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又拿起一旁的瓦罐,將煮好的遊龍戲鳳倒了進去。


    端到屋內,幾人本是滿心歡喜的等著陸雲做的大餐,當看到陸雲端的一盆子五顏六色的東西時,都傻了。


    隻有白崖問道:“這是什麽?”


    陸雲自豪的說:“這叫遊龍戲鳳。我自創的新菜品,快嚐嚐。”


    旁聽的人歎氣道:“唉,糟蹋糧食啊!”


    “你們快吃啊!”陸雲期待的小眼神看著在坐的幾位。


    鶴慎言連忙又掏出了一塊自創的‘鹿肉’說道:“不過,這麽好的多東西,應該給小白白多吃點。我吃這個就行。”說著就跑出了門外。


    小胖子:“我減肥,我不餓!”


    陸雲撓頭,這二人今日怎麽了?轉頭看向白崖,嘿嘿笑道:“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白崖默默的拿起筷子......


    陸雲說完,又給小孩盛了一碗。


    柳朔看著裝的滿滿一碗大雜燴,開心的說道:“哇,好豐盛啊,平日也隻有街坊四鄰哪家辦喜喪之時才能吃到這樣的飯!”


    甄步滎小聲嘀咕,“哼!豬食還差不多。”


    “閉嘴吧你!”陸雲罵道。


    哼,明明不會做飯,還不讓人說了,唉,還是想想我那秀色可餐的小美人吧......


    小柳朔吃了兩口,看到隻有自己在吃,“大哥哥,你也吃啊!”


    陸雲滿眼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己做的遊龍戲鳳,“哥哥我不餓,我修煉的本就是不食之功,所以不需要吃飯了。”


    “噗——”一旁的白崖將飯噴了出來。


    陸雲看到,責怪道:“你看看,這麽大個人了,吃個飯都不會,你看吧,一桌子的飯就被你糟蹋了。”


    白崖......


    似乎有點冤。


    小柳朔倒也不挑食,也沒說出個鹹淡味,埋頭吃完了碗裏的大雜燴,身體也有了力氣,便嚷著要去洗鍋。


    被陸雲拒絕,“今日就好好休息。”然後轉身看著那個挺冤的白崖。


    然後白崖很是會意的撿起了桌上的碗筷,端了出去。


    正在這時,院外有人叫小柳朔。


    “小溯,小溯!”聽著是小柳朔三叔柳三的聲音。


    柳三喊了幾聲,便直接走進了屋內。


    “三叔,你怎麽來了?”


    柳三看到小柳朔院內突然多出了這麽些人,問道:“朔兒,這幾位是?”


    小柳朔似乎不太想和他說話,“他們是我的幾位朋友。”


    柳三疑惑的看著比小柳朔大了這麽多歲的青年,心想著朔兒什麽時候交了朋友,還比他大這麽多。但見小柳朔不想說,也不好多問。


    轉頭對著小柳朔道:“朔兒啊,今兒的事情,你也別怪你嬸兒,她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三叔,我不怪你們,再說,我本就是白吃白喝你們的。”


    “朔兒可別這麽說,你這不是打三叔的臉,唉,都怪三叔沒本事。”柳三歎氣道。


    “三叔,我真的不怪你。”


    “唉,三叔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說著,他便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個紙包,遞給小柳朔,“這是三叔給你拿的窩頭。”


    小柳朔也不接,“三叔我吃飽了,我不餓,你帶迴去吧。”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實心眼呢,給你你就收著。”又看了看陸雲,“你這不是還有朋友在呢,別怠慢了人家。”柳三將窩頭塞進了小柳朔的懷裏。


    看了看屋內的環境,歎了口氣,“等你嬸嬸生了孩子後,你就搬迴去住吧。”


    柳溯低頭也不說話。


    柳三又交待道:“晚上村裏不太平,有妖怪,你可千萬別出來昂!”


    “知道了三叔!”柳溯點了點頭。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也趕緊迴去,你可千萬別出門!”說完,柳三便出了院子。


    “其實三叔並不壞,隻是...隻是...”小柳朔擦掉眼角流下的眼淚。


    “懦弱了點。”陸雲接道。


    “我阿爹還在的時候,聽阿爹說,三叔因為太老實,一直娶不上媳婦,後來還是將家裏值錢的都賣了,托媒人幫三叔去很遠的地方才討到了媳婦的。”


    “三嬸嫁過來後,發現家裏窮,就一直瞧不起三叔,嫌他老實不能賺錢。”


    陸雲倒沒心思聽這些,問道:“你爹娘是怎麽死的?”


    小柳朔一聽到陸雲問爹娘,雙眼瞬間又紅了起來,“我爹娘也是被妖怪吃了!”


    “那日,我爹和阿娘去地裏種田,被妖怪給吃了。村裏人發現的時候,我爹娘已經死了,嗚嗚!”


    陸雲一聽也不再問了,那小孩哭了一會,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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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夜幕暗沉,院外樹梢夜貓咕咕叫著。


    院中刮起一陣涼風,一個身影穿過院牆飄到了窗簷下,盯著屋內暗光的光線下的兩人。


    看了一會,輕輕歎息了聲,便又悄然離去。


    甄步滎小聲道:“上仙上仙,小美人又飄來了。”


    “上仙上仙,小美人又飄走了。”


    陸雲輕聲起身,下了床,“走,跟著她!”


    一人一鬼出了院子,站在門口看了看,早已不見那女子蹤跡。


    陸雲道:“你能感知到她的位置嗎?會不會還在河邊?”


    等了半天,不見身後的甄步滎迴答,陸雲迴看去。


    就見甄步滎一臉花癡的看著一旁的柳樹。


    陸雲朝那邊仔細一看,方才看到那倒垂的柳枝下方立著一位綠衣少女。


    綠色的柳葉,綠色的少女,怪不得陸雲沒到呢。


    陸雲朝著老鬼的屁股踹了一腳,就走向那柳樹。


    看到站著的正是傍晚所見的那個綠衣少女。


    那綠衣少女看到陸雲,俯身便拜了下去。


    這一跪,倒把陸雲跪懵了,急忙將她攙起,疑惑的問道:“姑娘這是?”


    綠衣少女說道:“神仙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柳兒啊。”


    陸雲看了看她,“姑娘莫不是認錯人了吧?”


    綠衣少女又看了看他,“不可能,神仙哥哥的樣子柳兒都一直記得,怎麽可能會認錯呢。”


    “我真不認識姑娘。”


    綠衣少女神情失落,自言道:“莫不是神仙哥哥將我忘記了?也難怪,神仙哥哥那麽忙,又怎會記得八百年前我這棵小柳樹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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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白崖走了出來,“我知道你說的是誰?”


    陸雲也想到了,想當初白崖一開始也將他認錯成他的師父,也許這女子口中所說的人也是白崖的師父。


    便對那女子說:“你且講講,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綠衣女子先看了看白崖,又看了看陸雲。


    “姑娘放心,我們隻是懷疑你所講之人,是我這位朋友的師父。”


    “師父?”女子再次看向白崖,眼中充滿羨慕。“怪不得當時神仙哥哥說他不再收徒弟,他隻有一個徒弟,也是最後一個徒弟。”


    “他真的這麽說的?”白崖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問道。


    那女子點頭,緩緩道來。


    百年前,這小柳朔住的這個院子是個老神仙廟,依山傍水,景致怡人。


    我本是廟前的一棵小柳樹,因著長年吸著廟裏的香火,久而久之便生出了靈智。但小妖靈力微薄,無法脫離本體。


    便在這看著春暖花開,鳥語蟬鳴,秋風送爽,冬雪茫茫。


    小妖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一邊吸食著廟宇香火增添靈力,一邊感受著人間悲喜!


    聽得多了,便懂了,知了人間情,曉得人間煙火這般有趣。


    一開始廟裏的香火很旺,人們總是會來這裏祈願。


    後來,人們漸漸不來燒香祈願了,也無人再修葺了,小廟越來越舊,小柳樹也有了枯敗的跡象。


    她原以為自己就要枯死在這裏了。


    可在有一日,這裏突然來了一位神仙,像是突然從天上掉了下來一般。


    重重的砸在了廟前,把奄奄一息的小柳樹嚇的一激靈。


    看到地上躺著一個男子,手裏還拿著一個酒葫蘆。


    也不起身,就在那地上睡了整整三日。


    小柳樹還在想,這人怕不是摔死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可第四日的時候,地上的男人突然坐起了身子,看了看周圍,嘴裏嘟囔著,“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在這裏。”


    說著,又站起了身,看了看後麵搖搖欲墜的破廟,便走了進去。


    看到神廟裏供的是清微神君。


    他自言道:“好你個師兄,鬥了幾句嘴,你竟趁我醉酒將我踢了下來,看我不拆了你這破廟。”


    說完,跳上神台,正準備去踢那神像,靠近一看清微教主的泥像,隻見神像身穿道衣,頭戴金輪發冠,手持法杖,寬額寬麵,寬眉寬眼,高鼻薄唇。


    想起清微仙君本君的那英俊神武的模樣,再看看眼前這個。嗯...醜是醜,隻是...醜的還不夠!


    靈光一動,突然撲哧笑出了聲。


    又對著神像道:“這神像將你塑的如此精妙,神似真人八九分,還隻差那一二分,不如為兄我來幫你稍做修改,定讓你貌美如花。”


    說著話,手上陡然多出了一些筆墨斧鑿,開始對著清微教主的泥像乒乒乓乓改造了起來。


    半個時辰下來,一尊新的神像改造完成。


    陸雲退後兩步,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就見高大的神像,身穿褻褲,頭梳雙環,額前三縷毛,寬額窄麵,粗短眉綠豆眼,圓鼻頭,豬腸唇,外加兩顆大兔齒。


    細看那大腦門上還畫了個小小的烏龜。


    陸雲對著自己的改造甚是滿意,似覺得還不滿意,又拿起筆,在神像的大肚皮上寫上幾個大字:【陸雲到此一遊!】


    這才滿意的出了廟門。


    正準備離去,突然又轉頭看到了一旁的小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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