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十五剛過,辛雯媽的服裝生意也做得熱火朝天,而辛雯從樂隊暫時離開之後就一直在辛雯媽的作坊裏幫忙,臨近過年,來自全國各地的訂單越來越多,母女兩人整天忙得沒有空閑的時間。之前辛雯媽所說的關於轉讓店鋪的事情,也因為生意的突然火爆而擱置住。


    最近一段時間的訂單稍微少了一些,辛雯終於有些一些空閑時光。這天清晨,外麵的天氣還不錯,辛雯拉開客廳的窗簾,打算曬曬太陽透一下氣。


    誰知道窗簾一拉開,映入眼簾的就是站在樓下一臉憨笑的小剛。看到小剛的臉,辛雯氣不打一處來,連忙就要拉上窗簾。


    小剛一下子就慌了,開始上下跳竄以吸引辛雯的注意力,辛雯站迴窗邊,看小剛準備搞什麽名堂。


    小剛舉起一塊長方形形狀的紙殼,是林風在物流站打零工自己偷偷攢的,紙殼上麵寫著“小雯,今天我來是向你道歉的”。


    辛雯環抱手臂,抬起頭斜眼看著小剛,看他準備耍什麽鬼把戲。


    小剛又換上另一塊紙殼,上麵寫著“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


    隨後快速地切換另外幾張紙殼,分別是“口吃”、“膽小”、“挑食”。


    辛雯看著紙上寫的東西不禁笑出了聲。


    紙殼仍在不停變換,“但是”、“我今天決定勇敢一次”、“看那邊”。


    辛雯朝紙殼上畫的方向看去,在另一片空地上,是林風宋殊林雨三人,林風抱著一把木吉他,林雨拿著一把鈴鼓,宋殊握著一對沙錘。


    三個人朝著辛雯窗戶的方向揮了揮手,辛雯也朝他們揮揮手。


    宋殊拿著沙錘打了一個節奏,林風便掃起和弦來,林雨也跟著節奏搖起鈴鼓,不過這一次的主唱換成了小剛,林風唱和聲,宋殊和林雨唱低八度,儼然一個破產版的阿卡貝拉組合。


    辛雯攤開雙臂,很是疑惑這群男生到底想幹嘛。


    “對麵的女孩看過來


    看過來看過來


    這裏的表演很精彩


    請不要假裝不理不睬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原來每個女孩都不簡單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


    女孩們的心事還真奇怪”


    四個大男生搞怪又誇張的表演方式,再加上小剛時刻在走音邊緣遊走,讓先前還一臉嚴肅的辛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段副歌結束,忽然音樂調子一轉,節奏慢下來,幾人的肢體動作也平和下來,小剛攢足了勁又開始唱道。


    “就請你給我多一點點時間


    再多一點點問候


    不要一切都帶走


    就請你給我多一點點空間


    再多一點點溫柔


    不要讓我如此難受”


    一首周華健的“讓我歡喜讓我憂”,給小剛唱的那是一個撕心裂肺,驚天動地,一時間讓辛雯有些感動。


    不過感動沒持續太久,這份驚天動地的聲音將保安和社區阿姨都吸引了過來,還好幾個人準備充足,除了吉他沒有再帶更大型的樂器。林風幾人看見有人過來立馬撒腿就跑,小剛也撿起地上的紙殼一起朝反方向跑去。


    看到幾個人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辛雯剛剛還感動到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這下子又迅速破涕為笑。


    小剛和其他三個人打了一個配合,三個人引開了保安大叔,而小剛又折返迴來,向辛雯舉起了他準備的最後幾張紙殼。


    “你能原諒我嗎”


    “我們都想你了”


    “你還願意迴到樂隊嗎”


    小剛舉著紙牌,臉上帶著憨厚的微笑,眼裏滿是期待的神情。


    辛雯一隻手扶著下巴,假裝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微笑著點了點頭。


    看到辛雯點頭,小剛激動地丟掉紙殼,興奮地在原地跳躍打轉。但還沒興奮到頭,小剛又被社區阿姨嚇得落荒而逃。


    辛雯被逗得哈哈大笑,不禁半轉身跳了一個舞,才發現辛雯媽已經站在自己身後很久。


    她剛想解釋,卻被辛雯媽打斷。


    “你說你們要是上次在那草雕節唱周華健的歌該有多好,觀眾的反響那不就一下子就上來了嗎?”


    辛雯無話可說,隻有連連讚同。


    辛雯媽又繼續說道:“我一直都對你們玩樂隊沒有意見,我有意見的隻是玩樂隊以後不能當飯吃,這人呐,在外麵一定要有經濟實力,才不會受到他人的約束。”


    聽到這般說教,辛雯心想大事不好,心情又低落下來。


    “但是。”辛雯媽提高了音量,“我已經有過一段受別人約束的經曆,我不想再讓我的女兒再去經曆一遍了,你去吧,你也長大了我也沒精力管你了。”


    “媽!”辛雯眼含熱淚,就要和媽媽抱在一起,卻被一把推開。


    “我還沒說完,你們以後還是盡量少唱任賢齊的歌。”


    “為什麽。”


    “我和你爸以前經常爭論任賢齊和周華健誰更帥,為此吵過不少架,所以我一聽到任賢齊的歌就煩。”


    “好嘛,那我們以後就少唱他的歌。”


    說話間,辛雯已經溜到了大門口,她打開大門,半個身子已經鑽了出去。


    “其實我也覺得任賢齊更帥!”


    “嘿,你這丫頭!”


    ——


    幾個月以來,樂隊的五個人終於又再次湊到了一起,迴到了練團室,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


    林風依然是坐在最中心的位置上,不過這次他沒有最先發話。最先說話的,是宋殊。


    “咳咳。”宋殊清了一下嗓子,“我們親愛的主唱大人,你是不是有些話要對你的隊員們說呢?”


    林風埋著頭,有些難為情地站了起來,然後朝著大家鞠了一個躬。


    “對不起。”


    “對不起誰?”宋殊追問。


    “對不起大家。”


    “怎麽就對不起大家了?”宋殊幸災樂禍地繼續追問。


    “老宋你……”林風有苦說不出,“我之前做事不該太武斷,不該好高騖遠,不該對隊友說狠話。”


    宋殊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態度還算誠懇,我姑且代表大家原諒你吧。”


    “你……”


    “怎麽,不服?”


    “服,我服。”


    林風悻悻地坐迴了位置,宋殊一臉傲嬌。


    “好了好了,該說正事了。”林雨出來主持一下場麵,隨後又把話丟給了林風。


    林風接過話,說道:“我今天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大家,好消息是歡迎小雯的迴歸,鼓掌。”眾人一陣鼓掌。


    “壞消息呢?”宋殊還沒從剛才的喜悅恢複過來。


    “壞消息是,村裏的書記了解到之前發生在這裏的情況,於是他就向上麵匯報了。”林風頓了一下。


    “所以呢?”宋殊有種不好的預感,心急如焚。


    “所以,我們的練團室要被村裏收迴了,後麵政府對這塊地有別的規劃。”


    林風的話如同晴空霹靂一般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早已知曉結局的林雨,先前還嬉皮笑臉的大家瞬間臉就沉了下來,練團室裏的氣氛瞬間變得凝固。


    “又不是立即收迴,人書記也挺好的,會讓我們留在這裏直到合同到期,大家先不要氣餒。”


    “那還有多久?”


    “兩個月。”


    “兩個月?那跟現在就被收迴有什麽區別。”宋殊徹底喪了氣,臉上表情委屈起來。


    “當然有區別!”林風怒吼一聲,將埋著頭的幾人都震了起來,“我和小雨商量好了,就趁著這兩個月,我們錄一張屬於我們自己的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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