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口沒在啊?身份證也行,退伍軍人啊......”崔陽一邊登記一邊問。


    男人不說話,崔陽問一句他就拿出一個證件,薑姝引背對著他們,心想這人不會是因為傷了嗓子病退的吧。


    崔陽低頭記錄的時候,男人就抬頭往他身後看,崔陽詢問的時候,男人就低頭仔細地看文字。


    “那行,今天就到這了,謝寅是吧,感謝配合工作,我們走了。”崔陽蓋上中性筆,轉過頭發現薑姝引還在,就站在一旁等她。


    謝寅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崔陽沒聽到關門的聲音還迴頭擺了擺手:“你關上門吧,沒關係的,一會就走了。”


    謝寅走開了,但門沒關。


    薑姝引終於在和孩子媽媽聯係溝通後,登記完了,剛起身鬆口氣,一瓶水遞到她麵前。


    “你渴了。”聲線很低、很啞,聽得耳朵裏癢癢。


    杵在他們中間的崔陽左看看右看看,大喊:“怎麽不給我一瓶?”


    謝寅給了他一道短暫的目光,崔陽頓時不敢說話了。


    那雙眸子極黑,幽深,加上他的退伍身份,崔陽懷疑他可能殺過人,眼神戾氣。


    “好吧,我們還得去下一棟。”崔陽往薑姝引那邊躲,拉著她下樓。


    薑姝引被拽得踉蹌,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身體失衡的那一瞬間,她的右手被有力的抓緊,身體立即恢複平衡站穩。


    崔陽瞪大眼:“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薑姝引低頭垂眸,揉了揉右手剛才被抓的地方,疼死了。


    謝寅的目光也停留在那,雪白的手臂上一圈紅痕,格外醒目:“對不起。”


    薑姝引抿唇,搖搖頭往下走。


    崔陽看到她走,以為沒事了,鬆了口氣。


    快要到五樓的時候,薑姝引抬頭看了一眼,再次和那雙黑眸對上,漂亮的下頜線為她低垂,薑姝引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什麽,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找到什麽。


    趕緊收迴眼神,往下追趕搭檔。


    把手搭在欄杆上,謝寅唇角泛開微笑,無法跳動的心好像在體內融化。


    人類的心在死亡後,也會化成水?


    剛才原本想請她進屋坐坐,但是房間裏還有沒處理完的血跡,怕嚇到她。


    隕石堆那些東西感染了海洋生物,現在部分完成了變態進化,鯨魚是進化最快最徹底的,而異能居然是黑霧最討厭的風,噴氣孔能製造出來的風可以將黑霧吹到很遠的距離,等祂們靠近再次噴氣。


    祂讓族人改變形態,用人的身份融入,他選擇了安市,族人不敢冒犯選擇了其他城市。


    而謝寅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隻是很可惜,他因為舊傷發作死了。


    於是祂接管了謝寅的身份,正在一比一複刻肉體時,門被敲響了。


    這時他才完成外表,腹腔胸腔還是空的,被做正事被打擾,無論是什麽生物都會感到躁意。


    去開門的路上,他抬腳摔了一次,還沒完全適應人體。


    但他學得很快,試著走了幾步就來到門邊,帶著躁意給門外的人想了兩種死法。


    推開門的時候,她...怎麽在白天看到她....


    謝寅確定自己沒有出現精神紊亂,推開門聽了另一個男性生物絮絮叨叨才知道,這是她的工作。


    一定要好好配合她的工作。


    謝寅忍不住用人的目光去看她,男性生物開口的時候,他才會低下頭研究她所在世界的文字。


    還碰到她了。


    謝寅感覺自己好像又開始飄了。


    但是把她弄疼了。


    謝寅頓時像蓄滿了水,身子沉沉的。


    她走的時候看著自己,謝寅想不明白,身體和精神都像收到了幹擾。


    他趕緊迴屋,把門反鎖上,肉體果然出現不穩定,胸口和碰她的地方又變成了黑霧狀態。


    ......


    晚飯,桌上一菜一湯,。


    自從薑建立和薑姝引父女倆換工作後,電飯煲蒸的米飯,從三杯變成了五杯。


    薑建立今天沒什麽重要的事,比薑姝引還提前迴來,鄭蘭香高興,給他倒了杯水。


    “有人要給小引介紹對象,挺好的男孩,一米八的大高個,五官端正,關鍵是人老實,做事都搶著,還是火係異能。”薑建立也高興。


    鄭蘭香眉心一跳:“你沒答應吧?”


    薑建立奇怪:“這麽好的條件,我肯定答應啊,那男孩是外勤的,就是管治安,好多人搶著給介紹。


    我把咱女兒的照片給他看,人家立即就喜歡上了,還問我什麽時候能見麵。”


    鄭蘭香扁唇:“看小引的意思吧,她要是不喜歡咱也沒辦法。”


    薑建立點頭說是,拿筷子夾菜吃。


    中午就吃一個麵包,薑姝引到家餓得前胸貼後背,把手洗幹淨坐到桌上吃了半碗米飯才壓下餓:


    “外麵物價太貴了,中午一瓶水一個麵包花了我15,吃完不到兩小時就開始餓,我硬抗到現在。”


    三兩下,小碗的米飯就見底了,鄭蘭香靠近電飯煲,把碗拿過去給她盛:


    “米也是一天一個價,五百一袋都有人搶著要,不過現在限購,要拿戶口本買,半個月才能要一袋。”


    鄭蘭香昨天才買的,才知道得這麽清楚。


    “那我吃完這碗就不吃了,節約糧食。”薑姝引還覺得餓,感覺自己還能吃三碗,薑建立手裏是第三碗了,往電飯煲裏瞧一眼:“還有半碗,你包圓,吃完飯洗個澡來沙發我們說說話。”


    這是有事,薑姝引點點頭,這次吃得慢了些,胃叫囂得沒那麽厲害了。


    披著半幹的頭發坐到沙發上,電視裏播放的依舊是新聞,鄭蘭香把聲音調小。


    薑建立清了下嗓子:“深市那邊都知道了吧?沒敢鬧大,但我們已經接到通知,要調配武裝力量過去支援,我這種後勤暫時不去。家裏吃的能省就省,就怕過段時間想買都買不到。”


    薑姝引點頭:“預計還有一周就能統計完普查任務,到時候又開始計劃經濟,市場被把控,居民要用憑證買糧,按人頭發放糧食。”


    她突然想到今天遇到的退伍軍人:“現在缺人,沒把退伍的征用迴去嗎?”


    薑建立:“還不到時候吧,但後期估計會,把現有的武裝力量調出去後,一旦秩序不穩,就需要新的力量來維護,就是早晚的事。”


    薑姝引了解了,又聊了些工作上遇到的趣事。


    “家訪遇到兩家有異能的,男的弄了兩個女人在家裏伺候,我敲門的時候就聽到裏麵吵架的聲音,戶口本也沒有,隻有身份證,我跟她們說需要補辦居住證明,兩人又吵起來了,原來都沒有結婚證。”


    “另一個就好多了,女人是異能者在外麵上班,男的失業在家帶孩子,兩個黑眼圈這麽大。”


    薑姝引比了兩個‘ok’放在眼睛上笑。


    在外麵沉默少言,在家裏她話特別多,薑建立時不時插一句,鄭蘭香則是靠在沙發上聽父女倆說,笑的時候一起笑,聽到不像話的事鄭蘭香也會皺起眉。


    房間裏的崽崽一動不動地聽著,努力練習說話。


    但黑霧沒有構音器官,隻能用聲波學舌,把謝寅喊得魂不守舍,天剛黑就跑來陪崽崽。


    客廳明亮,沙發上歡聲笑語,電視機的聲音作背景,一牆之隔,濃鬱的黑霧在書桌前轉化成男人,一手托起崽崽,教它如何和族人交流。


    “想跟媽媽說話?你還沒長大,暫時做不到擬態。”


    “今天爸爸和媽媽見麵了,她...”


    謝寅忽然說不上來,提取的腦電波中記錄,女人的心思最難猜。


    可他現在挺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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