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雖未轉身,但她的背後就好像長了眼睛,將一切都收入眼底:“你叫什麽。”


    聲音雖淡,但卻高高在上,不容人拒絕。


    方預低下頭,拚命將那口腥氣吞入腹中,低聲道:“小人是方預。”


    二小姐繼續問道:“你的職責是什麽。”


    方預不知道這個二小姐想幹什麽,越來越把頭低下去,恭恭敬敬道:“小人是二小姐的采藥人,是為二小姐的金元丹采藥的。”


    “好!”二小姐方貞玉不假思索的道,終於轉過身了,盯著方預道:“既然你是為我采藥的,為何今日會晚上這麽多。”


    來了!


    方預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若是迴答的能讓方貞玉滿意,那麽一切就過往不究,那幾鞭就算得上是懲罰,若是迴答的讓她不滿意,那剛才幾鞭就頂多算個開始。


    方預聲音帶著羞澀道:“小人今日在采藥時,看見一株極好的寶藥,若是用這株寶藥來練丹,出爐的金元丹品質不但會上升,而且數量也會增多,隻是這株寶藥生長的地方過於嚴苛,小人才耽誤了一些時間,請二小姐降罪,小人願承擔一切懲罰!”


    說完,方預直接五體投地,額頭重重的紮在堅石之上,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哦?”方貞玉的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這麽說,你都是為了我,但我卻不識忠良,反而懲罰了,你是這個意思嗎?”


    方預連忙道:“小人不敢,小人是二小姐的奴仆,二小姐如何調教都是可以的。”


    方貞玉冷哼一聲:“起來吧,把你的藥材放到藥女那裏。”


    方預又誠惶誠恐地連磕好幾個頭:“謝二小姐,謝二小姐,感謝小姐大恩大德。”


    隨後連忙爬起來,背著藥材,來到那些侍女旁,正要離開之時,方貞玉突然道:“滿臉是傷,你就這樣出去,府裏麵豈不會傳我苛待下人,你自己挑選兩株藥材,迴你房間裏養傷吧,傷好之前就先不用采藥了,自有旁人來接管。”


    方預又跪下來連磕好幾個頭,感謝方貞玉的慈悲,但方貞玉可以說隨意挑選,他自己卻不能沒有眼力色。


    隻是在自己的藥籠裏挑選了一株人參,一根靈芝,然後就佝僂著身子,慢慢的離開煉丹房中。


    一個侍女突然從門外走來,直接將方預擠到旁邊,剛受了十下鞭子,方預渾身無力,一下就被擠到牆壁上。


    這個侍女走到方貞玉旁,低聲道:“二小姐,三小姐即將迴府,聽老爺說,三小姐是修道有成,要來府內挑選幾個仙宮弟子,老爺讓您做好準備,三小姐到時會讓您一起前往仙宮內學法術。”


    方貞玉柳眉倒豎:“什麽!方貞文要迴府了!你們幾個,還不快點做好準備,不隻是今天,明天後天都要開始煉丹,為我前往仙宮做好準備!快!”


    方貞玉也不負之前那冷豔的模樣,滿臉都是狂熱之色,她比方貞文大上幾歲,那時候仙人降臨方府,漫天華彩,龍鳳呈祥,她都是死死記在心裏的。


    現在聽聞自己有機會當仙人,縱使隻是弟子而已,那也足夠讓她瘋狂。


    方預無比慶幸自己被擠牆壁,這侍女聲音不小,而他在采藥時也曾吃過幾株寶藥,耳聰目明,將這些話聽個真真的。


    繼續貓著腰,悄無聲息的離開煉丹房中,方貞玉正督促他們煉丹,也沒有在意這個小小的采藥奴。


    “聽二小姐說,三小姐是……方貞文?三小姐要挑選仙宮弟子,這是我離仙人最近的一次!”方預臉上保持著那恭恭敬敬的神色,可是眼中那絲野望卻再一次被點起。


    握著靈芝人參的手也越來越緊,也不知道這兩種藥材上有什麽東西,居然直接劃破他的手掌。


    “嘶!什麽東西那麽疼!”方預將手掌舉起,一道三寸長的血痕出現,一滴滴血液也沾染在了人參靈芝之上。


    下意識的想將這兩株藥材扔掉,可這兩株藥材是方貞玉所賞,擅自扔掉主子賞賜,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方預隻能帶著傷勢迴到住所,隨手將這兩株藥材扔到桌上,從一處隱蔽的角落拿出兩枚盒子,一個盒子通體碧綠,另一個盒子渾身赤紅。


    這兩個盒子內都是粉末,先從碧綠盒子挖出兩勺粉末,再從赤紅盒子挖出半勺粉末,將這些粉末放入清水中,方預微微搖晃,仰頭將這杯清水喝下。


    方預看著這兩個盒子冷笑道:“老狗,你想搶我這兩個盒子就搶吧,但你一定想不到,這兩個盒子內都是劇毒粉末吧,赤紅色盒子的粉末劇毒立刻見效,碧綠色盒子的粉末雖然剛用時有治愈效果,但是三天之後必會七竅流血而死。”


    他娘並不是家生子,而是一個醫道世家的嫡女,隻是無奈家道中落,更因世道已亂,城外劫匪橫行,裏麵也有混混四處招貓逗狗,女身治病難以讓人信服,還有采花賊橫行,為了安置兩個弟弟,隻好委身為奴,月錢全部拿來供養她的弟弟,這兩個盒子就是他娘世代家傳的寶物。


    而那大管家不知道從哪裏得知這兩個盒子,一直威逼利誘他娘交出,甚至還想要強迫他娘委身於他,隻是忌憚醫家女的醫術與毒術,隻能用言語逼迫。


    可他娘性子火烈,誓死不從,之後與他爹兩情相悅,這才結為同理,他娘精通醫術,知道自己定會難產,而方府根本不在乎下人死活,並且規矩嚴苛,除了家生子之外,其餘仆人一律不準外出。


    他娘隻是一個洗衣仆人,沒辦法外出采藥,他爹連字都不會寫,更加沒辦法幫助他娘采藥,所以在生育之前,他娘拚死將她所知的醫術全部寫出,交與他爹,讓他爹一定要送方預讀書,哪怕隻是認字也可以。


    正是因為這本醫書與家生子的身份,方預才能當上相對自由的采藥人,不用去幹一些苦力。


    可大管家依舊在死死逼迫,認定了他們父子兩個一定藏有寶物,這才打死他爹,隻是方預不歸他管,所以隻能在一些細瑣的功夫上折磨他。


    “早晚有一天,一定會將你們全部毒死!”方預不斷摩挲著那兩件盒子,眼中有一道銳利的光芒閃爍。


    隻是他的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道鳳鳴。


    “唳!”


    方預大吃一驚:“什麽東西!”


    可那道鳳鳴就好像他的錯覺,正當方預定下心神之時,又有一道鳳鳴傳來。


    不隻是鳳鳴,一隻栩栩如生的五色鳳凰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明明方預眼前什麽都沒看見,可隻要他閉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就能看到一隻鳳凰在紫色火焰中起舞。


    這隻鳳凰就好像見到方預一般,張口對著方預吐出一道火焰。


    這道火焰栩栩如生,就好像真的有火焰撲向他的麵龐,方預下意識的伸手護住麵孔,可是想象中的灼燒感並沒傳來,反而有一篇文字在他眼前閃耀。


    “九重生滅之光,脫胎換骨,伐毛洗髓?”方預一字一句的念道,那道火焰並沒有燒死他,反而化作一篇文字,這文字的主題就是九重生滅之光。


    繼續往下看去,就是在說這隻鳳凰的來源。


    在天地初辟之時,有五德鳳凰出世,這隻鳳凰是所有禽鳥的祖先,也是一切禽鳥進化的終點,隻是五德鳳凰也有它的對手,那就是宇宙祖龍。


    宇宙祖龍與五德鳳凰不知道開啟了多少次戰爭,直到某一次戰爭,宇宙祖龍一口咬斷了五德鳳凰的半邊翅膀,而五德鳳凰也啄斷了宇宙祖龍的一根龍角,最後在某一位大神的平息下,五德鳳凰與宇宙祖龍才結束了那從亙古就開始的戰爭。


    方預腦海中的鳳凰,就是五德鳳凰的真身,是所有禽鳥或者說整個妖族都夢寐以求,想要見到一次的五德鳳凰。


    鳳凰代表著重生,五德鳳凰更是重生之主,能夠隨意的操縱生死,賜予重生,這九重生滅之光就是五德鳳凰那半邊翅膀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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