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把阿爾文的身體放平,像人類殯葬師一般擺弄他的姿勢,將他的雙手交疊在胸前,收拾容貌,連雜亂的發絲也梳理好分別放置在兩肩。


    薑姝引以為這是每一個鮫人死後都要做的。


    “接下來該你來幫我的忙了,幫我把阿爾文冰封起來,冰要厚一點。”


    薑姝引沒有深思,鬆開阿爾文的手後退兩步,阿爾文的身體上迅速結成厚厚的一層冰。


    海底的水分子很好獲取,冰凝結的速度比陸地上快了兩倍不止,在冰層堆積到直徑十米後,聖女才叫停:“可以了。”


    她要把阿爾文帶走,薑姝引伸手攔她:“你要把他送去英靈堂?”


    聖女微歎:“這是他最好的選擇,祖先的英靈會保佑他,我向這裏的神明祈禱,希望阿爾文能往生。”


    鮫人死後沒有輪迴,神說:鮫人是所有生物的最後一世,死後就是消亡。


    “族長和大祭司會把孩子們養大,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常來看他們。”聖女突然這麽說:“族長沒有孩子,族內僅有幾個男性鮫人,最好看的是阿爾文,而族長喜歡強大又俊美的異性,所有她一直沒有交配過,這些孩子她都會當成自己親生的。


    不出意外,那些男性向的孩子有會像阿爾文一樣從小就被當成男孩養,到了二次分化的時候強行扭轉成男性,然後被催著和族內的女性發生關係,哪怕女性懷孕又會被催著和另一位女性發生關係,變成繁衍的工具人。


    而那些女性向的孩子,如果幸運的話她們會在漠視中正常長大,不幸的話會被誘導分化成男性,成功還好,不成功男不男女不女的就壞了。”


    薑姝引唿吸一窒:“我會常來的,你們這裏的時間怎麽算?我至少一年來一次。”


    “族長打算跟你們人類一樣按年計算。”


    薑姝引抬腕看,今天是11月12號,她在日曆上把這天設置成紀念日。


    聖女看她設置完才道:“不能耽誤太久,我把他送過去了,你最好是現在就離開,不然族長和大祭司可能會對你出手。”


    聖女不敢再多說,這裏是族長的側殿可能有她的眼睛。


    至此,房間裏隻剩下薑姝引一個人。


    她突然蹲下,在地上撿起兩根阿爾文的頭發,跟細線一樣長,地上的鱗片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聽完聖女的話後,薑姝引的直覺也在告訴她,此地不宜久留。


    另一間偏殿中,族長和大祭司在給魚卵一個個做資質鑒定,結果讓她們很滿意。


    大祭司:“除了一個男性和一個女性是普通資質,其他都是優秀以上,那薑姝引果然是大氣運之子,阿爾文也夠爭氣,沒辜負您當時主動將他托付。”


    族長摟著大祭司的腰:“不要再提他了,逝者已逝。現在這些孩子就是我們的,你不是遺憾沒有孩子嗎?挑幾個優秀的當成親生的,剩下這些就當是族裏一起養育的。”


    大祭司看中了兩個跟族長有些像的魚卵,發絲是淺藍色的,魚尾閃亮晶光。


    族長把這兩個單獨放到條件好一點的孵化器,其他人的裝在大的孵化器中,安頓好孩子,她們這會想起來,還有個外人在族裏待著。


    大祭司眸色微動:“我們把孩子要過來,還沒經過親生母親同意,要不要過去和她打聲招唿?”


    族長輕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一起過去把她解決了,以絕後患。”


    兩條魚尾搖擺,劃破水流離開。


    迴到剛生產完的偏殿,這裏已經空空如也。


    族長冷笑:“倒是機敏,算了,大氣運在身的人,不會那麽輕易被我們弄死,反而要是執意讓她去死,我們還會受到反噬。”


    大祭司也想到了,沉著臉點點頭。


    憑借鮫人的速度,那個人類肯定是跑不掉的。


    “北嵐去哪了?”


    “英靈堂。”


    “她不會真以為那本圖冊的傳說是真的?”


    “是真是假都跟我們這代人沒關係了。”


    ————


    跑路的第四天,薑姝引登陸夏威夷群島。


    這裏的z國人不少,都是末世前被困在這裏的,物資遲遲運不來,來了之後又不夠分配,好像在養蠱似的。


    群眾反抗之後,就會被停止供應,也就是斷糧,集體餓三天,直到這些人身上的奴性被激發出來了,可以任人宰割,資本家才會繼續用一點糧食吊著他們的命。


    薑姝引上岸的時候,從水裏走上來的,把瘦得皮肉鬆弛的金毛碧眼嚇得不輕,大叫:“天哪,你是從哪裏來的?可以救我們出去嗎?”


    這人迫不及待想給她個熱情地擁抱,薑姝引把他推開,高八尺有餘的大個被她輕鬆推倒,可憐巴巴地看著她:“你不是來救我們的?你看上去像h國人。”


    薑姝引糾正:“我是z國人,這裏沒有離開島嶼的交通工具嗎?”


    高大個搖搖頭:“沒有,我們的物資都是空投下來的,搞笑的是,空投還砸死過一個人,我們曾試圖替他討迴公道,結果沒有人受理,這裏是一塊法外之地。”


    並且想要掌控這塊土地的人,不允許他們培養自己的力量,一旦有誰試圖統領他們,就會突然死去。


    薑姝引讓高大個帶她到處轉轉,酬勞是一塊麵包。


    高大個接過麵包趕緊塞進口裏吃了,然後把她帶到z國人聚集的港口。


    上一次z國政府派飛機來把他們的人接走,這些拿了外國國籍的人沒有跟著迴去,結果現在想迴都迴不去了,但z國人比其他人團結,選擇在一處相對安全的港口集體居住。


    薑姝引指著海麵上隨著海浪起伏的輪船問:“那是什麽?”


    “遠洋船。”高大個和她眼瞪眼,薑姝引泄氣:“之前我問的交通工具,你怎麽說沒有?”


    高大個反駁:“這艘船沒有燃油了,連啟動都是問題,不能算。”


    薑姝引不想說話了。


    高大個把她帶到門牌號下寫了z文的獨棟別墅按下門鈴,衝裏麵大聲吆喝:“裏森,唐尼,看我給你們帶什麽來了?”


    正在裏麵召開第九次會議的裏森皺起眉:“這人怎麽又來了,把我們的善良當成好欺負了?”


    唐尼更是憤慨:“這次他要是再拿路邊的野花跟我換饅頭,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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