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昆的身軀不停抽動,雙臂揮出殘影,將桌子拍得砰砰作響,卻無法逃脫那隻大手的掌控。


    堅硬粗糙的黑色發絲從陳厭指縫中掙紮而出,映在他波瀾不驚的雙眸之中,是尖銳的殺機。


    在這種場合下竟敢暴起傷人,好大膽子!


    麵對陳厭毫無征兆的驟然出手,小殊爺先是一愣,隨即便暗中佩服起他的膽量與見識。


    一旁,梁先生微笑、李先生微笑、黎先生微笑。


    崖姐與十三妹還未緩過神,撒旦眼中火光澎湃,怒意滔天。


    袍袖震蕩,布滿厚重老繭的大手快速往下一蓋,陡然抓住了陳厭的手腕。


    六合八法,纏繞手!


    扯磨之痛令陳厭心下一震,撒旦,高手,出招之凜冽,全然不像是年近古稀的老者。


    其拿捏招數之熟稔,隱隱還要壓過自己一頭。


    【絕勇已生效,你陷入了輕傷狀態,專諸向你提供了庇護,獲取一次加成為10%的力量爆發】


    砰!


    刹那間,兩人的手快速縮了迴去。


    撒旦凝望著自己掌心流血的傷痕,心下驚悸;陳厭的手腕青紫,雙目微沉。


    “冚家鏟!撲街爛仔!老子砍死你啊!”


    頭破血流的太子昆身體一輕,臉色青紫,狼狽站起,對著陳厭破口大罵。


    撒旦雖憤怒於陳厭絲毫不給自己顏麵,但洪昆在這種場合下,仍是不顧後果瘋言瘋語,更讓他心灰意冷。


    “混賬!賠禮道歉!”


    “乜?你讓我賠禮?給這爛仔還有臭爛嗨?”


    太子昆聞言一怔,不敢置信地迴頭看向撒旦。


    稍做定格,他雙臂一舉,忘形罵道,“都得死啊!草!”


    他一把摔倒椅子,甩身走出,路過崖姐身旁時稍作停頓。


    “臭爛嗨,我宰你全家,叼你啊賤人…信悟信我起你天靈蓋度屙督屎啊……”


    太子昆惡狠狠嘟囔罵著,大步甩出了包間。


    “黑仔…黑仔……”


    崖姐突然迴神,滿臉緊張。


    “不用怕啊崖姐,有我在啊!”


    十三妹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迴頭與陳厭目光稍作交匯,拱手道:“各位大佬,我先走一步啊,讓厭哥陪你們聊啊。”


    撒旦瞬間老了幾十歲,滿臉頹然,“實在對不住,家門不幸,出此逆子。”


    小殊爺招來幾名侍應生,將狼藉的桌麵收拾幹淨。


    眾人落座,一場風波的痕跡被徹底消弭。


    陳厭看向崖姐,“還好?”


    崖姐心不在焉,臉色蒼白,聞言迴神,勉強一笑,“冇事。”


    “洪爺言重,太子昆我們都了解,人不壞的,就是衝動嘛。”


    小殊爺坐了下來,笑了笑,接著看向風輕雲淡的梁先生三人。


    “今天阿蘇佛身體不舒服,托我來做見證,請幾位先生擔待。”


    梁先生微笑道:“蔡先生十幾年深居簡出,是不是真成佛啦?”


    小殊爺賠笑,避而不談。


    聽到阿蘇佛這三個字,本就心思沉鬱的撒旦,此時越發如坐針氈。


    他一擺手,“談正事吧。”


    接著,他正視陳厭:“今天請閣下還有幾位先生過來,是想將之前的誤會與衝突一並解決。說說吧,你……你們到底想要什麽。如果要求合理,我們聯合堂願意退一步。”


    陳厭手指敲在桌子上,“我想要的東西,已經托人告知洪爺了。至於十三妹她們,應該是想要聯合堂一半的生意,不隻是光明路。如果洪爺答應,那就相安無事,皆大歡喜。”


    你想要的東西,我跟洪昆的命!


    至於聯合堂的生意,一半!


    好大的胃口,這也是區區一群烏合之眾可以染指的?


    撒旦漸漸恢複冷靜,剛才陳厭在眾目睽睽之下,便敢對洪昆下狠手。


    除了顯露一手威風,也彰顯了他今日的態度,想要和談看來是妄想。


    隻能看梁先生三人怎麽講了,如果他們撐自己,一切都好說。


    他直接越過陳厭,說道:“梁先生,我聯合堂願意出五百萬的和事費給各社團,並讓出光明路兩座大賭檔的生意交給他們經營。各位意下如何?”


    三人交換了一下目光,梁先生頷首道:“我們當然不懷疑洪爺的誠意,不過我們都是生意人,有些事我們沒辦法替你們拿主意。”


    李先生點頭,“是,既然是生意,隻有賺錢的才叫做生意,可如果這些籌碼與對方的期望值相差太遠,摩擦在短時間內大概率不會得到解決。”


    黎先生微笑:“既然如此,為什麽洪先生不一次性解決掉這個難題,大家開開心心繼續做生意。”


    “什麽?”


    不光是撒旦與小殊爺,陳厭聽到此言都是不可思議。


    他過往跟這三人可是沒有過任何交集,但這幾句話卻表露了偏袒之意。


    “這陳厭,到底有什麽手段?”


    撒旦感覺自己真的老了,太多事看不清楚,想不明白。


    “看來我是多餘來這裏一遭了。”他一拱手,“那在下先行告辭。”


    小殊爺端著茶盞,慢悠悠品著,沒有插話的意思。


    梁先生道:“洪爺留步,我們隻是想快點解決問題,如果洪先生其他的方法也可以講出來。”


    李先生點頭,“我聽說幾十年前,聯合堂跟支合會也是打來打去,不死不休。後來是洪先生跟蔡先生擂台見真招,一戰定輸贏,和平解決了爭端。剛才我看陳先生跟洪先生那一過招,都是武行高手,不如效仿幾十年前如何?”


    打擂台?


    陳厭倒是沒意見,隻是撒旦肯定不情願。


    “有這樣的事?”黎先生笑道:“這很好嘛,用這種方式解決紛爭,能極大減少不必要的損傷,對生意也有好處。現在搏擊業非常吸金,我看我們大可以在大廈中搭建拳擂場地,拳拳見血的格鬥,也能吸引那些無聊的富翁消費。”


    三人越聊越興奮,將陳厭等人置之度外,把這裏當作了寫字樓中的會議室,口水紛飛。


    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在往事重提的那一刻,撒旦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氣喘如牛。


    嘎巴!


    眾人收聲,一同看向撒旦,他麵前的瓷盤一分為二,截麵光滑猶如刀切。


    “陳厭,既然你不願和談,那我聯合堂奉陪到底。但這次……可不再是小孩子過家家了。幾位慢聊,洪某告辭。”


    撒旦雙目陰沉如潭,冷冷瞥了陳厭一眼,甩手離去。


    梁先生三人一言不發,小殊爺察言觀色,起身道:“我去送送洪爺。”


    轉眼,室內隻剩下了陳厭五人。


    崖姐雖然仍心神未定,但察言觀色的功夫還在,看出三位大人物有話要講,起身打了個招唿,退出了包間。


    門剛關上,梁先生三人立刻微笑起來。


    “陳先生青年才俊,氣宇軒昂,今日一見,幸會。”


    “來,幹杯。”


    望著三人舉起的酒杯,陳厭沒有動,“三位大佬今日這麽給我撐場麵,我當然很開心啊,不知三位想要我做什麽?”


    三人對視一眼,梁先生搖頭道:“陳先生不必多心,我們今天並沒有偏袒誰,隻不過是講了一些公道話。”


    李先生接茬道:“陳先生現在的處境並不妙,聯合堂是很有實力的,如果撒旦真不顧一切與你們開戰,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


    黎先生點頭,“不過……這次陳先生如果贏了,我們也不吝惜出資扶你們上位,相信這也是左小姐希望看到的結果。”


    陳厭一怔,左小姐……左秋棠!


    “左小姐在這裏?”


    “不,她已經出國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迴來。”


    “左小姐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是持資億萬的大富豪了,她跟我們聊過,說很欣賞你。”


    三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位高權重的人就是有這樣能力,隨意給出的一點好處,就能讓受益人胡思亂想。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麵對左秋棠的連番示好,陳厭臉皮再厚,也無法安然自若。


    他不禁懷疑,左秋棠是要利用自己實施什麽不得了的陰謀。


    “我們迴去吧厭哥,我擔心黑仔啊!”


    離開包間,崖姐立刻上前,打斷了他的思緒。


    “厭哥,留步……阿蘇佛想見你,給不給這個麵子啊?”


    小殊爺搖著扇子從一旁走過來,似笑非笑。


    蔡阿蘇連三位大佬都不見,卻要見自己。


    “這個麵子,我肯定給啊。”


    陳厭拍了拍崖姐的手,安慰道:“放心,有十三在,黑仔冇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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