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號,以練習賽全勝收工的青道,距離夏季預選賽僅剩二十天。


    青道室內訓練室,隻剩下最後一次機會的三年級生還在堅持揮棒,汗如雨下。


    而在不遠的角落,一道身影氣定神閑的站在健身球上,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你在做什麽?”


    已經陪伴完投手練習,早已疲憊不堪但依舊要練習打擊的禦幸發現這個與眾不同的家夥。


    “平衡感啦,平衡感。”


    山本勇從健身球上一躍而下,順便用手按住了因彈力而躁動不安的健身球。


    見禦幸還有疑惑,山本勇繼續開口,


    “力量足夠,速度足夠,打擊能力足夠,但穩定性還不夠,著急的時候就會亂揮棒,然後打亂自己的節奏,雖然能打出去,但總是跟著對麵投手的節奏跑。”


    “嘿誒?你是對自己定位這麽清晰的人?”


    禦幸狐疑的看著山本勇,一年多的交流,前者可不覺得後者是會好好反省自己的人,除了輸了的時候。


    “別那麽看著我,這是軍曹的原話。”


    山本勇對上禦幸那狐疑的眼神,並沒有否認對方說的,全盤托出。


    “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時間已經不多了,禦幸也不好意思繼續聊下去,沒有在今天打破砂鍋問到底。


    在禦幸離開後,角落後裏重新迴到了寧靜當中。


    “又隻剩下我們兩個了。”


    其實發現的人很多,但過來問的沒有幾個,都是一些和山本勇比較熟的成員,比如榮純、小春,而其他人看到一尊【不動的佛像】,選擇了敬而遠之,繼續自己的練習,沒有上來打擾。


    “如果不是你這家夥會彈來彈去,我早就把你一腳踹開了。”


    山本勇對著這顆已經粘上不少灰塵的健身球一頓輸出,很想一腳把他踹飛出去解悶,但礙於訓練場裏還有其他人,如果真的踹了,不知道會把這個訓練室弄的怎麽個雞飛狗跳、雞犬不寧,最終隻能抱著健身球,狠狠的給它兩拳,消消心中的氣。


    ‘duang’


    健身球的表麵如男人的啤酒肚,軟彈軟彈的,用力打一拳下去的迴彈聲,久久不息,偶爾拍拍,還真別說,會有一種舒暢感,用來釋放身上的壓力或者做事做累了的酸痛感再適合不過了。


    ...


    “聽監督說,在山守的比賽之前,你毛遂自薦要當捕手,你自身是怎麽想的?”


    訓練結束後,昨天晚上被叫去教練辦公室的禦幸,在送山本勇出校門前,進行了最後的問話。


    能接到降穀球的捕手在球隊裏不少,但是也不多,能接替禦幸位置的捕手更是少之又少,今年夏天結束後或者說,在這屆高三的夏天結束前,山本勇作為能接到速球變化的捕手橫空出世,也讓片岡監督在敲定最後的陣容中產生的變化,有了一定的想法,畢竟守備範圍能覆蓋到全場,進攻火力也是杠杠的人鳳毛麟角。


    “捕手?我...不行的。”


    牡蠣!當禦幸開口問的時候,在學校裏還張開雙手、沿著白線走的山本勇拒絕了。


    “捕手,是我一開始的位置,我曾經和武哥有約定過,會成為世界上最強的投捕兄弟,但是,自從他在中學突然玩了個什麽叫‘黑手黨’的遊戲之後,我們在一起打棒球的時間就越來越來少,到最後連棒球都不打了,甚至不知道從哪天起,他手裏握的已經不是球棒而是刀。”


    沒有理會禦幸的震驚,山本勇繼續向前走,直到白線的盡頭,發現沒路走了之後,往前跳了一小步,抵達了青道的大門。


    “我會選擇在重新站在捕手的位置上,不是因為我想撿起捕手的位置,而是因為站在這個位置的和站在對麵那個位置的人,需要幫助,僅此而已,就像前輩們和老師會幫助我一樣。”


    山本勇抬頭仰望,對禦幸想要的給出了答案


    ---我不會再作為捕手登場。


    有些話需要敞開了說,尤其是對某些想不通的笨蛋,還是像他的投球一樣打直球就好。


    總當謎語人,有朝一日會在哥譚裏,當上那個小醜吧。


    “而且,專心的做一位出色的打者也沒什麽不好,我的上限,可沒有出色到讓現在的我,可以貪婪的...把全部好吃的,都吃掉的地步。”


    我總喜歡抬頭向上看,不是因為天空有多美麗,而是想看看,依靠自己能力打出的球到底能飛多遠,是安打還是接殺,亦或者是本壘打,又或者是實力不濟產生的三振揮空。


    “禦幸前輩,很抱歉,我不會接替你的位置,也沒有想要把你從正捕的位置拉下來的心思,今年夏天的一壘位置,我還沒有守夠呢,畢竟在位置的爭奪上,會和去年一樣,有數不清的學長和我競爭上崗,我還不能就這麽草率的放掉,這個隻有一個人站的地方。”


    這不是台球,我們不需要俯下身軀瞄準目標,我們要做的是挺直腰杆,把球打出去;這不是乒乓,我們不需要一張固定的小台子,因為這裏的場地很大,整個我在賽場上都顯得很渺小;這是棒球,它和排球一樣,是一項永遠向上看的運動,因為隻有向上看,我才能看到那顆‘飛火流星’,享受每一刻的對決,才是現在的我,最想做的事情。


    ---投手越強,我越強。


    “是嗎?自己迴去的時候要小心,我就送你到這了。”


    作為套話人的禦幸一也沒有矯情,既然對方已經交代了自己想到的答案,也送對方到了目的地,就沒有必要多糾纏,準備離開。


    “禦幸前輩。”


    山本勇在離開學校前的那一刻,喊住了禦幸。


    “我們家投手和捕手都是很強的,不需要擔心,如果明年還有交流賽,贏的,會是我們。”


    一平一敗,是今年交流賽的戰績,也是禦幸和成宮少有的,能成為搭檔的機會之一。


    “即使是再度進化的變速球,我也會想辦法打出去的。”


    平穩的走好腳下每一步路,打好每一塊基石,建設好發展的道路,追上對方幹掉對方,就是這樣。


    “那...明年,就要辛苦你了。”


    山本勇少有的成熟表現,也讓即將畢業的禦幸能夠安下心來,全力備戰夏天的戰鬥,唯一看過進化後的變速球的他,會是青道擊敗稻實、去往夏甲的關鍵拚圖之一。


    “哼,那還用說,這個夏天,我會用最完美的答卷,為你送行。”


    去年的遺憾,今年絕對不能再出現!


    這可不是手機裏的養馬,失敗了就再重新養三年。


    一決生死的戰鬥,將在二十天後開啟!


    而青道的二十人大名單也在禦幸的轉述下,補充完畢。


    山本勇的第二個夏天,帶著去年的遺憾與悔恨,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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