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宮門,二十多人一起上前參見韓厥,這是韓厥來宮裏時帶的韓氏家將。


    韓厥一聲令下,這二十多人護衛三人往軍營而去,郤克見身邊都是韓厥的人,略有不安的問道:“即是奉國君之令前往調兵,韓將軍為何帶這麽多人?”


    韓厥大笑一聲說道:“三千兵馬,僅靠我等三人,如何調動啊,郤將軍久不在軍伍,恐怕忘了如何帶兵了吧。這些都是我平時使著順手的家將,有這些人在,方能調動三千人如臂使指揮灑自如。”


    “將軍言之有理,此次國君有明言在先,以將軍為主,我等副之,一切唯將軍之令是從!”欒術早就看郤克不舒服,於是聲援韓厥,諷刺了郤克一句。


    郤克聞言心裏大為不滿,嘴上應諾,心裏腹誹道:‘你韓厥算什麽東西,一向和趙朔同氣連枝,此次看趙朔要倒,馬上背信棄義,轉身將趙朔賣給了國君,隻不過是個勢利小人罷了。真是可惜啊,若不是韓厥這次機靈,趁著趙氏滅族,在國君裏煽動一下,說不定順手就將韓厥也給滅了。’


    這樣想著郤克又摸了摸懷裏的銅符,暗暗揣測道:‘要是國君信任韓厥,為什麽把虎符給了自己。可若說國君懷疑韓厥,可為什麽又要加上一句以韓厥為首.....’


    郤克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哎!君心難測啊,剛剛國君給虎符的時候使了一個眼色,自己雖然故做了然於胸的表情,其實並不懂國君的眼神代表什麽,隻是以當時的情形,自己隻能先應下。若是國君有其它意思,自己到時辦的不合心意,恐怕會觸怒國君,怎麽辦呢,又不能迴家去問自己的謀士’


    郤克心裏正暗暗著急的時候,勿然看到邊上得意洋洋的欒書,頓時眼前一亮:‘對了,欒書這個廢物,雖然打仗辦正事不行,但論到揣測國君意圖,則遠在自己之上,等會兒去問一下他。’


    三人各自想著心事,不知不覺間就到了軍營,韓厥立刻下令擊鼓升帳點兵,看到軍中大小將領到齊後,斷然下令道:“國君有令,點三千軍馬,隨我出營辦事。爾等須謹記,將各營將校兵卒打亂混遍,需兵與兵之間陌生,校與兵之間不熟,爾等可記下了。”


    帳中的大小將校聽到這樣的命令,都有點摸不著頭腦,左右看看,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韓厥一看,爆喝一聲:“虎符在此,違令者,斬”


    說完眼神一示意郤克,然後看著眾人。


    郤克心中正心不在焉的,暗暗揣摩國君的意圖,聽到韓厥大喝一聲,嚇得心中一顫,混身一抖,耳中但聽到虎符二字,連忙從懷中將虎符拿在手中,滿臉威嚴的向眾人一一展示。


    眾人轟然應諾,陸續的出了大帳,欒書見帳中諸將校散去,隻餘自己三人,開問疑惑的問道:“韓將軍,為何要下令混遍軍隊,將不識兵,兵不識將呢?這樣的要求,我與郤克將軍也從未聽過。”


    “是啊,韓將軍能否解釋一番呢?”郤克這才明白韓厥下了什麽樣的命令,連忙也問道。


    韓厥看了看兩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微微一笑,捋了捋頜下的短須,淡淡的說道:“二位將軍,有所不知,此次行動非同一般的行軍做戰。若是沙場對敵這樣的安排,自然是昏庸之舉。可這次是在都城之內包圍趙府,而且說不定國君會將趙氏一族屠滅。”


    “而趙氏一族,久統晉軍,在軍中袍澤心腹極多,萬一有誰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偷偷徇私,放跑了趙氏族人,國君問罪起來,我等可擔不起。所以這樣混遍調整一番,下麵的軍校誰也不認識誰,自然大大減少了風險,二位將軍以為呢!”


    郤克和欒術一聽,心中大為懊悔,這麽簡單明白的事情,自己怎麽沒想到。看來韓厥能壓自己一頭,絕非幸至,連忙躬身一禮態度好了不少:“多謝將軍提醒,若非將軍,我二人恐為國君怪罪,改日若是有暇,我請將軍赴宴,將軍一定不要推辭啊!”


    郤克和欒術爭相討好起韓厥來,韓厥推讓一番,就應了下了。


    “欒術將軍,這韓厥不是一向和趙氏交好嗎。國君下旨屠滅趙氏一族,我等尚有不忍,怎麽看這韓厥,如此布置周密,好像恨極了趙氏,要將趙氏斬盡殺絕一個不留呢?”郤克趁此機會忙將欒術拉到一旁,悄悄的問道。


    欒術看了一眼郤克,心中暗間鄙視,這個草包,若非依仗祖上的餘蔭,又善溜須拍馬,如何能居於我欒術之上。


    雖然心裏不屑,臉上卻絲毫不露,得意的說道:“郤克將軍有所不知,以前韓厥和趙朔確實是情同手足,可這次是國君要滅趙氏,韓厥害怕被牽連,所以出賣聞趙朔。”


    “即然做了背叛者,自然比別人更怕趙氏有人逃走,逃走的趙氏餘孽如要報仇,找誰啊?自然是找這背叛趙氏的韓厥將軍了,所以他自然比別人更想將趙氏一網打盡,不留後患了。這不是在情理之中嗎!”


    郤克晃然間明白了國君為何要將虎符交給自己,而且還給了自己一個眼色,原來是不放心讓自己盯著韓厥,免得韓厥放水,看來國君是杞人憂天了,這韓厥可是比國君更怕趙氏有人逃走。


    沒過一會兒,兵馬點齊,國君也派宮人傳來了公主已入宮的消息,於是三人帶領大軍,殺奔趙府而去。


    ......


    三人帶領大軍來到趙府,與往日的車馬喧囂不同的是,今日趙府府門大閉,無人看守,靜悄悄的仿佛整個府裏都空了一般。


    韓厥大手一揮,下令道:“前軍包圍趙府,中軍和後軍,隨我殺入,來人,撞開府門。”


    說完,十幾名全副武壯的軍士抱著巨大的圓木,就往府門衝去。


    “嘭.....”


    這種撞木一般都是用來攻打城池的時候,撞城門所用,如今用到一個普通的大門,自己是用牛刀殺雞。一聲巨響過後,隻一下就將府門後麵的門栓撞斷,趙府頓時門戶大開,無數的軍士潮水般的湧了進去。


    直衝到趙府正殿前的廣場上,才看到趙氏族人和護院家丁丫環仆人聚集在一起,幾百人不管男女老少紛紛手拿刀劍,怒視著衝入的軍士,大軍在人群前麵停了下來,抽刀拿戟的對著趙府眾人,兩邊人涇渭分明,互相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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