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想要什麽?”江明不解。


    “兄弟,手足,家人。”二狗輕聲,略顯卑微。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手足兄弟,在這片登仙戰場,你想要去找他們?”江明再次頓悟。


    麵對江明的猜測,二狗不曾說話,僅是搖了搖頭。


    “還是說...你想讓我成為你的兄弟手足?”江明再次猜測。


    似被猜中,二狗於沉默中點了點頭,不過其麵色...卻是更加紅潤了。


    “哎...沒意義的。”


    “你也看見了,我雖然是個修士,但靈力特性也就是那麽一迴事,不適合做你兄弟的。”


    江明笑嘻嘻的開口,顯然是認為...二狗想要拉攏些修士,並通過拉幫結夥的方式,做出一番大事來。先且不說這種方式有沒有問題,也不說二狗是不是那塊料,單說拉攏的目標,便不應該是他這種...沒什麽用的修士。


    江明轉身,打算離去。


    二狗上前,牽住了他的衣角,依舊不曾開口。


    隻要江明再度上前一步,便可掙開二狗的手,但他卻沒有這麽做,而似二狗那般沉默無言的...僵硬在原地。


    江明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言辭未出,便有驚慌求救的聲音,於街路之上傳來。


    “救命!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


    無論是江明還是二狗,皆是側首,對著商鋪之外的街路瞧看而去。


    僅見...一位少年正沿街狼狽逃竄。


    麻衣破損、周身髒汙、亂發遮眼、手持竹棍、無履裹足,於種種跡象來看,少年不僅似是乞丐,實際上...就是個乞丐。


    小乞丐在前跑,身後自當有人追趕。


    於小乞丐逃竄片刻,即見另一位少年,於街旁小巷中猛然竄出,且是腳踏路旁玉闌而躍起。


    少年姓範,名喚南嶽,歲在弱冠,身形清瘦,膚色如雪,周身白衣,且有黑色玄妙花紋遍布於白衣之上,其頗具特色的是...少年上衣略顯寬鬆慵懶,下裳則是略顯修身幹練。


    而略顯寬鬆的上衣,更是有著一對...極其寬鬆,且將雙手完全掩蓋的袖子。


    於躍起一瞬,南嶽即是瞬抬右臂,致使...捏著墨錠的黑手掌,於寬鬆袖下瞬間露出。


    手掌之所以為黑,是因為帶著黑色手套。


    所謂的墨錠,即是未研成墨汁的墨,其形長方,通體漆黑,遇水則融,經融成墨。


    墨錠於手中瞬碎,且在破碎一瞬爆散成煙,煙塵於半空匯聚,化作水墨之形、水墨之色的蒼鷹兩隻,正對遠處的小乞丐俯衝、撲殺而去。


    蒼鷹未啼,卻也傳來驚風聲響,而小乞丐亦是因聲響而迴首,方才得見雙鷹將臨。


    倒也幹脆,當即往地上一撲,致使雙鷹撲空,而撲空的雙鷹倒也不曾展翅再起,而是直勾勾的撞在了地麵之上。


    啪!於雙鷹落地一瞬,即是化作墨滴無數,對著四周飛濺而去。而這些墨滴不僅濺於小乞丐的前路之上,更是濺於一側商鋪的門前、門窗、牆壁之上。


    墨滴如若圓點,其在瞬間凸起,化作了尖銳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無數釘子覆地,隻要稍有不慎,便會穿人腳掌。


    小乞丐倒也聰明,知道避開那些黑釘不易,索性便駐足於原地,不跑了。


    而剛剛落地的南嶽也是頗感頭疼,因為他與小乞丐無冤無仇,之所以追他,是因為他搶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懸鈴。


    擊殺對手,奪取懸鈴,南嶽並不抵觸,畢竟這個江湖就是這樣,江湖人做江湖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但小乞丐似乎不是江湖之人,南嶽不想傷及無辜,如果小乞丐能夠認清形勢,將懸鈴還給他,這件事也就算了。


    “將懸鈴還給我!”南嶽上前,故作兇狠,嗬斥而言。


    “呸!不給!”小乞丐似是認不清形式,且將雙手背到了身後,似是打算用這種方式保護懸鈴。


    “既然你不想給,那就把命留下!”南嶽依作兇狠,且是再捏墨錠,使其化作水墨之形的鋒刀,並持刀向其走去。


    “人這一輩子,總會遇到那麽幾件...遠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事。”小乞丐似乎很有骨氣,不僅未曾懼怕南嶽的兇狠,且是對著南嶽迎麵走去。


    “那你不妨說說,什麽事遠比生命更加重要?”南嶽不解,至小乞丐身前駐足,且是抬手,將那漆黑的長刀,搭在了小乞丐的脖頸之上。


    在南嶽看來,小乞丐若是有著非得懸鈴不可的理由,那麽...他將懸鈴交給小乞丐,也不是不可能。例如說...家中爹娘病重,手足兄弟將死,自己身患絕症這理由。


    “錢!我要錢!錢比命更加重要!”小乞丐翹首,說的理直氣壯。


    “什麽?”南嶽覺得自己定是出現了幻聽。


    “錢!通過沿街乞討去賺錢,速度太慢了!我想在短時間內,賺大量的錢,如果可以...最好是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小乞丐高傲,且是直言不諱的說著自己心裏的想法,絲毫不在意脖頸上的黑刀。


    “賺錢...來做什麽?”南嶽再度聯想,且是再一次聯想到...人間的種種悲苦。


    “花!揮霍!錦衣玉食!妻妾成群!寶馬香車!萬頃良田!家仆無數!”小乞丐依舊訴說著心中的貪婪。


    “你在耍我?!”南嶽聽聞大怒,且是微微移刀,於小乞丐畢竟之側留下淺顯血痕。


    “我沒有...我隻不過是在白日做夢而已!隻不過我做的夢,並不卑微!還有!你可以說我眼高手低,卻是不可以說我不切實際!因為世人所做之夢大抵皆是如此!而且我與他們不同...他們做夢不敢說,要說也是往國泰民安、世界和平上扯!而我則是不同,我夢見什麽便說什麽,想要錢,就要錢!”小乞丐依舊是理直氣壯,且是說著說著...更是挺起了那幹癟的胸膛。


    不知為何,看著小乞丐那理直氣壯的模樣,南嶽不禁心生歉意,且是琢磨著...自己要不要給他道歉?


    他雖然搶走了本屬於自己的懸鈴,但是他沒有錯。


    想要追迴懸鈴的自己,反而有了一股十惡不赦的意味。


    刀,依舊搭在肩膀之上,且有些許鮮血順著刀刃流淌而下。


    經片刻沉默。


    “既然你不想給,我自己取便是!”琢磨了一番,倒也無果,到了最後...南嶽還是故作惡人。


    手中的黑刀瞬間柔軟,且是化作了水墨之形的黑蛇,於小乞丐肩上攀爬而過,且是纏繞在他那背於身後的雙手手腕之上。


    黑蛇化作繩索,致使小乞丐難動的同時,南嶽即是將他拉到身前,欲要將其手中懸鈴奪過。


    但隨著小乞丐轉身,南嶽方才發現...小乞丐的手中竟是空無一物。


    搜便周身,亦是不曾找到懸鈴,甚至就連儲物裝備都不曾見到。


    “你將懸鈴藏到了何處?”南嶽捏著小乞丐的肩膀獰聲而言。


    “我想藏在哪就藏在哪!與你何幹?!”小乞丐不顧肩上疼痛,依是理直氣壯的說著。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南嶽依舊是故作猙獰,且是再捏墨錠,使其化作匕首,對著小乞丐的臉頰比劃而去。


    “住手!”


    匕首臨近,一聲嗬斥,即於街旁傳來。


    南嶽聞聲而望,方見...相貌醜陋的二狗正站在街旁,一旁還站著似因頭疼而撫額的江明。


    “你們兩個是誰?”南嶽蹙眉。


    “不準你傷害他!”二狗膽怯,卻也放聲而言。


    “能不能高抬貴手,放他一馬?”江明在旁,試圖交涉。


    “我可以不傷害他,也可以放了他,不過他要交出本屬於我的懸鈴。”南嶽笑言,且是頗具誠意的散去了手中的匕首。


    “什麽叫做本屬於你的懸鈴?”江明不解。


    “我戰勝了對手,但對手的懸鈴卻是被這小賊率先一步搶走,所以我才會一路追趕至此。”南嶽耐心解釋,也算是再度展露誠意。


    二狗看了看略顯無奈的南嶽,便壯著膽子來到了小乞丐的身前,且是勸說而言:“聽哥哥的,將人家的東西還給人家,以免因此丟掉性命。”


    “我不!”小乞丐依似茅中石...又臭又硬。


    “錢比命重要?”二狗不解。


    “錢比命重要!”小乞丐堅聲。


    “為什麽?”二狗迷茫。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寧可撐死!也絕不受餓!”小乞丐放聲呐喊。


    啪...!


    雖然聲音威勢十足。


    但迴應他的,卻是三柄水墨之質的飛刀。


    飛刀所向,分別是小乞丐的肩膀、手臂、腿足,由此看來...南嶽並無取人性命之意,大抵是讓小乞丐吃些苦,感受到了威脅,自然也就會說出懸鈴的下落。


    但在飛刀臨近一瞬,二狗卻是瞬間轉身,將小乞丐護在了懷中。


    噗...!


    三刀加身,雖是不曾傷及要害,卻也柄柄入肉。


    南嶽見狀,麵色瞬變,但很快便是恢複了猙獰,且是獰聲而言道:“大不了懸鈴我不要了!你想死,我成全你便是!”


    待話音一落,即是再捏墨錠,使其化作水墨短棍,緊握於手中。


    鈍器嘛,雖然威力十足,但隻要掌握好力道,大抵也就是迎來一個傷筋斷骨的結果,遠不至於鬧出人命。


    短棍瞬成,南嶽即是對著二狗與小乞丐揮落而下。


    啪!


    短棍雖落,但江明卻是瞬臨,且是瞬抬腿足,致使這一棍擊在了他的腳踝之上,亦是抵在了他的腳踝之上。


    “兄弟,依我看...這件事不妨就這麽算了,您實力這般強悍,另尋懸鈴,想必也不是什麽難事。”江明慚愧,且是昧著良心而言,畢竟走江湖的都知道...這件事是小乞丐理虧,自己前來勸說...也是帶著十足的偏袒之意。


    但也沒有辦法,誰讓二狗對他有恩呢?


    雖然恩情不大,卻也不是他忘恩負義、袖手旁觀的理由。


    二狗明顯有意保下小乞丐,縱然理虧、縱然不是對手...他也不得不出手。


    “既然如此,那就江湖事,江湖了,言辭不定勝負,唯用實力...論長短!”南嶽微怒,且是瞬揮手中短棍,且在揮落一瞬,短棍即是化作了短刀,於江明腳踝處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傷口。


    “能夠自由變化嗎?!”江明沉聲,雖然在此之前見過,此刻再見,亦是震驚。


    腿足瞬落,難以受力,江明疼的齜牙咧嘴,卻也未曾顧及自己,而是一邊對著街路兩側的二樓瞧看而去,一邊對著二狗與小乞丐沉聲說道:“這裏交給我,你們兩個快走。”


    “想走?往哪裏走?!”南嶽獰聲,且將墨錠拋起,至半空爆碎成塵,待落地即是化作漆黑高牆,阻截於遠處道路之上。


    劍拔弩張的局勢,因黑色高牆瞬起而轉至無聲。


    江明側首,直視二狗,似在無聲詢問,是否要為了一個初次見麵的小乞丐而丟掉性命。


    二狗無言,直視江明,似在無聲訴說,隻要小乞丐有著成為他兄弟的可能性,便值得他丟掉性命。


    小乞丐沉默,雖有髒亂長發遮眼,但目光還是透過長發,於二狗、江明身上來迴打量。


    南嶽不語,似是認為繼續說下去也是浪費口舌,僅是再度捏碎手中墨錠,使其化作了水墨匕首之形。


    經片刻沉默之後。


    二狗,微微點頭,而得見此幕的江明更是展露出了開朗笑容,並開口罵了一句...


    “你特馬一定是瘋了!直覺告訴我...若是與你成為兄弟,一定會倒一輩子大黴!”


    雖是罵了二狗一句,但在話音落下一瞬,江明還是對著一旁的南嶽撲殺而去。


    明知自己不是對手,但江明還是打算,為二狗與小乞丐爭取逃離的機會,至於這份機會他們能不能把握住,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二狗逃了。


    帶著小乞丐逃走了。


    順著一側的商鋪而入,似是打算順著後院逃離。


    唯留江明,獨戰南嶽。


    江明雖然有著些許拳腳功夫,但由於腳踝受傷,倒也施展不出幾分。


    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瞬撲於南嶽腰腹處,且是死抱不放。


    “為了別人的利益,丟掉自己的性命,值得嗎?!”南嶽憤怒,且是瞬落手中匕首,如若雨點般傾淋於江明背後。


    血洞道道,瞬間浮現,鮮血噴灑,於蔚藍蒼穹之下高揚。


    麵對南嶽的質問,江明沒有迴答,僅是保持著沉默,也是保持著抱其腰腹之舉。


    見江明沉默,南嶽也是懶得浪費口舌,僅是瞬抬膝蓋,猛頂在其腹部之上。


    砰!勁力透體,鮮血順著口鼻噴灑,江明至此意識模糊,不過卻也是期待著奇跡的出現。


    血絲遍布的雙眼,依舊是對著街路一側的樓閣二層瞧著、看著,但可惜的是...看得到僅是些許驚懼與興奮交織的麵孔,並未見到自己心儀的姑娘。


    啪!南嶽抬臂落肘,瞬擊於江明後頸之上,致使其意識近散,亦使其雙臂瞬鬆。


    江明那滿是血洞的身形瞬間倒地,而在倒地一瞬...南嶽即聞一陣撕心裂肺的呐喊,於街側傳來。


    “我不準你傷他!”


    南嶽側首,方見...二狗竟是去而複返,不僅高舉長凳於商鋪中衝出,更是對著他迎麵衝來。


    打眼一瞧,即知二狗絕非修士,如果是...也不至於拿著長凳迎麵而至。


    “如果不想他死,便將懸鈴交給我!”南嶽獰聲,且是瞬間抬手,欲甩手中匕首,從而傷及二狗腿足。


    本是十拿九穩之事,但在甩出匕首的前一瞬,卻是出現了意外。


    僅見一道破風聲於二狗身後樓閣的二層瞬起,南嶽翹首方見,一顆黃色的物質,竟是向他迎麵來襲。


    啪!


    南嶽側身躲閃,且在躲閃一瞬方見,那黃色的物質,竟是一顆黃豆。


    “怎麽迴事?”雖然僅是一顆黃豆,但南嶽卻是大感意外,因為在黃豆來襲的一瞬,他是打算用手中匕首將其斬破的,而不是躲閃至一旁。


    僅是躲閃一瞬,二狗便衝到了南嶽身前,而南嶽倒也不曾將其放在眼中。


    欲要抬腿正踹,卻是不曾想...於抬腿一瞬,南嶽即感自己的腳踝竟是被緊束。


    “還沒死嗎?!”餘光瞧看,方知抓住自己腳踝的,正是江明。


    “怎麽會這麽難纏?!”長凳已至,且是當頭而落,南嶽獰聲,且是掌控手中水墨匕首瞬化水墨圓盾,從而抵擋在了長凳之前。


    啪!


    按理來說,長凳擊於圓盾之上,縱是不碎,也要無功而返。


    但讓南嶽不曾想的是...長凳落下一瞬,一股莫名的厭惡情緒竟是於心底瞬起,那種感覺就像是某種極其肮髒、汙穢、且是不堪入目的東西,正對著他的手臂襲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位外表光鮮亮麗,穿著素來整潔幹淨之人,見到了一坨向他迎麵飛來的狗屎。


    想要...下意識的,且是趨於本能的,躲閃、閃避、退讓。


    手持圓盾的手臂於瞬間落下,而在落下一瞬,南嶽即是見到了兩樣事物。


    一個是長凳,毫無懸念的擊其腦門之上的長凳。


    一個是黃豆,且似之前那般,向他迎麵襲來的黃豆。


    而讓他感到一陣厭惡的,正是這顆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可笑的...黃豆。


    當!


    一聲清脆,且是有些滑稽的聲響,於長街之上瞬起。


    畢竟不是修士,縱是長凳擊額,也不曾給南嶽造成太多傷害,甚至就連長凳本身,都不曾有半分損壞。


    此刻二狗正呆呆傻傻的站在南嶽身前,而南嶽倒也不曾去看二狗,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他身後商鋪的二樓。


    雖然僅是一瞬,但南嶽還是於得見,小乞丐剛剛站在二樓窗邊,用著樹杈製成的彈弓,對著他發射出了這顆黃豆。


    “原來如此,那小乞丐是修士嗎?”


    “將自己的靈力特性加持在黃豆之上,從而對我造成牽製。”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堂堂修士,竟用兩個普通人來牽製我?”


    南嶽惱怒,在掙脫江明束縛的同時,亦是覺得小乞丐的手段著實卑劣了一些,不過他又不是很懂...小乞丐為何要在二樓發射黃豆,而不是用著兩個普通人爭取來的時間逃跑?


    不是很懂,卻也不曾在意,畢竟對南嶽而言,小乞丐不跑,倒也省去了他一番功夫。


    手中圓盾再化匕首,且是三步並做兩步,臨於二狗身前。


    小乞丐立身二樓窗前,見狀也是再度射出黃豆。


    這一次,於黃豆臨近一瞬,南嶽依是做出了躲閃的動作,不過在躲閃的一瞬...手中匕首竟是瞬間延伸,化作了四尺長劍的模樣。


    噗!長劍隨著南嶽躲閃而橫移,二狗雖是躲閃,但長劍還是在其膛前留下了不深不淺的傷口。


    既然能夠傷到二狗,那麽...無論是二狗,還是發射黃豆的小乞丐,都無法再對南嶽造成任何困擾。


    黃豆雖是接連而至。


    二狗亦是接連躲閃。


    南嶽雖因黃豆來襲而接連做出躲閃之舉,但手中的武器卻是接連變化。


    時而化作長劍,時而化作長槍,時而化作長鞭,時而化作長矛,甚至還能化作釘刺,經拋灑而封鎖二狗的退路。


    僅經片刻,二狗不僅化作了傷痕累累的模樣,更是無力癱倒在地,而身處二樓的小乞丐,至此也是黔驢技窮。


    “快、快走。”江明倒在遠處,看著倒地垂危的二狗,虛聲而言。


    “快、快走。”倒在地上的二狗不曾迴應江明,而是看著二樓的小乞丐,虛聲而言。


    就連南嶽,也是翹首,看著窗前的小乞丐,似是打算看一看...小乞丐會不會丟下兩人,獨自逃走。


    而小乞丐也是站在窗邊,看著倒在街上的二狗、江明,經久沉默、經久無言。


    長街之上,再度迎來了寂靜。


    而在短暫寂靜之後,小乞丐即是瞬間離開了窗前。


    南嶽毫不意外,畢竟小乞丐本就是個要錢不要命的貨色,就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又怎麽會為了兩個初次相識的人...放棄那象征金錢、財富的懸鈴?


    但隨著時間推移,南嶽很快便感到意外了。


    隨著一陣...噔噔噔噔的下樓聲響,小乞丐很快便走出了樓閣,且是孤身一人,來到了長街之上。


    “想通了?”南嶽頗感意外。


    “想通什麽了?”小乞丐笑言。


    “用懸鈴換他們兩個的命。”


    “為什麽?”


    “他們兩個拚了命的幫你,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在這裏?”


    “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去,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們的確是拚了命的幫助我,但是...我來到這裏,絕對不是用懸鈴換他們的命,而是用我的命,換他們的命。”


    小乞丐驕傲而言,且是再一次挺起了那幹癟的胸膛。


    “你剛剛...說什麽?”南嶽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


    “我說...用我的命,換他們的命!”小乞丐放聲呐喊,氣勢十足,絲毫不懼南嶽。


    “可你的命若是沒了,空有懸鈴,又有何用?”南嶽覺得小乞丐瘋了。


    “正如我之前說的那樣...命可以丟,但錢我卻要有!”


    “懸鈴代表著富貴、代表著財富!”


    “隻要在我死去之時,那顆懸鈴不曾被你找到,那麽它便依舊屬於我!”


    “隻要它屬於我,那麽我便遠稱不上是...一無所有之人!”


    “我是乞丐!出生便是乞丐!我沒有做錯什麽!但我偏偏就是個乞丐!我從未做過壞事!但我依舊是個乞丐!”


    “我曾幻想且嚐試,做一個知是非、明事理的人,可我卻不曾因此擺脫乞丐的身份!”


    “我曾幻想且嚐試,做一個謙遜有禮、尊敬他人的人,可我還是不曾因此擺脫乞丐的身份!”


    “我曾幻想且嚐試,做一個奮發圖強、積極向上的人,可我依舊是不曾因此擺脫乞丐的身份!”


    “掙紮的手段縱有萬般,但這萬般的手段,卻是無一讓我擺脫乞丐的身份!”


    “抱歉,也許我不該太過於偏激,也許這萬般的手段中真的有方法讓我擺脫乞丐的身份,但我至此也不曾找到!”


    “我想擺脫這個身份,但我卻又不知如何擺脫,我不想一輩子都當一個乞丐,我想要錢,想要很多很多錢,因為...有了錢,才能被人尊重,有了錢,才能被其他人當做同類,有了錢,才能去享受大好的人生,有了錢,才能擁有一份可以用於奔赴的...遠大理想!”


    “所以...我今天可以死在這裏!”


    “但我的屍體上!一定要有...錢!”


    “哪怕僅是象征金錢的懸鈴,也值得我用命去換取!”


    “說不定帶著它死去,下輩子...便不用再做乞丐!”


    小乞丐立身長街之上,無比放肆的訴說著極其扭曲的觀點,簡直是肮髒極了、扭曲極了、醜陋極了、卑劣極了、下賤極了、齷齪極了、可悲極了、可笑極了。


    宛若清明世間的汙穢。


    似若整潔道路上的一灘狗屎。


    且似美味佳肴上的一隻蛆蟲。


    讓人不禁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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