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看來是位講究人啊!”慶長雲眉頭一緊,還沒來得及向那位女子道謝,另一股不太友善的“意”紮在了他身上,順著來源一看,一個全身上下盡是華貴玩意的男子手持著一把折扇,向著慶長雲這一桌走來。


    走來的同時,身後跟著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有的穿著暴露身材火辣,半個酥胸引得其他食客連連注目,有的是穿著十分修身,不經意間透露著身材的豐腴。


    “難得難得,少爺我也喜歡研究吃的,平時家裏那些什麽異獸的肉啊深海的魚吃得多了,卻還是覺得不如這一碗竹升麵來得淡雅。”


    “少爺說的是啊!”


    “少爺就是有品位,我也覺得那些貴重食材就是炒起來的,價格虛高!”


    “沒錯沒錯,這就是那什麽返璞歸真吧。”


    “我也燉得一手好湯,少爺下次來我家裏吃吧?”


    麵前自稱“少爺”的男子根本沒有理會她們的阿諛奉承,揮了揮手,身後又出現一個彎著腰的男子,倒不是沒發現他,隻是他穿得實在是太普通了,一開始慶長雲等人以為是一個店小二。


    “去把這一桌的賬結了。”


    “好的,少爺。”


    慶長雲卻打斷道:“不必了,這些錢還是我們自己付吧。”


    白禾有點搞不明白:“為啥不要?免費吃飯誒!”


    “你先拿我的錢袋去付錢,我過後再跟你解釋,相信我。”慶長雲扭頭悄聲說道。


    陳杉子啃完了鴨腿,吃完了麵,正在咕咚咕咚喝湯。


    “這湯真好喝誒!比我師兄做得好吃多了,他就隻會大白菜煮豬肉。”抬頭一看,發現氣氛好像不是很對勁,但也正是他的一打岔,讓白禾反應過來,先一步結賬。


    “吳季純,夠了!你又要為難別人是嗎?”穿著素裙的女子橫眉一豎,將茶杯輕輕砸在桌子上。


    吳季純不怒反喜道:“哎,鄭晚生,你看你辦事不利索惹得蘇何月小姐生氣了吧,何月小姐別生氣啊,迴去就收拾他。”


    彎著腰被教訓的鄭晚生非但沒有反抗,甚至連連道歉,不過眼神沒有絲毫靈動可言。


    叫做蘇何月的女子惱怒地閉上眼睛,重新端起茶杯,看樣子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蘇何月,怎麽對少爺說的話這麽上心啊?莫不是也仰慕少爺但是非得端著讀書人的架子裝矜持?”


    “閉嘴!何月小姐說什麽需要你管?”吳季純突然拍桌,嚇得出聲想對蘇何月冷嘲熱諷的女子煞白了臉。


    轉頭又對蘇何月柔聲道:“何月呀,我怎麽是為難別人呢?我可是難得碰上一個知音,想借機認識一下,好了好了我不說便是,以後你嫁到我們出雲商會來,咱們兩家商會聯手,必定能一起賺個盆滿缽滿!”


    “誰要嫁給你!”蘇何月再一次把茶杯砸在桌子上,隻不過這一次聲音小了很多。


    吳季純身後的出雲商會是無塵仙人淵裏最大的幾個商會之一,專門做玉石古玩的生意,別說人族和巫族了,據說就連一些對玉石有所嗜好的神國人都會來找他們談,吳季純作為商會的少爺,還是數一數二的商會少爺,可以說是順著眾人的猜測成為了一個紈絝子弟,但不是那種不學無術遊手好閑的紈絝,反而算是學富五車,尤其是在玉石方麵這一塊,繼承了他爹吳勘舟三分,同時還寫得一手好字,行筆如流水行舟,一氣嗬成,帶著少年的清狂。


    就算知道他浪蕩成性,甚至曾傳出一夜分心三用,讓姑娘們都心滿意足的同時還全身而退的壯舉,都仍有不少花季少女投懷送抱,風流性子人人皆知,但喜歡蘇何月也是人人皆知,但偏偏蘇家人是半個書香門第,做的是筆硯紙等墨寶的生意,雖然沒有進奉安做官,但是讀書人的風骨和驕傲沒有落下,最是見不得下流之人,所以蘇何月一直沒給吳季純好臉色看,可蘇家的文心商會跟出雲商會之間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迫於出雲商會這四個字,蘇何月也沒有什麽辦法。


    臉上不動聲色,但對微表情微情緒十分敏感的慶長雲一下就猜出了個七七八八,也明白了為啥吳季純要找上他,可能就是因為蘇何月誇了他一句。


    真夠惡心的,這理由,但是....他是商會的少爺?慶長雲心想。


    “兄弟,你這舌頭一下就嚐出來了,看來平時沒少吃這些啊,我這人就嚐不出什麽滋味。”


    鄭晚生:“那還不是你平時吃那赤骨牛吃多了,這普通的黃骨牛自然覺不出什麽滋味。”


    “誒,鄭晚生你這什麽意思,你是在說他們吃這黃骨牛不上檔次嗎?下人就是下人,腦子裏想得盡是一些看人低的東西,難道跟著我這出雲商會的少爺你就變鳳凰了?”吳季純作嗔態訓斥著鄭晚生,轉頭向著慶長雲三人道歉,後邊的姑娘們則是在為吳季純的“親民和善”連連叫好。


    不過慶長雲沒有吃這一套,在他的眼裏,這就是借著鄭晚生的扮醜來自然地顯擺自己的高高在上,順著蘇何月的誇讚來搭訕,也同時是在警告慶長雲自己是什麽身份,看似輕鬆自在地談話,暗藏著一個富家子弟的威逼利誘,要他離蘇何月遠一點,同時暗示慶長雲順著自己的名號來,身邊便不會缺女人跟山珍海味。


    不太懂人情世故的陳杉子此刻顯得有些坐立難安,在他的視角裏,吳季純是個要請客吃飯,出手闊綽的富二代,身後一堆傾慕者,還有個隨從,蘇何月則是一個不知為何出言刁難的漂亮女子,慶長雲則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在拒絕別人的好意的蠢蛋。


    白禾則是在慶長雲反常的舉動中,察覺到了一絲端倪。


    吳季純看慶長雲沒有被自己的身份給唬到,眼神陰沉了一分,既然你油鹽不進,那我也不用給什麽好臉色了,要不是蘇何月在這裏,他根本就不會來這家麵館。


    “蘇何月啊,過幾天商會之間舉辦的武鬥會就要開始了,你放心!我會去給你們文心商會助威的。”


    蘇何月沒有迴應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大口茶,然後端起茶壺給自己的茶杯添滿。


    酒滿茶半,茶滿送客。


    吳季純也很“識相”的,帶著一群鶯鶯燕燕離開了麵館,不知道他們吃了幾兩麵。


    慶長雲此時才鬆了一口氣,雖然方權這人笑裏藏刀,自己看著十分不適,但他圓滑的處事方式讓慶長雲還是學到了不少,什麽是友善,什麽是笑裏藏刀,哪句話配合上哪個姿勢是在“醉翁之意不在酒”,什麽語氣在談話的什麽時間段用出來是在強調著什麽。


    “給公子添麻煩了。”蘇何月一臉歉意地對慶長雲幾人說道,她知道吳季純是衝著自己來的,實際上這也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吳季純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向外界表示著“蘇何月是我看上的女人”,這才導致蘇何月身旁的人多多少少遭過殃,所以才會一個人出來吃自己最喜歡的麵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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