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見陸雲要走,殷勤道:“既然來了,不如坐下來,吃些酒再走,就算沒有雪兒,我們還有花兒,葉兒啊。”


    “我來就是為了想見一見雪兒之貌,既然今日見不到,那就算了。” 陸雲推辭。


    正要走,突聽到殿內一陣喧嘩,接著就聽到有人嚷嚷著,“雪兒姑娘出來了。”


    “花魁出來了。”


    陸雲一聽,忙迴身看,他本身就是來看看這雪兒是個什麽人物,又不是真的來吃花酒。


    就見穿著一身白紗羅群的女子,從樓閣上款款而來,步態優雅,身旁跟著一位錦衣公子,兩人正說笑著。


    隻見女子膚白如雪,細眉如柳,並未像這裏的其她女子一般濃妝豔抹,隻略施粉黛,倒在這萬紫千紅中顯的清麗脫俗。


    陸雲看著雪兒吃了一驚,蛛兒?


    雪兒想必是出來送客的,隻見那男子接過雪兒身旁丫鬟遞給他的包裹,便依依不舍的離去,時不時的迴頭看一眼雪兒。


    送走了賓客,雪兒正要往迴走,似感受到一旁的目光,向他這邊看來,臉上麵色一僵,但又很快恢複如常,隻是步伐顯得有些慌亂。


    陸雲追上前,試著叫了一聲,“蛛兒姑娘!”


    雪兒身子一頓,便轉過身,低頭不看陸雲,“公子認錯人了,小女子雪兒。” 說完轉過身去。


    陸雲不理會,“蛛兒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


    寶兒走來笑說,“公子你認錯人了,這就是你要見的雪兒姑娘。”


    “雪兒?” 陸雲疑惑的看著雪兒,“雪兒姑娘可認識一位叫蛛兒的姑娘嗎?”


    “不認得!” 雪兒搖頭迴道。


    寶兒招唿道:“雪兒,這位公子也是慕名來見你的,你快帶公子去坐坐。”


    雪兒一怔,“媽媽你忘記了,張家公子還在等著呢。”


    “不用了!” 陸雲說道:“小生突然想起還有一事,就不打擾了。”


    雪兒低頭,向陸雲施了施禮,“實在抱歉!”


    “無妨,是我貿然來訪。” 陸雲正說著,眼角餘光瞥見雪兒收迴的手上露出的一塊黑色胎記。


    這—— 他記得那蛛兒給自己拿衣服的時候,手上也有一塊這樣的胎記。


    “你——” 他吃驚的指著雪兒的手,看向雪兒。


    雪兒慌張的用袖子擋住了手,轉身向樓上走去。


    寶兒轉向陸雲惋惜道:“真是不巧,那張家公子等了一個時辰了,也是為了見雪兒。”


    “無妨,謝謝寶兒姐。”


    寶兒笑說:“可別說姐姐沒幫你嘍!要不姐姐再給你換個人?”


    陸雲推辭,“謝謝寶兒姐好意,我還有事,改日再來!”


    出了青樓,陸雲暗暗思量,這雪兒八成就是蛛兒,他為什麽不認自己呢?她為什麽會來這裏?又想到她生病的丈夫,難道說無錢醫治才屈身來這青樓?


    那下蠱之人與她又有什麽聯係?


    懷揣著各種猜測迴到了玄鶴門,見白崖還未迴來。


    便躺在床上,將事情在腦中細細的捋了一遍,才昏沉睡去。


    雪兒一身疲憊的迴到家中,剛進到院中,一個衣著暴露,長相妖豔的女子從上方緩緩落下。


    雪兒看到女子身形一顫,慌忙走到女子身前,跪下,“宮主!”


    女子抬起眼睛看著下方之人,“嗯!本宮的鼎爐找到了嗎?”


    雪兒搖頭。


    女子冷笑,“還記得上次我和你交代的事麽?”


    “雪兒愚鈍。”


    “就上次在你鋪子裏的那個公子,本宮能感覺到他乃是至陽之體,做為本宮的鼎爐再適合不過。”


    雪兒身子一顫,臉上蒼白,“宮主,小妖曾試探過,那陸公子並沒有靈力,看著也就是個尋常人...啊!” 話未說完,一道淩厲的掌風扇在雪兒的臉上。


    女子麵色一沉,“你懂什麽!本宮想做什麽還需要和你商量?”


    “蛛兒不敢。”


    “你知道就好!”


    女子不屑的冷笑,“那星星道人已經被本宮給控製住了,臭道士壞了本宮諸多好事,將本宮放出的啖精鬼除了個幹淨,鬼界近日把守又嚴,那本宮就將他們煉成工具,用起來不是更順手。”


    “你想辦法將他騙來。明日月圓之日,本宮要用他。”


    女子身影又消失,留下一句,“辦砸了就等著給你的夫君收屍吧。”


    雪兒緩緩起身,走向屋內,看著床上沉睡的人,“夫君,看來等不到明天了,不過我已經集齊了人,隻需借他們的陽氣,你就可以活過來了。”


    說著,便解開外衫,同樣坐在了床上,露出一截細白的腰身,開始施法,從臍上位置噴出數根銀絲,伸向床上的男子,將男子一圈圈纏繞起來。


    隨著吐出的絲越來越多,雪兒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口角滲出鮮血,而男子被一圈圈的銀白絲線包裹成了一個大大的繭蛹。


    一個時辰後,一個巨大的人蛹躺在床上。


    雪兒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她緩了緩神,又爬起身,走到院外,對著上方圓月再施法。


    城中原本昏睡不醒的男人,突然坐直了身體,紛紛從屋中走出,走向院中,直直的站在月下。


    帶著銀絲的手向上舉起,隻見從伸出去的手上方,冒出一縷白色輕煙向著同一個方向飄去。


    雪兒手上再一施法,無數白色輕煙凝聚在了一起,隨著她手上的動作,輕煙飄向屋中直接穿入了人蛹中。


    雪兒又收了法。


    城中昏睡的男人身體,又同時返迴屋中躺下,如同夢遊一般,隻是麵色蒼白了許多。


    陸雲是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的。


    打開門,就見暴牙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外,見到陸雲,“哎呦,陸兄,你可算是開門了。”


    陸雲還未清醒,“什麽事這麽慌張?”


    “你不是讓我們派人守著那些中蠱的人嗎,就在昨夜,守著的人發現那些昏迷的人半夜起來站在月下,動作很是奇怪。” 那暴牙想了想,“他們好像在拜月。”


    “拜月?”


    “對,就像黃鼠狼精拜月。” 暴牙想起上次東方威武帶著他們打死了一隻黃鼠狼精,當時那黃鼠狼精正在對著月亮拜呢。


    陸雲又想起,昨夜見到的雪兒,蛛兒,銀絲,衣裳?


    難道昨夜自己過去打草驚蛇了。


    暴牙問:“星星道人還沒迴來嗎?”


    陸雲搖頭,這才發現白崖也一日未歸。


    他心中隱感不妙,崖崖不會一日不迴連個消息也不給自己的,但一想崖崖的身手,也沒什麽人能難得住他。


    陸雲:“我要先去個地方。”


    暴牙:“需要兄弟們陪你一起去嗎?”


    陸雲思考一番,若雪兒與蛛兒不是同一個人,帶著官兵去也是欠妥。


    便對著暴牙交代,“你們去衙門,讓趙捕頭查一下杏紅樓的花魁雪兒的身份,我懷疑她與下蠱之人有聯係。”


    “那陸兄你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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