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關茜已經展現出了善意,但她剛才偷襲自己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留手,所以十三殺她自然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更何況,眼下和園的機緣就在眼前,殺了關茜,和園全都是自己的,還順帶拿了關茜的全部身家,這買賣十三還是算的明白的。


    封門的紙鶴隨著主人的死亡散落了一地,在靈力潰散的過程中化成了齏粉。十三踏著薄薄的碎屑穿過了和園的大門,一瞬間,眼前的景象又再度從水墨畫變的真實。


    “虛虛實實,陰陽相爻,道宗的花樣果然不少。”


    所幸,這和園裏沒有再設別的困陣或迷陣,呈現在十三眼前的,是一株狀如蟠龍的古樹。


    古樹的樹幹為黑褐色,樹冠很是茂盛,足足有三丈多高,就栽種在這和園的最中心。樹葉有點類似銀杏的樣子,呈扇形,每一片都有成年人的手掌大小。而整棵古樹最吸引人的,莫過於那一顆顆藏在葉子下的金黃色的果實。


    和葉金杏。


    十三一眼就認出了這靈根。


    和葉金杏一般很少會有修士單獨栽種,都是種在宗門道場內作為宗門的傳承資源。因為這和葉金杏自成熟後需要一甲子才開花,又過百年才會結果,結果後還需要再等大約一百三十年左右才能成熟,從種下到果子成熟,幾乎已經跨越了大多數修士的大半生,所以很少會有私人種植這種靈根。


    但這和葉金杏的果實確實是好東西,對神魂的滋養大有裨益,同時還是煉製合神養魂丹的必要材料之一。在金玉樓裏,一顆和葉金杏就要十七萬靈石,而在這顆樹上,起碼有三十多顆已經成熟的果子。


    “運氣不錯。”


    十三也沒想到剛入這秘境就能發一筆橫財,能湊巧趕上剛好成熟的靈根。不說這棵樹本身,單單是這些果實,就價值五百多萬靈石。


    快速的摘掉這滿樹的靈果,十三環視了一圈,隻在角落裏發現了一個已經廢棄的丹爐以及不少已經風化的十分嚴重的骸骨,想來應該是百年前或者更早之前進入這和園的修士。


    拿起一顆和葉金杏,十三一口咬了下去。


    沒有想象中的甘甜或者酸澀,這和葉金杏的果實握在手中是硬的,有點像鴨梨,但咬下去之後卻瞬間就化成了一團有些灼熱的靈液,口感說實話並不是很好。


    但十三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一股特殊的力量正一縷縷的湧入自己的紫府洞天,這種對神魂的滋養讓人感覺渾身輕飄飄的,很是舒坦。


    圍著古樹轉了幾圈,十三原本是打算連根直接抱走移植到拙園的。但就在他剛準備暴力“起樹”的時候,十三很清晰的感知到古樹下傳來一陣強烈又銳利的靈氣波動。


    一個閃身暴退到一旁,守一劍也已經握在了手中,但好在,那陣法應該隻是防止有人破壞靈根,在十三的手離開了古樹之後,那陣法又慢慢沉寂了下去。


    “算了。”


    眼見靈根帶不走,十三轉身出了和園。


    “鏘。”


    十三的身影剛出現在和園門口,便聽到一聲劍器出鞘的聲音。


    “嗯?怎麽會是你小子?”


    開口的是一個持劍的年輕人,穿著青虹劍宗的服飾,此人正是之前跟衛長歌在一起的幾個修士之一,此刻,他看著十三滿臉的詫異。


    十三掃了一眼,發現這才一小會兒的功夫,和園外就已經站了三個人,除了說話的青虹劍宗的弟子外,還有一個身著道袍的男子和一個一臉冷漠的持刀之人。


    這三人應該都是因為和園門口被斬首的關茜所以才沒有貿然闖進去,但又不甘心就這麽離開,所以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堵在門口看看情況。


    根據他們身上逸散的真元波動來看,如果這幾個人都沒有隱藏修為,那修為最高的應該就是那個一臉冷漠的持刀人,隱隱超越了第五火的修為。其次便是那青虹劍宗的弟子,和衛長歌一樣,脫凡境第四火,但他的年紀顯然比衛長歌大上不少。最後,便是那名道宗修士,應該是剛突破第四火不久。


    “喂,那誰,我問你,和園裏還有其他人?”


    那青虹劍宗的弟子掃了一眼關茜的屍體後皺著眉頭看著十三。


    十三收迴最後放在道宗修士身上的目光,看向青虹劍宗的弟子微微搖了搖頭。


    “我比你們先到沒多久,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身穿黑金色玄袍拿著長刀的背影離開了和園,至於這女人是不是他殺的我就不知道了。”


    “黑金色玄袍,拿著長刀?”


    那一臉冷漠的持刀修士聞言,不自覺的微微皺了皺眉。


    “你說的,該不會是碧情刀宗的秦硯秋吧?”


    十三聳了聳肩。


    “我不認識什麽秦硯秋,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位是不是你說的人。”


    現在和園外有三個修士,雖然他們來自不同的勢力,但若是糾纏起來也挺麻煩。所以十三幹脆直接拉秦硯秋出來背鍋。


    “反正我進去的時候就隻看到一棵已經被摘了果子的樹和一口廢棄的丹爐,原本我還想試試把那樹給扛走來著,但沒想到那樹下居然還埋著陣法。”


    十三露出一臉悻悻和不甘的表情。


    “這女人我認識,玉華宮的核心弟子關琴,修為比我還高一些。看這屍體,關琴應該都沒來得及還手,亦或者說沒有太多防備就被人給殺了。從切口上看,殺她的確實是玄門修士,但碧情刀宗的秦硯秋雖然天賦異稟,可我卻並不覺得他能這麽幹脆利落的殺了關琴。”


    一直沒開口的道宗修士冷冷的看著十三的臉。


    “雖然我也覺得你根本沒這個實力殺她,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需要你把納戒打開讓我們看看裏麵的情況。如果你的納戒中真的沒有和葉金杏,我們自然放你離開。”


    道士說完,另外兩人也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這概率雖然很低,但保不齊對方有什麽隱藏修為的秘術或者強大的法寶呢。


    “所以,三位是鐵了心要為難君某人了?”


    見忽悠的方法不太好使,十三語氣平淡的反問了三人一句,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的憤怒或慌亂,一臉的淡然。


    “為難?要不是看在長歌師弟的麵子,我李初七會在這裏跟你廢話?心火境的修為在我麵前裝神弄鬼,哼…識相點,打開納戒讓我等看看,若當真沒有金杏我放你離開。”


    衛長歌的師兄李初七冷哼了一聲,至於這話有幾分可信度就不好說了。如果十三的納戒中真的有好東西,他也不介意據為己有。


    話音落下,三人很有默契的一點點逼近十三。他們的想法幾乎都差不多,先把這軟柿子捏了再說,至於萬一真有寶貝該怎麽瓜分那都是後話了。


    “等等。”


    “怎麽,想清楚了?”


    三人應聲停下了腳步。


    十三沒說話,隻是氣定神閑的從納戒中拿出了一枚玉牌。


    “什麽玩……嘶!”


    那道宗修士一開始還沒注意十三手裏拿的是個什麽東西,可當他看清楚之後,直接愣在了原地。


    “青蓮劍宗的身份牌?”


    “什麽?”


    李初七聞言心下一驚,仔細確認了一番身份牌之後,再看向十三的時候他心裏不免有些打鼓。


    衛師弟不是說他是散修嗎?什麽散修手裏能有青蓮劍宗的身份牌?


    這小子還挺陰,之前跟衛長歌閑談的時候十有八九都是在胡扯。這身份牌不出意外應該是他家中長輩或是宗門師傅賜給他的,但不管是哪一種,他的身份估計都不太好惹。


    三人不自覺的對視了一眼,全都尷尬的站在原地,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能拿出這種東西的人,身上八成有各種保命的底牌,難怪他剛才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咳,那什麽,剛才隻是一場誤會,我們沒有要逼君道友的意思。”


    李初七訕笑了一聲尷尬道。


    “既然君道友說沒見到果子那肯定是沒見過的。在下還要去尋找同門,這一萬靈石全當給道友賠個不是了,在下就先告辭了。”


    心中把衛長歌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自己隻是宗門裏平平無奇的內門弟子,連親傳都不是。青蓮劍宗是什麽樣的存在他怎麽會不清楚,對方手裏有代表青蓮劍宗友誼的身份牌,這身份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還散修,散修你媽呢散修!


    靠!


    至於另外兩人,早就在李初七說話的時候果斷的直接閃身離開了和園。


    他們和李初七不一樣,十三壓根就不知道他們的根腳,所以他們也不怕對方小肚雞腸的去報複。


    十三收起身份牌擺了擺手,像趕蒼蠅一樣打發了李初七,等對方離開了之後,十三見四下無人,直接一個遁虛術又跟了上去。


    “草!真他媽晦氣,平白無故虧了一萬靈石…”


    李初七一邊往秘境深處飛掠一邊嘴裏還罵罵咧咧。


    “有身份牌了不起嗎?還不是個心火境的廢物!嘁,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二世祖,媽的,真倒黴,越想越氣,衛長歌你個狗東西!”


    這道我秘境曆經多年基本上都被各大勢力摸透了。


    秘境雖然不小,但除了九赤蘇禾以及見溟雲苓,其他的靈粹仙根要麽是比較一般,要麽就是有脫凡境難以招架的強大殺陣守護著,像和園金杏這樣的好東西還真的不是特別多。


    這些殺陣是這小世界原主人布置的,估計是為了防止有道童私下偷竊珍貴的靈根,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但這些殺陣大多數都還能運轉,這小世界失去了主人的掌控,隻能通融凝神之下的修士,否則早就崩塌了。


    因為秘境的開放時間與和葉金杏不同步,所以能碰上金杏果熟還挺難得,沒想到還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唉。”


    李初七歎了口氣,開始向之前跟同門約好的方向趕去。


    這秘境雖然每次開放的時候格局都會像淩亂的拚圖一樣顛倒混亂,但方位還是可以辨認的,這麽多年下來,各大宗門的修士還是有辦法盡快跟同門匯合的。


    正想著,李初七一個縱身越過眼前的“水墨籬笆”,可就在他的身子還滯在半空的時候,一個拳頭突然憑空出現在他的眼前,而且越來越近!


    “砰!”


    “啊!”


    李初七整個人急速倒飛了迴去,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頭荒古巨獸狠狠的撞了腦門,重重跌落在地上之後,他的身子又在地上滾了將近二十丈才終於撞在了一塊水墨巨石上停了下來。


    躺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李初七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眩暈的同時腦瓜子裏還如洪鍾大呂一般嗡嗡炸響。他的眼前全是星星點點的白光,其他什麽都看不清,隱約之間,他感覺天際好像出現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媼。


    太奶啊,是你嗎?


    渾渾噩噩之間,李初七整個人都是懵的,發呆了好久,他才想終於起來。


    自己他媽的好像是被人給打了啊!


    但他隻記得一個越來越大的拳頭,其他什麽都記不清了。


    鼻子和眼角一陣陣的溫熱,他艱難的抬起手摸了摸,感覺濕濕的,還有點黏。


    隨後,耳朵裏好像也有液體流了出來,但現在李初七的腦子昏昏沉沉的,亂的像一團漿糊。


    恍惚之間,他感覺好像有人朝他走了過來,並且停在了他的身前。


    “嗯?是我下手重了嗎?才一拳就七竅流血了…”


    十三蹲在李初七的身邊歪著頭看著他。


    什麽?


    自己七竅流血了?這麽慘的嗎?


    “喂喂,醒醒別睡了。”


    十三抬起右手衝著李初七的臉啪啪就是一頓大嘴巴子,當第三巴掌下去的時候,一顆門牙從李初七的嘴裏飛了出去。


    一頓巴掌之後,李初七非但沒有醒來的跡象,甚至連氣息都變得越來越微弱,渾身的真元都快要逸散出體外了。


    “這麽不經打還學人家打劫,嘖嘖…也虧得是遇到了我這種好心人,才會留你一命。”


    十三微微搖了搖頭,直接抓著他的頭發把他拖到了不遠處的一處水墨畫裏的茅屋中。


    一個時辰之後,李初七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之前那被打的一個往左看一個鬥雞眼的瞳孔也漸漸恢複了正常。


    他感覺自己之前已經一隻腳踏到了鬼門關了。就算是現在,他依然覺得渾身使不出一點力氣。


    “喲,李道友醒了啊。”


    十三感覺李初七的氣息漸漸趨於平穩後,慢悠悠的走到了他的身邊。


    “君道友?”


    李初七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十三的臉。


    “是你救了我嗎?”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感激。


    自己之前這麽對待對方,結果對方還以德報怨,自己簡直太不是人了!


    “是我打的你。”


    十三很幹脆的承認道。


    “……”


    屋內突然變得安靜,李初七感激的神情瞬間尬住。


    “道友在跟在下開玩笑嗎?”


    “砰!”


    李初七的話音剛落下,十三抬起左臂對著他的肚子又是一拳。


    “嘔!”


    李初七整個人像炮彈一樣被轟到了牆角處,弓成蝦子一般縮在那裏不停的抽搐著,嘴裏還時不時的向外大口的吐著白沫。


    就是這種感覺……


    “想起來了嗎?沒想起來我再幫你迴憶迴憶。”


    十三走到牆角前蹲下。


    “夠了…嘔……夠…夠了。”


    李初七顫顫巍巍的擺著手,臉上滿是恐懼。


    這他媽的是心火境?


    你家心火境兩拳下去老子看到了兩次太奶!


    “道友,不,大爺!大爺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嘔……我一時被鬼迷了心竅才想對大爺出手的,求您別動手了,真的…嘔……真的別動手了…”


    李初七一邊說著還一邊往外吐著白沫,一雙眼睛往上翻的都快看不到黑眼珠了。


    “把納戒打開。”


    十三淡然道。


    “是是是…”


    李初七非常識相的把納戒的禁製直接給抹了。


    隨手把玩了一番後,十三再次將李初七提起來。


    “帶我去找衛長歌。找到了呢,你就能活,要是找不到也不要緊,下輩子注意點就好。”


    “找的到!絕對找得到!”


    十三的話音剛落,李初七立馬就尖叫了起來。


    “那還等什麽呢?走吧。”


    “唉,唉好嘞。”


    雖然渾身疼的眼冒金星,但李初七硬是沒敢再耽擱,顫顫巍巍的帶著十三向著約好的地點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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