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給藥了啊你們?”


    燈光恢複後,拍賣繼續。


    唐研來32號房間串門,看著垃圾桶裏顏色奇怪的液體,有些擔心地發問:“你男朋友這樣是不是違反了規章製度啊……被發現了要革職吧?”


    “說什麽呢。”池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是生理鹽水。”


    唐研:“……”


    ……


    祈陽的呈堂證詞第二天就被送了過來。


    “寫的什麽,給我看看?”祈桑踩著黑色細高跟走過來,敲了敲桌麵。


    “假的。”祈越正看完最後一行字,遞給祈桑。


    祈桑掃了兩眼,嘴角微抽:“說了多少次‘真’是三橫不是兩橫,他為什麽就是記不住。”


    祈越抽過報告直接撕掉,丟進垃圾桶。


    “你早知道他會給假的了吧?”祈桑問。


    “嗯。”


    “那還要整他,你可真是惡趣味。”祈桑吐出煙圈,斜睨他一眼,“對了,答應我一件事。”


    祈越麵不改色:“可以。”


    祈桑挑眉,“不問我要說什麽?”


    “留他一條命而已。”祈越垂眼看報告,語氣冷靜,“他罪不至死,但吸食特殊藥物和強迫女性omega等罪行無可辯駁。律師建議化學閹割後丟進戒藥所,再進行判刑。”


    他抬眼瞥了眼祈桑,語氣輕嘲:“放心,我對餘生在監獄裏度過的人沒什麽殺心。”


    “知道你公正。”祈桑抖抖煙灰,“畢竟我那癱著的爸也害過他,我怎麽也不能讓他死了。”


    “隨便。”


    他如此淡然接受,祈桑倒是感覺奇怪,難得關心了一下弟弟的身心健康,“你對他一點恨也沒有?他從小可沒少欺負你吧?你爸和老爺子又是偏心鬼,沒對你好過。”


    祈越合上報告,“也許有,但不重要。”


    “大度。”


    祈桑是來取東西的,拿完就離開了。


    祈越看著空曠的辦公室,輕笑一聲,自言自語似的低喃。


    “大度嗎……”


    他根本不是大度的人。


    沒有對祈陽趕盡殺絕,一方麵是他的職位不允許自己做出違反法律的事情,另一方麵……他不想讓池願知道自己內心的陰暗麵。


    更何況,罪魁禍首是祈萬山。


    祈越從小就知道,祈陽對他冷言嘲諷,最根本的原因是祈萬山壓根不把他和母親當人。


    如果祈萬山對他正常一點,祈陽那種欺軟怕硬的人怎麽敢隨便欺負人。


    等年歲漸長,他發現祈陽對自己的欺淩實際上是對於自身無能的投射。


    後來撞見祈陽染上藥癮,祈越更加懶得理會在自己麵前亂竄的小醜。


    歸根到底,他們都是祈萬山那令人作嘔的欲望的產物。


    隻是祈陽選擇把對父親扭曲的恨轉化為對他的欺淩。


    要說對祈陽的恨……


    祈越看向手邊的相框,玻璃下壓著新的照片。


    那是前幾天池願拉著他去那種複古照相館裏拍的大頭貼,兩人臉色浮現著貓貓特效,池願將下巴疊在他頭上,笑眯眯捏他的臉。


    唇角忍不住勾起。


    他心中對祈陽的恨,從池願笑著把領帶塞進祈陽嘴裏說永遠站在他這一邊的那天……就已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荒蕪綠地上新生的枝椏,顫抖著吐出嫩綠枝葉的新鮮愛意。


    祈越現在還能想起,念初中的時候,祈陽談了女朋友,大搖大擺進門,經過他時不屑地叫嚷:“賤種,看什麽看!就你這種惡心的東西,這輩子都沒人愛!”


    當時他雖然一言未發,但也是讚同祈陽的說法的。


    他的想法扭曲而可怖,稍有不慎就將人拉入深淵。


    不會有人愛的吧。


    也許一生都將陷入孤獨,在泥沼中掙紮。


    可偏偏,有人撕開黑暗,從裂縫中同他問好,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來,毫不嫌棄地用溫柔的力道擦掉肮髒的痕跡。


    內心對於情感執著到病態的需求,那些以為永遠不會示人的醜陋疤痕。


    有人一一撫過,落下親吻。


    祈越神色溫柔,指腹輕柔摩挲著相片上笑容燦爛的青年,喃喃低語。


    “就是這樣……才不想放你離開。”


    他是那麽自私。


    見過黎明,就不肯再次迴到黑暗之中。


    ……


    祈陽的事情牽扯甚廣,女帝雖然明麵上沒說,但祈陽的報告出來是第一時間抄送進宮裏的。


    夜裏,祈越將車停進別墅後的停車位,手機便響了起來。


    是女帝的私人來電。


    接通後,女帝並沒有開口,沉默了好一會,才斟酌好用詞,關切開口:“最近生活怎麽樣?各方麵還有不適用的地方嗎?”


    “挺好的。”


    “那感情生活還順利嗎?”


    “很順利。”


    他一板一眼,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原本還想著和小輩多聯絡感情的女帝略顯失落。


    一旁的女官悄悄指了指前麵的光屏,女帝才言歸正傳:“小越,調查cw這件事……於公,你的工作能力非常出眾,從未失手,交給你沒問題。但於私,姨媽希望你退出調查,後續由別人來接手。”


    祈越拒絕:“於公,最高監察院最先抓捕cw成員,對情況最了解。於私,祈萬山與cw關係匪淺,我不可能放棄。”


    女帝抿唇,仍是沉思許久,才下定決心一般開口:“實際上,cw這個組織,並非三年前才開始活動。”


    女帝神色凝重,緩緩說,“在我登基之前,cw一度引起過好幾次民眾暴亂。”


    “那時候他不叫cw,而是叫若水。”


    這個組織祈越之前聽說過,由一些不滿姬氏一族統治的人組成,在古代挑起過好幾次戰爭,後來進入新時代,又幾次三番試圖抵抗。


    不過隨著時代的繁榮,大多數人滿足現狀,組織裏剩下的人也就散得差不多了,最後一次消息還是在女帝登基後三個月,幾名頭目因為搶劫實驗室被施以極刑。


    女帝單手撐著額頭,指尖不停敲著桌麵,麵上隱隱浮現起痛苦的神色。


    沉默了近十分鍾,她才苦澀開口: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


    “你母親的死,和這個組織有著莫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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