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出現了一排字,這字,精彩至極。


    字筆鋒極瘦,卻靈動快捷,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


    其筆畫相對瘦硬,故筆法外露,可明顯見到運轉提頓等運筆痕跡,是一種風格相當獨特的字體。


    張培恩忍不住感歎了:“好字啊,不輸藍星曆史上的楷聖程前堂。”


    書畫書畫,書畫一家,張培恩自己也是書法高手。


    自然能看得出好壞。


    瘦金體太特殊了,很容易查找到行跡,所以很容易看出強烈的風格,加上整體性的漂亮,結合起來當然是一種頂級書法。


    畫麵在切換,出現了一幅畫。


    畫是絹畫,上麵有花鳥亭台。


    林軒:“字是瘦金體,畫是院體。”


    “這兩種東西都是由龍國古代一位皇帝發明的。”


    “他就是龍國曆史上書畫方麵的最強帝王,宋徽宗。”


    “雖然當皇帝方麵他可以說是曆史皇帝中倒數級別的,但是畫畫寫字方麵,他是曆史藝術家中正數top級別的。”


    “宋徽宗以皇權推動繪畫藝術在宋朝的推廣,繪畫藝術迎來了一個高峰期。”


    天下才子多得是,前朝每一千文人中有一個畫家,今朝一千文人中有二百畫家。


    這種大幅度的提升,帶來的是整個時代的繪畫藝術的躍遷。


    張培恩冷靜下來,點了點頭:“當皇帝首要是要當好皇帝,而不是畫畫,別說畫畫,就算是做人也不及做皇帝重要。”


    做皇帝後,各方麵的要求就產生了變化了。


    皇帝裏麵出大畫家,不算什麽好事兒。


    當然了,開國的另算。


    藝術家當皇帝,容易亡國。


    林軒點頭:“宋徽宗提高了宮廷畫師的社會地位,並且親自教授有天賦的青年才俊繪畫寫字。”


    “《清明上河圖》的畫家,隻能算他半個弟子。”


    “而《千裏江山圖》的畫家,卻是正兒八經的宮廷畫師。”


    “那一年,王希孟,十七歲。”


    【又是一個牛逼轟轟的天才,十七歲,搞出曠世之作,後來肯定了不得。】


    “王希孟要畫江山,宋徽宗允他畫江山。”


    “王希孟要世上最好的畫絹,宋徽宗賜他最好的畫絹。”


    “王希孟要世上最好的筆墨,宋徽宗與他最好的筆墨。”


    “王希孟要世上未曾出現的顏料,宋徽宗舉國力而應允。”


    “王希孟還了宋徽宗它。”


    隨著林軒的介紹,《千裏江山圖》卷在長屏幕上展開。


    這也是今天要專門搞出這長屏幕的原因。


    千裏江山,躍然紙上。


    《千裏江山圖》畫卷,不僅代表著青綠山水發展的裏程;而且,集北宋以來水墨山水之大成,並將創作者的情感付諸創作之中。


    《千裏江山圖》雖屬於寫意之作,但不乏工美佳作,表現了青年畫家具有嚴謹的生活態度。


    雖然曆千年之久,《千裏江山圖》傷很多顏料已經脫落,但畫法依舊清晰可見,礦物質石色的富麗的效果非常凸出。


    山石之畫法,是先用濃、淡線條勾出輪廓,再以柔潤而長短不一的線條加皴(cun畫時先勾出輪廓﹐再用淡幹墨側筆而畫),峰頂皴法似荷葉皴,線條不剛不硬,之後再用淡墨加赭石或花青渲染,渲染多在前後兩石中的後麵一石,之後再罩染赭色,石頭頂部以汁綠接染,再以石青或石綠罩染,山石下部保留赭石色。


    卷首高山之巔直入雲霄,映入眼簾。


    跟隨之後便是丘陵連綿,崇山峻嶺,大自然的造化被一支筆妙筆複刻。


    前景山巒村落起落,隔江群山秀美,青綠山水朝著兩側延伸,竽山巒遙相唿應。


    誇獎大橋將這一處精致和下一組景物相連接。


    山裏隱約有白衣大隱士,似在吟詩搖頭又像是在思索天地奧秘。


    再往前又是一座橋,橋上涼亭卻給江山帶來了人氣。


    遠方煙波浩渺,層巒疊嶂,如同仙山洞府,在雲中浮沉。


    懸崖峭壁,九曲羊腸小道,巍峨瀑布,濤濤大江。


    這樣的美景材質是第一段。


    第二段雕梁畫柱,跨江木橋蔚為壯觀,亭台樓閣虹橋掛空,山勢參差峰迴路轉。


    岸上綠意盎然,河中艄公泛舟。


    第三段畫勢稍微平緩了下來,畫中有一座小島,漁村坐落,竽近景色連接。


    尾部凸起高大的秀美山峰,沿江而上,與遠山連綿,仿佛無止境般延伸。


    每一座山峰,明明看上去都不像是真正的山峰。


    但是恍惚之間,群山飄渺,就在眼前。


    煙波浩蕩,白雲間,山就是如此。


    梅雷爾森深吸一口氣:“答案啊,果然,這就是答案啊!”


    “原來是這樣的。”


    林軒已經將地星上,畢加索有關繪畫藝術的探討完完全全講給了梅雷爾森聽。


    這些東西,地星上絕大部分學畫的人都沒有這種級別的理解。


    有些人可能有過這種思考,但是也不敢細想,不敢去確定。


    但作為最頂級的大畫家,梅雷爾森知道林軒沒有說假話。


    畢加索在另一條路上走的很遠,但是卻沒能走到新的境界。


    隻不過畢加索走這條路天生就是主路,是正道,所以他的地位還在達芬奇和梵高之上。


    梅雷爾森如同當年的畢加索一樣,見過了真相,於是有著自己的思考。


    融合派大師李軍也有一些感悟,卻不知道是不是和梅雷爾森一樣,於是開口:“梅雷爾森大師,你是怎麽想的?看出了什麽?”


    梅雷爾森有些激動,指著畫:“畫已經說明白了一切啊!!!”


    “如何在拋棄了形態特征和顏色特征的情況下追求意向,這副畫體現的淋漓盡致啊!”


    如果讓一個古人直接看汽車,他會以為那是犀牛。


    可如果這個古人是聰明人,先觀察明白了自行車和摩托車的運作道理,再看到拖拉機,那就不難想象汽車是怎麽一迴事兒了。


    梅雷爾森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畢加索一開始的選題就錯了!!!”


    “如果他選擇的是如何在畫一片山的時候不使用真實派和光線派的手法,同時還要表現出意向,那他可能早就成功了。”


    “但是他選擇了牛這個具體的東西。”


    “具體的東西就有具體的形象,無論每一頭牛有什麽樣的分別,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特征都是一樣的,怎麽去拋棄形態畫意向?”


    “但是,世界上多得是無常態的東西啊!”


    “水是沒有常態的,山是沒有常態的,火是沒有常態的,樹葉是沒有常態的,花是沒有常態的,雲是沒有常態的,霧是沒有常態的……”


    “世界上沒有兩座一模一樣的高山,也沒有兩朵一模一樣的火焰,也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


    “隻需要用畫筆表達出這些東西的共性,其餘的東西都隻需要看畫的人去腦補。”


    “這個引導別人腦補的氛圍,就是意向啊!!!”


    林軒點頭:“沒錯。”


    “這個詞叫做寫意。”


    “藝術家忽略藝術形象的外在逼真性,而強調其內在精神實質表現的藝術創作傾向和手法。”


    “最初起源於繪畫,興起於北宋,要求在形象之中有所蘊涵和寄寓,讓“象”具有表意功能或成為表意的手段。寫意也成為了龍國(包括地星藍星)藝術審美重心自覺轉向主體性的標誌。”


    寫意,是一個非常難以形容的東西,外國人是很難理解到這東西的。


    但是作為印象派(光線派)大師,又見識過立體派以及眾多龍國古畫,並且得到了分析法後,梅雷爾森理解了。


    藝術的巔峰,就是寫意。


    而寫意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如登天。


    寫意還需要優雅,需要真實,有需要飄渺,需要很多很多東西。


    一片一片又一片,無論如何也是寫實。


    單乾隆帝的槍手幫他寫了一句‘飛入花叢都不見’,一首廢物打油詩,瞬間成為了寫意派代表詩作。


    當然了,乾隆並不知道,他的槍手也是個抄襲黨,抄襲了鄭板橋的“一片兩片三四片……飛入梅花總不見。”


    寫意,就是這樣,神來之筆,化腐朽為神奇。


    但如果做不到神來之筆,那就是腐朽本身。


    寫意意味著你要放棄現在熟知的一切,去博一個虛無縹緲。


    如果成功了,那就是悟道,是開悟,是天門中開桃花飛仙。


    如果失敗了,那就失敗了。


    梅雷爾森此刻恨不得現場就有紙筆有畫布,馬上去實踐自己得到的真知。


    李軍擺頭:“梅雷爾森大師,你分析的不對。”


    林軒在台上瞪了一下眼睛,幸好轉播鏡頭對準李軍去了,沒人看到這一幕。


    我特麽費盡心思,終於把東西傳承下來了。


    你要鬧什麽幺蛾子?


    卓越確定這是請來了自己人麽?


    韓陽確定這是自己人?


    梅雷爾森:“哦?李,你有什麽看法?”


    李軍:“實際上,你是從半路開始理解的,理解出了這個結果。”


    “實際上不是這樣的。”


    “你隻講了現在自己如何通往寫意,並沒有講你如何獲得看懂寫意這個資格。”


    梅雷爾森拍額頭:“對,但是……這可不好形容。”


    李軍:“其實很好理解,我小時候讀書,老師交給我了一種讀書的好辦法。”


    “先把書讀厚,再把書讀薄。”


    梅雷爾森聽了翻譯的話,並不是很理解:“什麽意思?”


    李軍隨手拿出了一本自己攜帶的書:“就好像這本《國畫概要》……這是我準備讓張培恩大師簽字送給學生的……這個就不多談了。”


    張培恩瞪眼:你特麽分明是故意說出來,免得我一會兒不簽是吧。


    李軍:“這本書一共有十七萬字。”


    “如果要把它讀厚,那就需要去尋找大量的以至於所有和它相關的資料。”


    “尋找下來我預計至少有三百萬字。”


    “等學這十七萬字的過程中以它為框架,把三百萬字的相關資料全部理解了,那就是讀厚了。”


    梅雷爾森聽了很感興趣,現在梅雷爾森覺得,龍國的一切都很有趣,什麽都感興趣:


    “有趣有趣,那怎麽讀薄?”


    李軍:“等讀懂了三百萬字的內容,迴過頭來再來梳理自己的知識,將複雜的繁複的淺顯易懂的東西劃掉。”


    “留下重要的、經典的以及自己還似懂非懂沒有學會的知識,再去學。”


    “此時,十幾萬字已經被完全劃去,隻剩下幾千字了。”


    “這就是把書讀薄了。”


    梅雷爾森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你是說,我已經學會了幾乎所有應該學的繪畫技巧,然後直接去理解寫意隻是攻克難關而已。”


    “而普通畫師或者學徒,根本不具備去接觸寫意的能力,如果直接去學寫意,那就是……”


    李軍補充:“竹籃打水一場空。”


    梅雷爾森急忙點頭:“這個比喻有意思,就是這樣,用有洞的果籃去盛水,什麽都學不到。”


    “所以,得先把繪畫藝術學到了一定程度,然後在轉頭走上寫意的道路。”


    “就好像我們光線派的畫家們一開始也都是學真實派的。”


    “而真實派的畫家們,一開始也都是學素描的。”


    李軍點頭:“大體上是這樣,不過,感覺哪兒不太對……”


    林軒急忙阻止李軍繼續大嘴巴:“就是這樣沒錯,至於更細節的東西,就需要看個人的天賦和感悟了。”


    梅雷爾森急忙點頭:“沒錯,應該是這樣。”


    李軍笑著:“對。”


    對個屁,差點沒讓李軍揭露林軒的世紀陰謀。


    寫意這東西,是不需要先會寫實然後會印象然後再學習的。


    寫意這東西應該是先學會造型,然後學會空間和光線的基礎手法,再去學習的。


    這裏麵差別可就大了。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沒人能先成為真實派大師再成為光線派大師最後一舉成為油畫寫意大師。


    這是扯犢子。


    就連畢加索都沒活到走通道路那天。


    如果梅雷爾森這個宗師迴到歐陸後開始帶起了學寫意的風氣。


    大家都按照梅雷爾森的方法去,那等他們成合格的光線派畫家時,少說六七十歲了。


    六七十歲精力衰退,再想進步到寫意大師那就難如登天了。


    但與此同時,龍國卻還是有源源不斷的寫意大師出現。


    這種局麵下,會怎麽樣?


    繪畫藝術中心移動!


    無論是實質上,還是輿論上,還是傳承上,都將會移動到龍國。


    以後藍星學畫畫的,要成就大師,就得來龍國學!


    在音樂篇章的時候,林軒看到那些隱居在世界各地的音樂家對音樂廳的態度,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所以,在繪畫篇,林軒主動進行了同樣的引導。


    如果有一天,學音樂,學繪畫,學一切都得來龍國學。


    那龍國的軟實力早就已經稱霸世界了。


    那時候兩級反轉,龍國的複興,那不是水到渠成,而是眾望所歸啊!


    到時候什麽狗屁精米精歐精櫻花,‘精龍’就該遍布歐陸北美了。


    試想,一個受人尊敬的大畫家,不遠萬裏去龍國學畫畫,他當然希望龍國任何方麵都是最厲害的最強的,要不然自己去學什麽玩意兒?


    養成‘精龍’,正是林軒《我是穿越者》節目的第一目標!


    而國畫!就是林軒的第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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