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見了栗子雙眼放光,比之前晚宴上白撿了個皇後當娘要高興多了。


    薑霆之趁機打趣:“甜甜現如今是尊貴的嫡公主了,記得多多照拂微臣,謝公主殿下。” 語氣揶揄不說,還裝模作樣行了個臣子禮。


    王嬋捏開了熱乎乎的栗子,邊啃邊用紙筆迴答:他們要討好師父,才有今日的一出戲,甜甜懂得。今後還要勞煩國師大人照拂,小女子先行謝過。


    把紙遞過去,王嬋也給師父挑了個最大的栗子剝開,借花獻佛求照拂。


    薑霆之欣然接過,修士不重口腹之欲,可這是徒兒親手剝的,自然不同。栗子香甜軟糯,一如對麵把臉頰吃鼓的小姑娘。


    薑霆之心想:師父要是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用靈氣為糖炒栗子保溫,定要打我的手心。不過若他看到眼前這個乖巧伶俐的小徒孫,指不定會做出什麽比這更離譜的事來溺愛孩子。


    昏黃的燈光下,師徒二人以糖炒栗子為誓,許下了相互照拂的諾言。


    臘月二十五,宮中送來年節禮,送到彤圖台這份兒足足比定例多出了三倍,其中又多見小女孩的常用之物。搬運的內侍們心照不宣,這都是給剛受封的清平公主準備的。


    而這位公主本人,似乎並不十分上心,隻因宮裏送來送去,漸漸沒什麽新鮮的了,她的後殿擺不開,最近幾次的賞賜都堆在了儲物戒指裏。


    王嬋在堆了小山一樣的衣物首飾,貢品珍寶裏穿行,忽然眼前一亮,視線鎖定了一件狐裘。


    打頭的小太監看出公主對這件狐裘有興趣,連忙躬身上前迴稟:“公主殿下,這件狐裘是北地進貢的,聽聞北地冬季漫長寒冷,因此出的狐裘最厚實保暖。”


    這狐裘不錯,尺寸堪堪能做個小姑娘用的披風,但王嬋並不打算給自己留下,魏嬤嬤年紀大了,冬季裏膝蓋冷,這件狐裘送去給魏嬤嬤蓋腿正合適。


    魏嬤嬤收到狐裘感動得直抹眼淚,殿下如今身份不同了,竟還惦記著自己這個老嬤嬤。


    年關將近,宮中忙忙碌碌地派節禮,除了各位娘娘和殿下們,宮外受寵得重用的大臣家裏也有賞賜。


    靖北侯幾月前收到女兒程貴妃的家書,說思念親人,讓他無論如何今年年底進宮一見,靖北侯上奏請求進京,順賢帝覺得,冷了程貴妃這一段時間,也差不多了,遂準允靖北侯的請求,還賜他除夕入宮赴宴。


    除夕宮宴這一日,各處張燈結彩,宮門外受邀的宗親和大臣家的馬車,排起了蜿蜒的長龍,一輛輛接受皇宮侍衛的檢查。


    前兩次宮宴都莫名其妙牽連自己,這場除夕夜宴場麵最大,參與人數最多,指不定又會鬧出什麽亂子,王嬋想都沒想就假稱風寒,推了。


    天色漸暗,建昌店內人頭攢動,赴宴的眾人皆頂著一副標準客氣的微笑,小心翼翼地與左右寒暄周旋著,說幾句話比打架還累。


    彤圖台內卻是一片靜謐祥和,隻師徒二人並燭台一盞,對坐讀書。


    除夕夜宴,觥籌交錯,歌舞升平。順賢帝並顧皇後受了殿內眾人的朝拜,又分別說上幾句場麵話,才準了各自入席。


    入席不久,皇後身邊的大宮女腳步匆匆地過來,悄聲稟報了什麽,顧皇後聽後,當時臉色就不好了,驚唿一聲“當真?”,而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順賢帝坐的近,見這邊有異動,迴頭一看皇後在哭,除夕夜宴這種大日子,哭哭啼啼多不吉利,遂麵色不虞地問皇後出了什麽事。


    顧皇後兩步撲了過來,哽咽著開口:“開宴前臣妾看著不見玔兒的身影,怕他誤了時辰,派宮人去催,結果,結果宮人說……”


    “到底怎麽了?玔兒為什麽不見人影?”


    聽說事關最看重的大兒子,皇後又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順賢帝也穩重不下來了,催促著皇後趕緊說。


    “說是玔兒日前不慎落馬,怕攪了陛下過年,讓底下的人瞞著不許進宮稟報,過了兩天非但不見好,如今還發起了高熱。這可怎麽辦!要是玔兒有個好歹,臣妾也不活了!”


    順賢帝聽後大驚,慌忙一起身,把手邊的酒壺帶倒,酒水灑了一身。眼見滿堂皇親和臣子都探究地看著這邊,順賢帝努力穩住聲音,借口酒灑了要更. 衣,拉著嗚嗚哭著的顧皇後轉去後殿。


    到了後殿卻不管不顧濕透的外衣,疾言厲色地吩咐,太醫院當值的太醫全部隨他去大皇子府,一刻不許耽誤。顧皇後擔心兒子,抹著眼淚緊緊跟上。


    靖北侯察覺到了帝後的不對勁,現在兩人居然晾著眾多的皇親與朝臣走了,心中有個猜想漸漸浮上水麵。


    牽頭的人都不在了,除夕夜宴也就早早散了,大家都願意迴到家和親人過年守歲,不耐煩和朝堂眾人虛與委蛇。


    程貴妃請自己父親一道去了長春宮,一進殿就吩咐眾宮娥退下,大宮女玲瓏在門外守著,誰也不準上前偷聽娘娘和靖北侯談話。


    “父親,小唐子折損了,父親盡快送新人進宮!手邊沒人,女兒心慌。”


    程家世代駐紮在北地,靖北侯在北地比皇帝的名號都響,看著女兒因失了個會功夫的小太監就這般手足無措,靖北侯一臉不在意。


    “莫慌,一個小唐子而已,事情都辦不好還把自己搭進去了,也不配在你身邊伺候,父親給你挑更好的來。”


    “父親這迴能在京城待多久?”


    “陛下說了,若是北夷和寧國要開戰,再讓我迴去。女兒啊,有一事,恐怕過幾日要把這皇城攪得天翻地覆。”


    靖北侯特意探頭看了看屋外沒人,才低聲告訴女兒自己發現的東西:“前幾日,趙丞相府上請有經驗的養馬人,還買走不少刺激馬匹發情的藥物。京城的好馬都是我們北地出的,養馬的好手藝人也大多來自北地,趙丞相一家都是文官,要配馬的東西做什麽?此事有蹊蹺,因此下邊的人第一時間告知了我。”


    “今日皇上皇後早早離席,莫不是因為出了事?”


    “正是,宮外的探子說,整個太醫院都隨聖駕去了大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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