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遂司玉渾渾噩噩醒來,身邊已經沒了裴柏瑾的身影。


    他吃力的伸手摸了下床鋪,已經涼了,看來是早就離開了。


    他睜開眼,想要起身,卻發現他整個身體如同被車來迴攆了數十遍一樣,完全動彈不得。


    但他依舊能感覺到扣在腳踝上的冰涼感覺。


    裴柏瑾還沒有把鐵鏈給解開。


    他算是知道了,裴柏瑾這人,能幹是能幹,就是不知如何幹。


    才一晚上就把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最主要的是,把他折磨成這樣,人還不知道跑去哪裏了。


    這分明就是……拔那什麽無情。


    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裴柏瑾,畢竟昨晚是他故意勾裴柏瑾的,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哪一款最能誘惑人。


    好在,裴柏瑾離開以後給他換了新的裏衣,不然他就真的要赤身裸體的在床上躺一天了。


    就在他準備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時,門被推開了。


    準確來說是從外麵一腳踹開的。


    遂司玉睜大了眼睛,偏頭與站在門口的裴吾來了個四目雙對。


    還不等他說話,裴吾就先開了口,“你……你怎麽這般不要臉,竟然還敢跑迴來勾引我兒,真是……”


    裴吾不經意的看了眼遂司玉的脖頸處,那上麵的痕跡他怎麽會不知曉,他緊皺著眉,“真是家門不幸,來人。”


    “你們要幹什麽?”


    遂司玉努力想躲,但身上實在疼的要命。


    被子被掀開,那鐵鏈出現在眾人眼前。


    遂司玉揉了揉腰,漫不經心的開口,“看清楚沒?是你兒子鎖的我。”


    “你……”裴吾被氣紅了臉,他指著遂司玉厲聲道:“來人,將他帶走,沉河。”


    遂司玉睜大了眼睛,不是吧,真的要沉河?


    他被幾個彪形大漢抓了起來,裴吾緊緊的握著刀,猛的朝著遂司玉砍了過來。


    遂司玉被嚇得閉上了眼睛。


    一陣聲響傳來,遂司玉半眯著眼睛看了眼,那拴在自己腳踝上的鐵鏈竟然被裴吾砍斷了。


    隨後,下人抬來一口箱子,遂司玉被封住口,塞進了那大箱子裏。


    遂司玉隻感覺他全身的骨頭都折了,一點都不想動。


    看來他這次是真的要被沉河溺水而亡了。


    他沒有多大的遺願,隻想死後能迴家,他已經受夠了在這裏的日子。


    裴吾命人抬著箱子離開,剛好走到定遠侯府門口時,碰上了拿著藥迴來的裴柏瑾。


    裴柏瑾看了眼那大箱子,問道:“爹?這是什麽?”


    “這是在書房裏壓箱底的書,今日整理出來,好多都不能要了,準備給它扔了。”裴吾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


    箱子裏的遂司玉聽到是裴柏瑾的聲音,想去撞箱子,可裴吾這個老滑頭,竟然先就在箱子裏墊上了一層棉布,無論他怎麽撞,這箱子都不響。


    反倒是他自己撞的全身疼。


    “你去忙你的,我扔了這些書就迴來。”裴吾揮了揮手,領著那群下人抬著箱子就要離開。


    裴柏瑾也準備拿著藥迴房,突然就見照顧遂司玉的下人衝過來。


    裴吾看了眼那下人,後者眼神閃躲,低頭朝著裴柏瑾開口道:“大少爺,遂公子他跑了。”


    “跑了?”裴柏瑾愣了下,連忙就朝著房間跑了過去。


    遂司玉在箱子裏撞著,努力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可最後隻能聽見裴柏瑾漸漸遠離的腳步聲。


    裴吾看了眼自己兒子的背影,隨後走到那下人麵前,拍了拍他的背,“你做的很好。”


    裴柏瑾第一時間就衝到了房間,果然,房間裏就隻剩下一根斷了的鐵鏈。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藥,轉身便放迴了桌上。


    原來,就算把遂司玉變成他的人,心也始終不是他的。


    他並未出去尋找,愣愣的坐在桌前。


    不對……


    不對。


    裴柏瑾起身走到床邊,將那鐵鏈拉了起來。


    那上麵分明是砍斷的,就算遂司玉再有多大的力氣,也不可能將這根鐵鏈掙斷。


    而且,他怕遂司玉覺得委屈,做出自縊的傻事,他便將屋裏所有鋒利的東西都拿走了。


    所以,遂司玉不可能是自己掙脫開的。


    那個箱子?


    父親從來都很寶貝書房裏的書,怎麽可能會拿去扔了。


    所以,遂司玉一定在那箱子裏。


    隨後他猛的起身往房外跑,恰好碰上了剛剛說遂司玉逃跑的那個下人。


    後者手裏拿著剛從庫房取出來的銀子。


    他冷下了臉,一把揪住那下人的脖頸。


    “遂司玉呢?”


    下人一愣,看著突然變了臉的裴柏瑾嚇了一跳。


    “他……他跑了。”


    “我讓你說實話。”裴柏瑾說著便從身上拿出一把匕首來。


    下人被嚇得瑟瑟發抖,連忙跪在地上求饒。


    “是老爺,老爺吩咐小的那樣說的。”


    “他人呢?”裴柏瑾紅了眼眶。


    他從來沒有這麽擔心過一個人。


    “被……老爺裝箱子裏帶去了外城河。”


    外城河……


    裴柏瑾不管這下人了,連忙轉身就跑。


    “遂司玉,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


    箱子被打開,遂司玉被突如其來的光刺得睜不開眼睛。


    他半眯著眼,不能開口說話,隻能嗚咽出聲。


    裴吾伸手將封著他嘴的布條拿了下來,“你可以說說你的遺願,我定然會幫你實現。”


    “你這樣做,裴柏瑾會恨你的。”遂司玉急得紅了眼眶。


    他剛當了那麽多天的乞丐,好不容易要吃穿不愁了,現在又被綁來沉河。


    “孩子,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裴吾冷笑出聲,“我兒那般優秀,容不得你毀了他。”


    “你們放開我,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遂司玉瞪著裴吾。


    畢竟他也不敢賭,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這裏死了就可以迴去了。


    萬一他就真的死了呢?


    “後悔?不,我兒隻會恨你,畢竟是你離開的他,是你掙斷鐵鏈逃跑的,阿生親眼看見的。”說完,裴吾便抬了抬手。


    那彪形大漢將布條又封迴了遂司玉口中,押著他走到河邊。


    遂司玉看著那湍急的河流,眼淚一滴一滴的從眼眶滴下。


    身後之人使力推了一下,遂司玉就明顯感覺失了重,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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