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鯢抽抽嗒嗒自顧自地抹眼角,王嬋和譚鴻則是望著他們的主心骨國師大人。


    剛剛得到的消息實在是又多又不好,妖獸們下界這事,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大,薑霆之更在意的是修真界,和他的師門!


    “繼續說修真界的事,魔族因何壯大?仙門怎的不敵?玄天宗沒出手?”


    玄天宗自然是薑霆之的師門,是他們這方修真界最頂級的至尊仙門,自萬年前祖師飛升,後繼英才輩出,穩坐山巔,無人匹敵。


    “玄天宗?晚輩年紀小,分不清人修的那些宗派,魔族,魔族一直都挺強的呀。”


    薑霆之眉心突突直跳,心道忘了這小妖產生靈智不過區區百年。


    那魔族必定是崛起百年有餘。之前寧國那攝政王多大來著?當時魔修出現在凡塵界他隻當偶然,現在看來,是受修真界的影響,若修真界魔族勢大,正道不存,必然會波及到凡塵,牽連天下所有百姓,到時候不分梁國還是寧國,一切凡人都將成為魔族提升修為的獻祭!


    王嬋見師父許久不說話,便問出她想問的:“你要是沒存著害人的壞心思,幹嘛偷跑來我大梁?”


    “前輩明鑒!晚輩隻是來躲災的,且聽聞這方天地受天道眷顧,沒準能碰到大機緣,晚輩在修真界實在快活不下去了,才躲來貴地碰運氣。”


    薑霆之又聽出來一係列疑惑,小妖叫自己前輩,怎麽也叫徒兒前輩?仿佛迴答徒兒時態度更加恭敬。


    甜甜她骨齡即將七歲,修為半點也無,除了自己這個最親近的師父,沒人知曉她的諸多不凡,一隻小妖是怎麽察覺的?


    此事恐怕與小姑娘的身世有關,等下單獨問問。薑霆之轉過身,輕輕地動手為徒兒拆發髻,柔聲哄道:“今日勞累一天,甜甜該睡覺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要睡覺嗎?修真界的情況聽著很不好,師父,怎麽辦呀?”


    “無事,天塌下來有師父頂著,甜甜該按時睡覺,平安長大。” 大掌揉了揉徒兒頭頂,薑霆之駕輕就熟地為王嬋鋪床,然後看著小姑娘鑽進被窩。


    待王嬋的唿吸漸漸綿長,薑霆之把帳內的一人一妖,帶了出去。


    來到帳外,譚鴻壓低聲音急急問道:“國師審妖怪去吧,我迴去保護公主,你們那兒那些什麽仙了魔了的我不管,不用帶上我。”


    薑霆之平靜地微微搖頭,否定譚鴻:“譚將軍還是聽聽吧,有關我徒兒的。”


    有關公主?那怎麽不叫公主也聽聽,怎麽給人家勸睡了我們偷偷聽?老頭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我家徒兒,你為何尊稱前輩,她年歲修為,皆不在你之上。”


    大鯢仰起頭,一臉無辜地迴答:“那位前輩,周身氣勢太盛,她大聲說話的時候,威壓快把我的骨頭碾碎了,修為怎麽可能在我之下,肯定是隱去修為,我差的太遠,看不透。”


    哦?徒兒不在場,這小妖都敢抬頭說話了,也不哭不抹眼角,先前在河邊和帳內,竟是自己狐假虎威?薑霆之覺得好笑,又有點意料之外的欣喜,看來徒兒在修真界不會過得太慘。


    “你去那邊樹底下蹲著,不準隨意走動。”


    打發走小妖,薑霆之與譚鴻開誠布公:“譚將軍都聽到了,甜甜她生而不凡,我要帶她迴師門。”


    “她一個小孩子……”


    不等譚鴻發作,薑霆之打斷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衝那邊樹下可憐巴巴蹲著的小童一揚下巴,“你看他呢,不也是稚童模樣,十個譚將軍都不夠他吃一頓。”


    譚鴻老大的不服氣,濃眉皺起,一開口先維護的卻不是他自己:“你怎麽拿小公主與妖物比?”


    難不成要說公主也一頓吃十個他?譚鴻想想之前和公主在酒樓吃飯的樣子,好像…… 是有點…… 不行不行,世界上最可愛最善良的小公主,不是妖怪不是妖怪!


    譚鴻旁若無人地在腦子裏自己和自己吵架,薑霆之見他片刻內表情一變再變,看樣子也知道他在瞎琢磨什麽。


    “我家徒兒自然不是妖邪之物!”


    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薑霆之捏捏眉心,複又平靜開口:“她不可能一直在凡塵界與凡人為伍,隻有迴到修真界,迴到師門,甜甜她才能有機會成長,將來選擇自己的道路,做她想做的事。”


    譚鴻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譚鴻,她珍視你們之間的友誼,她曾滿心歡喜告訴我,交到了第一個朋友。”


    薑霆之說到此處,見對麵的小將軍盡力控製著胸膛起伏,可他眼中的動容藏不住。


    “她拿你當最重要的朋友,希望你也能為她的未來考慮,在她來忐忑地向你告別時,能微笑著送她離開,不要叫她為難。”


    薑霆之的話音落下許久,對麵的大將軍艱難開口,話音裏帶著無法忽視的顫抖:“嗯,什麽時候帶公主走?”


    “盡快。”


    看著譚鴻搖搖晃晃地走向他的營帳,薑霆之長舒一口氣,神清氣爽,轉身迴去徒兒身邊。


    修真界若是大亂,諸如魔修攝政王和大鯢這樣的異類,在凡塵界隻會越來越多,薑霆之雖然領著師門的任務,五百年之期未滿,但他明白,覆巢之下無完卵,如今要分輕重緩急,歸期已至。


    麵前小姑娘的半張臉藏在絨毯裏,烏黑的長發鋪滿枕頭,薑霆之為她掖好被角,又蜻蜓點水般,碰了碰她的額頭,心裏計劃著返迴師門的路線……


    次日晨起,王嬋坐在毯子堆裏醒神,頭腦裏來來迴迴閃過大鯢說的,修真界的情況,憂心,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一方溫熱的濕棉帕撫平小姑娘緊鎖的眉頭,薑霆之為徒兒淨麵,輕聲安慰:“甜甜放心,師門力量雄厚,定不是魔族輕易能除去的。”


    “師父,那破損的屏障怎麽辦?萬一還有別的妖獸或者修士過來,百姓們要遭殃。”


    原來是擔心著這界的凡人,也是,甜甜尚未迴歸師門,沒有感情也是情理之中。


    拍拍王嬋的小腦袋,薑霆之伸出一隻潔白修長的手指,指尖朝上,答道:“若他們安分守己,則無事發生,若他們存著為禍人間的心思,天道一記天雷,便能以殺止殺。天道規律無處不在,自萬界伊始,一直維持著各方平衡,從未棄誰不顧。”


    哦,懂了,做壞事被雷劈,王嬋百思不得其解:我穿過來之前那雷是不是找錯人啦?!天道你出來給我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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