之下,慢慢地倒向地麵,血紅色的眼睛依舊注視著冬青,讓他不寒而栗。


    徹底失去人性的何芳年提著血色長劍向冬青走去,隻是擋在何芳年身前的是那些尖銳無比的石錐子,他完全不懂得躲避,整個身子直接撲在了石錐子上,如同尖刀般紮進了何芳年的腹部,鮮血“滴答”流下,再無氣息。


    望著這可怕的一幕,冬青再也不敢多留,瘋狂地向外逃去,直至到達洞廳,這才滿頭大汗地撲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狂跳不止。


    這到底是藏寶地,還是活人的葬身之地?


    至今他仍未想通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可以肯定的是,與那些奇怪的石錐子脫不了幹係,特別是剛才那種奇怪的聲音,現在想來,那簡直比催命符還可怕。


    讓他想不明白的是,除了第三次他沒有進去之外,其餘幾次都是幾人一同進去的,為何唯獨他一人無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冬青撐著殘劍緩緩坐直身子,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睛猛然看向手中的那柄殘劍,劍身依舊漆黑,平平無奇。


    他心中一顫,若非得說他與柳風生幾人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他拿了這柄劍!


    此劍本就是洞中之物,並且他拔劍的地方正是在那石碑之外,會不會柳風生等人要尋找的寶藏指的就是這柄劍?


    而那石碑則是在提醒來人,裏麵危險,不可深入?


    隻是簡單四個字又哪裏能阻擋得了尋寶的四人呢?


    若是冬青沒有拔出這柄劍,此刻躺在裏麵的會不會就是五具屍體?


    再次看向那些黑漆漆的洞道口,一股可怕的感覺讓他渾身發顫,他不敢再停留,誰知道這洞廳是否安全?


    找到剛進來時刻下的記號,逃也似地飛奔而去,沿著原路返迴,路過那處石碑與鑲嵌殘劍的石頭處,他特意停下仔細查看,隻是再無任何線索了。


    迴到葫蘆石窟後,山洞的入口便自動合上,瀑布水漸漸將水潭填滿,一如往常。


    此時,冬青突然有種重生的感覺,捧了把冰冷的潭水撲在臉上,讓混亂的頭腦慢慢地冷靜下來。


    洞中無日月,他不清楚具體過去了多少時間,隻是事情還未結束,在離嶺村內還有一個叫俞向華的人,如今柳風生四人均命喪山洞,獨他一人返迴,任誰都不會相信這一切不是他做的。


    在想了很多辦法之後,冬青還是決定將真相告訴俞向華,不管他信不信,那就是事實,當然,前提是冬青必須製服俞向華,保證村民們的安全。


    平安迴到村口石橋處,冬青沒有沿著馬路迴村,而是轉去小道,繞到村子後山,這才偷偷潛迴。


    村子中卻不見任何人影,這讓他心中暗自擔憂,恐俞向華會對村民下毒手。


    終於,他在村中祠堂外發現了動靜,原來俞向華是將村中所有人趕去了祠堂。透過一個縫隙,冬青能清楚地看見裏麵的情況,俞向華正坐在一旁抱著酒壇子,而村民則是聚集在祠堂的角落中席地而坐,看見沒有村民受傷,冬青這才安下心來。


    或許是俞向華覺得單槍匹馬的冬青絕不是柳風生幾人的對手,故而才這般鬆散,完全不設防,這也給了冬青可趁之機。


    他也隻是隨意在祠堂外搞了些動靜出來,便將毫無防備之心的俞向華引了出來。


    “為什麽隻有你一個人?柳風生他們呢?”俞向華見隻有冬青一人時,著實有些吃驚。


    “他們都死了。”冬青歎了口氣,道。


    “不可能!”俞向華先是極力否認,可當他看著一臉平靜的冬青,卻又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做的?”


    冬青搖頭,道:“不是。”


    接著他將山洞中發生的一切告知了俞向華,隻是抹去了他得到殘劍之事,這就使得整件事情出現了不合理之處,那就是為什麽隻有冬青一人能活著出來?


    果然,俞向華一下子就抓住了這一點,並以此來質問於冬青。


    冬青隻道自己並不清楚個中緣由,並非他刻意隱瞞,就連因為他拔出這柄殘劍才能活著也隻是他的猜測而已。


    他並不想將殘劍之事告知俞向華,一來,此劍詭異,他想搞清楚其中有何秘密;二來,俞向華本就是為尋寶而來,若是他知道此劍出自山洞,就更加坐實了自己圖寶害命,隻怕會與自己不死不休;三來,說到底他隻是被柳風生逼迫著進的離山,雙方是敵非友。


    “你。。。一定是你,是你殺了他們,我要宰了你!”顯然俞向華並不接受冬青的說法,咬牙切齒地拔劍對著冬青殺來。


    冬青搖頭,他早已經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換作是自己也不會相信這種說法,雙方便在祠堂外的空地上打鬥了起來。


    十五歲的冬青便能與二十幾歲的柳風生戰至平手,雖然那時的柳風生已經失去了心智,但是也不是俞向華可以比擬的。


    短短幾個迴合,俞向華便落入下風,或許他也沒有想到,一個山野小村中的少年居然會有如此之高的道行,這就更加讓他堅信是冬青對柳風生幾人下的殺手。


    憤怒使他失去了理智,手中的長劍揮舞得更加兇狠,每一劍都衝著冬青的要害而去。


    反觀冬青的劍法卻是溫和了許多,他從未殺過人,加上前世人命關天的思想嚴重阻礙了他的劍招,如若不然,憑借著莫叔教他的無上劍法,隻怕此刻的俞向華早已魂斷離嶺了。


    俞向華也看出了冬青的優柔寡斷,當下殺招不斷,漫天劍芒如銀蛇般飛舞,將平整的地麵與祠堂外牆壁劃出道道溝痕。


    看著不依不饒的俞向華,冬青也打出了幾分火氣,劍招逐漸變得淩厲,很快他便找到了俞向華的破綻,他飛身而起左右兩腳齊出,踏在俞向華的胸膛之上,將他整個人都踹飛了出去。


    被擊中的俞向華在半空之中吐出一口鮮血,然後倒飛而出,身子狠狠地摔進了祠堂中。


    俞向華艱難地捂住胸口,目光移至一旁的村民們身上,一個翻身騰起,長劍高高舉起,對著驚慌失措的村民斬去。


    外頭的冬青見此情形怒喝一聲,在危急關頭他將手中的殘劍猛地擲出,劍身化作一道光芒從俞向華的後背刺了過去。


    殘劍雖無劍尖,但是此刻的冬青救人要緊,使的是全力,劍身直接穿透了俞向華的身子。


    被劍刺中的俞向華漸漸失去了生機,不過他的去勢未盡,身子失控跌落而下,他手中的長劍亦隨之落下,將一位躲避不及的村民手臂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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