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飛一行,迴到府中,安排眾人自去歇息,將那名模樣普通的軍士,帶到了韓平的院子裏,一句話都沒說,轉身離去了。


    韓平一夜未睡,見到來人,悄悄的將軍士帶入內書房,倒了一杯水,放在軍士麵前,然後坐在旁邊,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來人。


    這名普通的軍士,正是今晚本應死在趙府大火中的趙朔。


    現在的趙朔,神情激動,滿臉的悲傷,眼神憔悴,臉上塗滿了黑灰,仔細看來,還有星星點點的紅色,那是整晚拚殺中濺上去的血滴。


    雙手不斷的顫抖著,牙關緊咬,渾身的煞氣肆意的彌漫著,暴烈的血氣透體而出。


    ‘唉...’


    韓平在心裏輕歎一聲,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百年大族一夜之間煙消雲散,闔府上下三百餘口盡數被屠,麵對這樣的人間慘劇,滅族之禍,這不是一般人能抗得住的,此時說什麽都是多餘的,說什麽也無法緩解半點情緒。


    想到這裏,韓平靜靜的走出了房門,過了一會兒,拿了一個食盒,兩壇酒水,擺在了趙朔麵前。


    正想說些什麽,趙朔拿起一壇酒,仰頭灌了下去,因為喝得太急,一大半都撒到了脖子和胸口上。準確來說不是在喝,而是在灌,現在能大醉一場,或許對於趙朔來說,才是一種幸福。


    不一會兒一壇酒喝完,又拿起另一壇喝了起來,喝了一半,放下酒壇的時候,眼眶裏已蓄滿了淚水,喃喃自語起來,沒一會兒,倒地人事不醒,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暈了過去。


    韓平初通醫道,摸了摸脈象,沒有什麽大礙。


    估計是體力透支嚴重,又受沉重打擊,極度悲傷之下,超過了人體承受的極限,啟動了身體的自己我保護功能,暫時暈了過去,睡一覺就好了。


    安排趙朔在客房裏歇息之後,迴到了自己的房裏,夫人趙鸞正睡得香甜,渾然不知,僅僅一個晚上,偌大的趙氏一族就轟然倒塌,明天還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


    韓平躺在床上卻睡不著,心裏想著,趙氏孤兒也在今晚誕生了吧,明天程嬰和公孫杵臼就要開始帶著嬰兒逃命了。


    今天韓厥親自領兵滅了趙府,不知道再次見麵的時候,自己又該怎麽麵對死忠趙氏的二人,韓厥現在在程嬰和公孫杵臼眼中,估計比屠岸賈更加可惡了吧,對自己這個仇人的兒子,二人的態度恐怕也不會好。


    ......


    第二日一早,韓平向夫人趙鸞說了趙府的事情,趙鸞驚聞惡耗,如遭雷噬,頓時就要痛哭起來。


    韓平連忙將趙朔之事合盤托出,得知趙朔被救了下來,趙鸞穩了穩慌亂的心情又要向韓厥道謝。韓平告訴她趙朔正在客房昏迷之中,托她暫時代為照顧,隻要趙朔一醒,馬上就要離開。


    府內人多嘴雜,說不定就有國君和屠岸賈的眼線,此事但有泄露,趙韓二府都將不存。此事自己自會處理妥當,讓趙鸞就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趙鸞自然知道事關重大,滿口應下。


    勿勿交待完畢,韓平出府打探消息,國君得失趙氏孤兒被人救走,大為震怒,嚴令屠岸賈一定要找到趙武。


    第二天果然見屠岸賈已貼出告示,但有交出趙氏孤兒者,賞金百諡。


    整個都城已被封住,街上到處是奔跑的軍士和巡城的衙役,甚至有兵丁沿街破門搜尋,鬧的到處是雞飛狗跳的。


    韓平看了看情況,迴到了府裏,讓人招來了韓雷。


    因為提前韓平有過交待,韓雷手下的死士一直盯著程嬰和公孫杵臼,問清兩人現在的位置,韓平帶著韓雷出了門。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在一處隱蔽之處找到了兩人。


    讓韓雷在遠處盯著,自己迎上前去,一見韓平,程嬰驚慌失措起來。


    而公孫杵臼上前一把抓住了韓平的衣襟,厲聲問道:“好你個韓起,虧我平日待你,雖然名義上是徒弟,實際上卻像自己的孩子一樣。沒想到韓厥竟然是個狼心狗肺之徒,親自帶人滅了趙府。你今日來此,是不是要將我們綁去請賞,交給屠岸賈?”


    “師父,我父親的行為和我無關,我也不認同他的行為,隻是無力阻止。師父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參與韓府之內的事務,父親也一向將我當成小孩子,從來不與我說朝中之事。我今日剛剛聽聞此事,就偷偷背著父親出來尋找你們,我是什麽樣的人,程師相處時日尚短,還可推說不知,可我與師父相處五六年,師父怎能不知呢!”


    韓平一臉的愧色的真誠說道。


    公孫杵臼今日帶著程嬰一家三口與趙氏孤兒勿勿而逃,被人追的如驚弓之鳥恍恍不可終日,聽到韓平如此一說,冷靜下來,鬆開了手,猶自警惕的說道:“那你現在來此所為謂何事?”


    “師父與程師一家這樣在大街上東躲西藏不是個辦法,早晚會被官府的人追到的,我在梅慰巷裏有一所民宅,乃我平時偷偷攢下的錢財所購,父親他們並不知曉,師父與程師一家先去躲避一時,再做計較。”


    韓平從懷裏掏出一把鑰匙和一些錢財,交給了公孫杵臼。


    公孫杵臼看了看程嬰:“程嬰,你怎麽看?”


    程嬰躲避了一天,灰頭土臉的,急忙說道:“此事大哥可拿主意,程嬰全聽大哥的。不過,韓起若是對我等不利,直接帶人來抓我們就是,何必費此周折!”


    公孫杵臼一聽程嬰此言,又看了看韓平一眼真誠的樣子,想到兩人之間五六年師徒,情同骨肉,感情深厚。另外據自己了解,韓平的人品俱佳,現在的處境在外麵到處跑,確實更迴危險。


    “好,我就信你這一迴。”


    說完接過鑰匙和錢財,帶著程嬰一行離去了。


    看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韓平並沒有跟上去。他知道,要不了兩天,兩人就會被屠岸賈的屠嬰令給逼的做出了留傳千古的換嬰之事,韓平對此也無可奈何,自己非但不能更改,還要促成此事。


    迴到府裏,趙朔還在昏迷之中,受到這麽大的打擊,不知道趙朔還要昏迷幾天,其間韓厥也來看了看趙朔,看到沉睡之中的趙朔,韓厥無奈歎了一口氣,又離去了。


    果然,當天下午賞金又增加到了千諡,自然還是沒人交出趙氏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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