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陽城內


    東方威武三人先是站在城門口表達了下自己的歸鄉之情,才拉著幾人進入了城內。


    一邊向陸雲二人介紹著城內哪家館子做的菜好,哪家茶樓消息了靈通,哪家青樓的姐姐好看,哪家戲樓新出了新旦......


    “陸兄,你們可以住處?” 東方威武問道。


    “初來此地,並無去處?”


    “那不如同我一起迴師門,雖說玄鶴門比不得那些大門大派,但房間還是有的。”


    陸雲先是看了看白崖,見白崖沒有反應,想了想道:“也好!剛好陸某也想拜訪一下尊師。”


    “那太好了!”


    “不過......”


    “怎麽?陸雲有事盡說無妨。”


    陸雲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草衣,“入鄉隨俗,你看我二人衣著與這裏實在是格格不入,我想先在這城裏轉轉,買些衣物用具,再去不遲。”


    東方威武看著兩人的奇異裝扮,很是認同,“那也好,我三人也要先去辦些私事,陸兄白兄二位先去置辦。” 隨後又將玄鶴門的位置告訴了陸雲,三人才離去。


    二人沿著鬧市街道走著,看著東西兩側商鋪林立,道路兩旁擺著各種商販,叫賣的,吆喝的,喧嘩熱鬧。


    陸雲突然停在了一個熱氣騰騰的鮮肉小籠包攤位前。就見他盯著一個個皮薄大餡的包子,吞咽著口水,迴頭看了看白崖。


    “要不我們先墊墊肚子?”


    “還是先去換件衣服吧。”白崖皺眉道,自從進了城,停留在兩人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


    白崖原並不是那麽在意外表的,但一路上被無數個打量的目光在身上遊走總歸是不自在的。特別是有些女子裝作含羞帶怯的看,卻又故意走在自己身旁挨一下碰一下。


    包括此時,兩人周圍已經有路人停下腳步,看著二人竊竊私語議論。


    “咯咯~ 快看!”


    “你看這兩人穿的好奇怪哦!”


    “嘖嘖~ 兩個大男人竟穿的如此衣不蔽體,真是不知羞恥!”


    陸雲還在扯著白崖的胳膊,“先吃一些吧,都餓了一天了。” 根本都沒注意到一旁邊的議論聲。


    白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拉起陸雲去跑出了人群。


    “哎你幹嘛!包子還沒賣呢。”


    二人走到了成衣鋪。


    那掌櫃的聞聲抬頭,見是兩個身穿破爛草衣的少年,嘴角一哼,手衝著二人向外揮著,“去去去!乞討上別處去。”


    竟是將二人看成了要飯的。


    “掌櫃的,本公子是來買衣服的,快將你店裏最時興最好的衣服拿來。” 陸雲像是沒看到掌櫃嫌棄的眼神。


    掌櫃一聽,又抬起眼皮,又將二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我這鋪子的衣服可是城裏最好的,賣的都是達官貴人商賈富豪,你可有帶銀子?想要白嫖就趕緊滾,別妨礙我做生意。”


    “銀子倒還真的沒有帶。”


    “那你還在這廢什麽話,趕緊出......” 去字還沒說完,就被眼前閃著耀眼金光的金元寶晃了眼。


    掌櫃的一轉話鋒,嘴角咧到耳後,兩眼放光直勾勾的盯著金子,“二位官人,趕緊上座!”


    “來人,給二位官人上茶,不,把店裏最好的茶上來,再上些點心。”


    陸雲拉著白崖坐在了客座,將金元寶重重的擱在案上,端起茶杯就飲。


    掌櫃又叫人將店內最新的衣服都拿了出來,一一的展現給他尊貴的客人。


    陸雲看一見,搖頭不滿意,“不行,太紅。”


    “下一件。”


    “不行,太綠。”


    “再拿一件。”


    “不行,太亮。”


    “不行,太暗。”


    “太花,太俗,太土......”


    掌櫃欲要發火,但看著那案上的金子,又強擠著笑臉,“官人,我已經將這店裏最好的衣服都拿出來了,難道就沒有一件過眼的?”


    陸雲起身,搖了搖頭,“唉,不是我不想買啊,隻怪你這衣服都太次了。” 將金子拿起掂了掂,“我還是上別家看看吧。” 拉起白崖就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鋪子。


    待二人走了之後,掌櫃的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被這兩個毛頭小子戲耍了。


    最後,二人在一個偏僻的街道,找到了一家成衣鋪。


    從裏麵走出來一位女子,“兩位公子是要選衣服?”


    陸雲一眼就看到店內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錦服,不過好像都是男款。


    “怎麽都是男款?”


    女子問道:“公子是要給家裏人買女款?”


    陸雲笑道:“是我二人穿。隻是有些奇怪你這裏竟沒有女裝。”


    女子:“奴家這裏確實隻有男人的衣飾。”見陸雲好奇便解釋道:“奴家本是繡女,擅長做男子服飾,以前的主子是位公子,不過公子離世,奴家就用攢下的積蓄開了這間鋪子,討個營生勉強度日。”


    陸雲隨手拿起一件,看到上麵的繡紋,“怪不得這上麵的花紋如此逼真,原來是你繡的。”


    “公子請放心挑選,我這鋪子位置雖然偏了些,每一針腳都是奴家一針一線縫製而成,衣服樣式不輸那些大店。”


    陸雲見這老板說話婉柔溫和,便開始挑選。“那你給我先拿十件看看。”


    “十件?”


    “不錯,十件,若是滿意了,也可再多買一些。” 自從在山中過上無衣穿的日子,陸雲就發誓,別的不備,衣物一定要備的足足的。


    “兩位公子請坐。” 女子招唿二人坐下,便去後間取了幾套衣服出來。


    “謝謝大姐!” 陸雲施禮。


    “公子叫我蛛兒就好了,這裏的街坊鄰居也是這般叫的。”


    陸雲拿起一件內紅色錦緞外綠輕衫,問白崖道:“那件怎麽樣?”


    白崖搖頭。


    又拿起一件繡金雕花的綢緞衣服,問:“這件呢?”


    “太花哨!”


    陸雲又拿了件白色輕薄紗衣,“那這件呢?”


    “太薄!”


    “太綠!”


    “太亮!”


    “太暗!”


    “太土!”


    陸雲這才迴過味來,這家夥是在學自己前麵戲弄那狗眼看人低的掌櫃。


    對著女子道:“蛛兒姑娘,這些都幫我包起來吧。” 轉身又問白崖,“你既然不喜歡我的眼光,你就自己挑吧。你我一人各十件。”


    白崖看著陸雲挑的那一堆花花綠綠紅紅紫紫,嘴角抽搐,不忍直視。


    白崖問蛛兒,“可有素淨一些的?”


    “有” 說著,蛛兒,便又取來幾件素色錦服。


    顏色很單一,白、青、黑。白崖滿意的點了點頭,“就這些吧。”


    兩人各自換好衣服,結了賬。


    正要走,陸雲瞥見一旁的案子上一件銀色綢緞的衣服。


    將它拿起,隻見是一件滾銀邊的灰白色絲綢錦服,上麵繡著銀色星月圖案,下麵灰色綢麵上用銀白絲線繡著山河圖案。窗外透過來的光線照在上麵,星月銀光浮動,山河隱現,高貴而雅致。


    “這是道衣?”


    蛛兒點頭,“是的,是一位道長所定。”


    陸雲正想著,自己修仙總得有一件修煉所穿的道衣,那樣才有派頭。看著手中這件越看越滿意。


    “蛛兒姑娘,這件可不可以賣給我?”


    “這——” 蛛兒有些為難,細看,她的神情竟有些緊張,將衣服一把奪過,背在身後。語氣僵硬的道:“實在抱歉,這件已經被人定了。”


    陸雲聽到後有些失落。


    白崖確是注意到方才那衣服在光線照射下,緞麵上的絲線流光浮動,就像一個個變活了的絲線在相互交織扭動,糾纏。


    陸雲不死心又問:“那蛛兒姑娘你再幫我訂做一件與這一樣的吧。”


    “蛛兒姑娘既然說沒有了,我們再上別處看看去吧。” 白崖皺眉道,眼睛卻始終看著蛛兒。


    蛛兒似乎察覺到白崖淩冽的眼神,偏過頭看向陸雲,“公子若真是喜歡,絲線到了,我在幫公子織一件。” 說完,才悄悄的看向白崖。


    “那真是太謝謝蛛兒姑娘了,那這衣服的定金?”


    “不用,公子在這裏買了這麽多件,蛛兒相信公子。”


    “公子家住何處,留下地址,待我做成,給公子送去。”


    陸雲本想報玄鶴門地址,但一想自己還不知在那裏住多久,便又道:“沒事,我過段時間自己來取。”


    說完,陸雲起身招唿白崖離開。


    白崖在路過蛛兒身邊時,深深的看了一眼蛛兒,小聲道:“我不管你是哪裏的妖,也不管你要去害誰,但是別惹我身邊的人。” 說完走了出去。


    陸雲看到白崖慢悠悠的從鋪子出來,“你怎麽這麽慢,看到人家漂亮姑娘走不動道了?”


    又一翻白眼,“在裏麵我的都發現你一直盯著人家蛛兒看。” 說出的話帶著一股子酸氣。


    白崖也懶得和他解釋,便說:“你不是餓了,先去吃些東西吧。”


    “這家羊肉麵怎麽樣?” 白崖指著一家門前掛著兩扇羊,旁邊立著一口大鍋,冒著熱氣。


    “不吃,太疝!”


    “那這家呢?” 又指著一家麵店,“有餃子。”


    “不想吃!”


    “那家麻辣魚店呢?”


    “油太重!”


    “你倒底想吃什麽?” 白崖有些不耐。


    陸雲卻翹起拇指:“崖崖你忘了,我們現在是有錢人了,吃飯自然要去大的酒樓吃一頓。” 他指著對麵街角的一座樓宇,“吃這家!你看樓又遍又氣派!”


    白崖順著他手指的位置看去,又迴頭看了看陸雲,“你確定?”


    陸雲點了點頭,“當然!這可是我們出山吃的第一頓飯,就吃這家!”


    “你且好好看看這樓!”白崖半眯著眼看著陸雲,意味深道說道。


    陸雲又仔細看了眼樓門之上的牌匾,念道:“杏紅樓......”


    緊接著就看到人幾個男人向樓內走去,又從樓裏走出來幾位衣著暴露,濃妝豔抹的女子走出來迎接,並挎著那些男人走進了樓內。


    這不是青樓又是什麽!


    “還去嗎?”


    陸雲臉上燙紅,小聲嘀咕,“誰還沒有走眼的時候。”


    “走吧,我看那邊有一家蟹黃包看著不錯,去嚐嚐。”


    二人轉身正要走,陸雲眼角餘光瞥見那杏紅樓下一個白色身影,腳步一頓又停了下來。


    轉過身來盯著那白衣人看著。


    白崖也跟隨著他的眼睛看去。


    就在青樓左側的道路上,一個白衣青年立在一方簡易卦攤前。


    桌上立著一杆幡,上麵寫著星辰占卜。左則放著一個銅搖鈴杵。


    隻見白衣人拿起桌上的銅搖鈴杵,搖了搖,鈴聲清脆響起,又清了清嗓子,便對著街道中央的過往的人喊賣著招攬生意,“天靈靈地靈靈,看相算命屬我星星最行。我上知天文下曉地理。”


    “天上星辰有何加,生死貴賤卜一卦。知生知死,知因知果。”


    “若要問前程,三兩銀搞定。”


    可謂是張口即來,出口如章。


    杏紅樓窗外探出來的兩個姑娘,伸出柔荑捏著絲帕衝著白衣人朝了朝手,喊道:“咯咯~ 姐妹們,咱們星星道長來了。”


    “喂,星星道長,你這一天天的也沒見幾個人來,要不,你就答應我,順了我得了,我來養你啊!咯咯~”


    另一女子笑道,“我有金銀百寶箱,我養星星道人。”


    “別跟我搶,是我先發現的,星星道長自該是我的,咯咯~” 又對著白衣人喊道,“星星道長,你天天在此擺攤,我卻沒見你掙到幾個銀錢。不如你上來給我算上一卦!我保證給你的酬金比銀子好比銀子快活。咯咯~”


    杏紅樓的姑娘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調笑著樓下的翩翩公子,好一個 倚樓春紅鳴箏會,瑤台顧盼俏郎君。


    樓下俏公子展開青竹骨扇遮了俊美麵龐,歎氣,都說紅顏多事端,如今自己成了那紅...綠顏,長的太過風流倜儻了!唉,這可如何是好!


    “小生謝謝姐姐們抬舉,隻是本道曾發誓不踏青樓半步,如果姐姐們要算,不妨下來!” 聲音溫潤如竹。


    隨後,便忙擺出了幾個風姿綽約的姿勢。一會開扇半遮麵,一會合扇托下頜。一會拂眉闔目。


    “那星星道長可否再給我們姐妹們舞一次劍,我們還想看!”


    白衣俏公子向姑娘行禮,“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伸手一招,直見長桌上的桃木劍飛入手中。


    他手握長劍便舞了起來,劍舞的行雲流水,劍風帶起衣袂翩躚。


    真是個英姿颯爽風度翩翩的俏公子。


    一劍舞完,又朝著樓上行了一禮,“幾位姐姐,可還滿意?”


    嘩啦啦,從上方拋下來一堆東西,星星道人接住,荷包,手絹,絲帕,肚...兜?


    “星星道人,可要將小女子的定情信物收好哦!咯咯咯!”


    白衣俏人看著身上一堆女人玩意兒,苦著臉,好歹扔點銀子啊。


    又拿起桌上的竹簽簡,“各位姐姐,要不要下來搖個簽,算一算桃花運?”


    “好啊!隻不過,我不要用這個簽,”一位姑娘柔媚的指著星星道人下方的位置。


    “我呀...要用你身上的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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