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命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想起多年來讀書的經曆,但又想到了安瑤那嬌俏的臉龐,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迷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無父母,可我有老祖,長者,如父母也,那麽老祖就能決定我將來婚娶之事……”


    媒妁之言也就罷了,可父母之命卻不能不聽,老祖雖然剛剛蘇醒沒有兩天,可待他之好,他是看得見的,細心籌謀,耐心謀劃,甚至為了他有一個好未來,還精心挑選了柳月。


    這樣好的老祖,這麽疼愛他的老祖,他又怎能辜負?


    可是!


    可是……


    可是…………


    沒有人是不愛自由的,任何人都厭惡束縛,哪怕這個束縛是以愛為名,哪怕這個束縛是自古以來認知的道德禮儀,可人終究不願接受。


    顧天命的心中,有兩個小人在互搏,一個小人十分兇悍,招招致命,名為道德禮儀;另一個小人十分矮小,隻能被迫防禦,名為自由渴望。


    道德禮儀命令他必須遵從長者之命,去迎娶柳月小姐,可自由渴望卻幫助他解開束縛,自由渴望什麽都不求,隻想要他高興。


    方預殘魂在折扇內看著這一切,顧天命的種種掙紮他自然能知道,可他卻裝作什麽都不知,故意讓他陷入這人性的逆反之中。


    “對於一些父母甚至王朝來說,離經叛道就相當於挑戰他們的權威,是絕對不允許存在的,可對於本人來說,這隻是他們為自由做的一些嚐試,一些渴望飛翔的本能。”


    方預殘魂冷眼旁觀顧天命的心理掙紮,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擊碎顧天命心中的儒道之義,利用異性相吸與自由渴望,徹底把那道枷鎖擊碎。


    世界上什麽人都有可能做帝皇,除了儒家,儒道隻教人做大臣,教人安分守己,最多最多也隻是讓大臣遠離,而非翻身做王。


    方預殘魂輕輕吟誦一句儒家至言:“子曰:君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說到最後兩個字時,方預殘魂突然一笑,他突然想到一個絕佳無比的主意,一個能讓顧天命獲得最大聲望的主意。


    “姐妹花,多美妙,雙臉相似,輕解羅衫,上下合力去雲霄,卻把陰陽顛倒,又讓鴛鴦雙飛,何男不妄姐妹花,何女願為姐妹花?”


    方預殘魂想到這個豔麗的民間俗語,立刻傳訊給本尊,畢竟他現在隻是一個寄居在折扇裏的殘魂,還需要監視顧天命,沒辦法完成這個主意。


    在一片寂靜的沙漠中,太陽的照耀讓這裏的沙礫更加灼熱,一眼望去隻有無邊無際的黃沙,入鼻之氣隻有炎熱,好似要將心肝脾肺腎灼燒,這片沙漠才罷休。


    可在終年安靜的無邊沙漠內,迎來了十幾位不速之客。


    方預揮手打出一道土黃色玄光,就如同一隻鑽地而進的土龍,玄光立刻分開數千頃沙漠,數之不盡的黃沙漫天,可卻難以遮擋方預視線。


    “黃龍蠍,你說的那片怪異之地就是在這,為何我什麽都沒找到?”方預淡淡問道,而在方預麵前的,是一隻足有十幾丈長,一丈高的大蠍子,這隻蠍子渾身土黃,與周圍的沙漠渾然如同一體,別說是鑽進沙漠之中,哪怕就站在沙漠上,也會讓人以為是什麽沙堆,最後再懵懵懂懂的被這隻蠍子吞噬殆盡。


    而在蠍子的身後,是一根與他身子一樣的長的蠍尾,蠍尾鋒利,那個微微彎曲的長針更是長達數尺,儼然一副沙漠霸主的樣子。


    可這隻沙漠霸主,在方預的麵前去瑟瑟發抖,聽到方預問話,連忙開口道:“老爺,我原先在這附近刨坑挖土,結果無意間鑽到了一處空洞之中,沙漠內是很難有空洞的,所以我一直記得很清楚,甚至前不久還在這裏挖土,實在是不敢欺騙老爺呀!”


    方預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微微閉上雙眼,神識再次進入這片沙漠附近,試圖找到那片空洞。


    而在土龍蠍的身後,是十二隻幸災樂禍的劇毒猛獸,裏麵有蟾蜍,有蜘蛛,有壁虎,有蛇,甚至還有一隻巴掌大小的金黃小鳥,金黃色的羽毛讓她嬌俏可愛,更添了一絲貴色,別看這隻小鳥微不起眼,但這可是擁有一絲鳩鳥血脈的毒鳥,鳩鳥乃是遠古時期就稱王稱霸的毒鳥,哪怕隻是擁有一絲血脈,那也不容小覷。


    在方預收服的毒獸之中,除了一條擁有毒天聖蛇血脈的毒蛇之外,就數這隻黃鳥最為強悍,甚至有幾次差點逃脫方預手掌心,若非方預變換成不滅火鳳真身,還真難鎮住這隻黃鳥。


    土龍蠍見方預並不責怪他,心中鬆了一口氣,踏著八隻小爪迴到了那群毒獸陣營內。


    他們都是被方預強行收服的毒獸,被打上了烙印,自然不敢反抗,否則方預一個念頭就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方預也不知為何,他一路前來所找到的猛獸皆是毒獸,尋常可見的獅虎狼熊都沒找到,實在奇怪,但索性隻是想找幾個能分擔壓力的肉盾,是毒獸更好,這樣殺傷力更強。


    “實在奇怪,空冥異土分明就是在沙漠形成的,特點也是有一個空洞所在,尋找機會打落一角就能讓異土出現,難道這裏隻是一個自然景觀,現在消失不見了?”


    方預又在附近分開好幾個大坑,可依舊沒有找到空冥異土所在,除了讓周圍變成一片沙塵繚繞之地,並沒有什麽收獲。


    到最後,方預也不得不承認空冥異土或許不在,土龍蠍在這裏刨坑,可能隻是找到了一個自然景觀而已。


    方預搖了搖頭道:“也對,空冥異土能當一件寶器的主材,哪怕是煉製幾件屬性相符的道器,空冥異土也能當輔材,如此珍貴的材料,怎麽可能在這片殘缺的世界出現?算了,不浪費時間,繼續收集妖獸,待到日後一舉覆滅皓月皇朝,隻是……”


    想到覆滅皓月皇朝後,還有那一大批量的老百姓,若是就此不管不顧,恐怕他們會一股腦的湧入太陰神教內,那豈不就是平白無故的為太陰神教增加力量,增添新生力量也就算了,但添加信徒就不是方預能夠忍受的了。


    方預站在原地思索一會,最終在骨聖傳人的記憶裏,找到一個絕妙的方法,血祭。


    “的確,若是將這些人全部血祭,化作我的力量,或者用於孵化冰凰蛋,那既不會讓太陰神教增加信徒,也不會浪費了,實在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好主意,隻是得先學習一下祭祀之法,還得考慮祭祀哪位存在。”


    神道的全稱就是成神之道,是在緊接巫祝之道的一條大道,比起巫祝那永世不得超生的結局,神道無疑是一條堂皇大道,哪怕是在煉氣之道也就是仙道的壓製下,神道依舊沒落入下乘,反而愈加堅韌起來。


    神道的特點就是壽命長久,難以死絕,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神靈能夠複活。


    沒錯,哪怕是最普通的一環遊神,相當於仙道中的煉氣期,也依舊能夠複活。


    隻要在遊神死後,他的信眾依舊持之以恆的祈禱,遲早有一日,這位神靈能夠在信仰之中重新走出,與死亡之前並沒有什麽兩樣,宛若新生。


    所以想要殺死一個神靈,除了掐滅他的神魂或者肉神,還要毀滅他的信仰之人,隻要有一個人信仰,那就有一分複活的希望,十分難纏,也十分無奈。


    所以方預才不能容忍太陰神教接納大量的信徒,因為太陰神教隻屬一位太古月神,哪怕十二位太古月神都已死亡,哪怕十位太古日神不會坐視太古月神複活,必會做出種種手腳,可方預依舊不會掉以輕心,反而會更加關注這件事。


    畢竟太古月神隨便伸一根手指就能將他徹底殺死,哪怕隻是因信仰之力而暫且複活,那也不是方預這種小雜碎能擋的。


    所以,血祭是必不可少的,祭祀也是一定要做的,現在要決定的,就是祭祀給哪位存在。


    “若是要接受祭祀,那無論是誰都可以,隻是要獲得更多的好處,那就得細心挑選。”方預慢慢排除那些眾人皆知的祭祀之神,最終選定了一個早就知道的存在,五德鳳凰!


    看著這個名字,方預輕歎一聲,但最終雙眼慢慢堅定:“不能畏懼這一切,五德鳳凰何其神秘,能夠創造出堪比天界的鳳凰之巢,我因祂而有修煉機會,又因祂而出眾,若對方什麽都不做就畏懼不前,那我還修什麽道。”


    祭祀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的,正相反,祭祀有種種忌諱,例如接納祭祀的存在不喜什麽,更喜什麽,甚至完全不能接納什麽,這些都需要祭祀人細心籌劃,而修為的高低,決定了接受祭祀的存在能獲得多少,在什麽範圍內可以獲得。


    除此之外,還需要一個祭祀最重要的環節,那就是唿喚!


    對方完全不知道你是誰,那你哪怕祭祀再多的東西,對方也接納不到,那更加不可能迴饋你,祭祀與迴饋本來就是相互的,隻是迴饋的高低取決於你祭祀的存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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