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厥少年經曆諸多磨難，心性早熟，再加上多年官場的曆練，雖常年掌軍，卻在政治上也頗為成熟，憑借多年在權力場上打滾的經驗，韓厥已隱隱感覺到來自宮城深處那個高居王位上的男人釋放的壓力。
屢次提醒趙朔，可趙朔總是滿不在意的態度，這讓韓厥更加的不安了。
“你懂什麽，在君王的眼裏隻有權力，是沒有那些兒女情長的。趙氏實力確實強大，非其他三家可比，可就是因為實力強大，才更讓國君忌憚，族大生怨，常成怨府；族大逼君，易為君仇。”
“這幾十年趙氏發展迅速，早已引起了國君的猜疑和他族的怨恨。這幾年國君看似因為公主的原因對趙氏恩寵不減，實際上暗地裏悄無聲息的拉攏了不少對趙氏不滿的大臣，屠岸賈就是典型的例子。否則憑他一個外來的臣子，憑什麽十年時間不到，就做上了三卿四尉之一的司寇。”
韓厥忿忿不平的說著，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後重重的將杯子篤在了桌子上。
“這麽說，父親認為國君一定會對趙氏出手。”韓平問道
“十有八九，隻是早晚的事情”
韓平故做疑惑的問道：“那父親認為若是國君出手，趙氏能否避過這次災難。”
“就看胥氏、申氏和先氏三個大族的下場，國君若是出手，趙氏必不能幸免。若是趙盾大人在世，就憑趙盾大人的威勢，給國君十個膽子也萬萬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可趙朔大人少年人心性，從小嬌生慣養，沒有吃過苦，長大後又一心撲在兵事上，對政治，對國君，對朝堂上的權力鬥爭莫不關心。趙氏這麽大的家業，就是國君不動手，也讓其它的如屠岸賈這樣的權臣心動。”韓厥歎了一口氣，憂慮的搖了搖頭
韓平看著一悉莫展的韓厥，不知道是在擔心趙氏還是在擔心韓氏會被牽連，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稍做思慮想到了一件事，便問道：“聽說此次伐楚本來趙大人推薦父親為主將，不知道後來為何會換了趙克將軍？”
聽見韓平問起這件事，韓厥頓時臉上有些尷尬之意，囁嚅道：“自然是因為守衛都城責任重大，為父身為城防戍衛的將領，怎麽能離開呢！”
韓平對韓厥的表情視而未見，一臉嚴肅的問道：“父親一定要和我說清楚，這個很重要。”
韓厥見兒子鄭重其事的樣子，感覺自己忽視了什麽，仔細的想了半天也摸不著頭腦，隻說忿忿不平的說道：“為父聽說秦國來的歌藝大家辛夷姑娘來到了都城，所以去拜訪了兩次，誰知道屠岸賈這個狗賊竟然一本奏到了國君那裏，說老夫身為大臣行為不檢，為老不尊有失朝堂體麵不配為將，所以國君免了老夫的領兵之權，才換上趙克。”
“按理說來趙克也是久經戰陣，就是失敗也不至於全軍覆落，奇怪了！”
“砰...”
韓平右手握拳一下打在左手上，興奮的站了起來喃喃自語道：“這就對了，原來是這樣，這就全對上了，我明白了。”
韓厥被韓平的動作嚇了一跳，訕訕的看著走來走去的兒子問道：“你明白什麽了，為父是去找夷姑娘確實是為欣賞歌藝，沒有其它的意思，你可別亂說，被你娘知道了，又要嘮嘮叨叨個沒完了。”
韓平像是沒有聽見韓厥的話，一雙眼睛閃著亮光看著韓厥：“爹可知道，國君不讓你帶兵伐楚，實是為了保護你。”
韓厥聽見這話一愣神
有些不明所已的問道：“這話是怎麽說的，國君為什麽要保護我。”
“僅僅因為爹去了幾趟青樓就罷免了一個領兵主將，改變了國家的用兵事宜，爹不覺得有點大題小作了嗎。滿朝文武，有幾個不去青樓妓館的，也沒見因為這種事情罷免大臣，甚至國君都沒有說過，為什麽到爹這裏就不同了呢？”韓平故作不解的問道。
韓厥也沉思起來：“為父當時也奇怪，屠岸賈憑這些取樂遊玩之事就參奏一個將領，實在是兒戲，也就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國君竟然真的因為此事招為父去宮中責問，態度極為嚴厲，發了雷霆之怒，最後順勢剝了為父的領兵伐楚之權，交由趙克領兵。”
提起當時的情景，讓韓厥心中惴惴不安，直到現在國君憤怒的麵孔似乎還在眼前浮現。
韓平提醒道：“國君盛怒之下，雖然罷免了父親伐楚主將之職，卻依然讓父親統領城防守軍，這說明什麽。”
“說明什麽？”韓厥急切的問道
“說明國君依然倚重父親，而且還說明國君故做憤怒，隻是要將領兵伐楚的重任交給趙克。趙克領兵帶走了一大批趙氏和親近趙氏將領和軍隊，而此次高盂鎮兵敗可是全軍覆沒，趙氏在軍中的勢力一下子就消除了一多半。”韓平冷靜的思索著
“嘩...”
韓厥再也坐不住了，猛的站了起來，怒目圓睜，嘶吼著：“你是說這次兵敗是...”
還沒說完，韓平就打斷韓厥的話語，小聲的說道：“父親常年領兵，帶兵打仗更是家常便飯，當知道什麽樣的情況才會導致全軍覆沒。若是沒有內奸提前泄露軍機，就是兵敗也不可能一個人都逃不掉吧。”
韓厥聽完韓平的分析，怔怔的愣了半響，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他怎麽能這樣，這些都是晉國的軍隊，都是晉國的實力，多少家庭破裂，多少將士埋骨邊疆，難道就是為了消弱趙氏。”
韓平看著韓厥的樣子，歎了一口氣：“父親剛也說過，朝堂上沒有私情，隻有權力，這次損失的雖然是晉國的實力，但大部份是趙家的力量，對於他來說，就是值得的。”
“最重要的是，這恐怕隻是開始......”
韓厥豁然轉頭看向韓平：“你是說他接下來還會有動作？”
看著韓平點頭，不自覺得咽了一口。
猶疑不定的自言自語又似在問韓平：“或許他隻是覺得趙氏太強，想消弱一下趙氏的實力而已。”
“父親自己也不會相信吧！”
韓平不在意的迴了一句：“開弓沒有迴頭箭，權力鬥爭向來是你死我活，心存幻想最後隻能是慘淡收場！”
似乎是覺得韓厥心有疑議，又說道：“我聽說國君常瀆董狐的書，書中記有趙穿殺靈公之事。”
屢次提醒趙朔，可趙朔總是滿不在意的態度，這讓韓厥更加的不安了。
“你懂什麽，在君王的眼裏隻有權力，是沒有那些兒女情長的。趙氏實力確實強大，非其他三家可比，可就是因為實力強大，才更讓國君忌憚，族大生怨，常成怨府；族大逼君，易為君仇。”
“這幾十年趙氏發展迅速，早已引起了國君的猜疑和他族的怨恨。這幾年國君看似因為公主的原因對趙氏恩寵不減，實際上暗地裏悄無聲息的拉攏了不少對趙氏不滿的大臣，屠岸賈就是典型的例子。否則憑他一個外來的臣子，憑什麽十年時間不到，就做上了三卿四尉之一的司寇。”
韓厥忿忿不平的說著，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後重重的將杯子篤在了桌子上。
“這麽說，父親認為國君一定會對趙氏出手。”韓平問道
“十有八九，隻是早晚的事情”
韓平故做疑惑的問道：“那父親認為若是國君出手，趙氏能否避過這次災難。”
“就看胥氏、申氏和先氏三個大族的下場，國君若是出手，趙氏必不能幸免。若是趙盾大人在世，就憑趙盾大人的威勢，給國君十個膽子也萬萬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可趙朔大人少年人心性，從小嬌生慣養，沒有吃過苦，長大後又一心撲在兵事上，對政治，對國君，對朝堂上的權力鬥爭莫不關心。趙氏這麽大的家業，就是國君不動手，也讓其它的如屠岸賈這樣的權臣心動。”韓厥歎了一口氣，憂慮的搖了搖頭
韓平看著一悉莫展的韓厥，不知道是在擔心趙氏還是在擔心韓氏會被牽連，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稍做思慮想到了一件事，便問道：“聽說此次伐楚本來趙大人推薦父親為主將，不知道後來為何會換了趙克將軍？”
聽見韓平問起這件事，韓厥頓時臉上有些尷尬之意，囁嚅道：“自然是因為守衛都城責任重大，為父身為城防戍衛的將領，怎麽能離開呢！”
韓平對韓厥的表情視而未見，一臉嚴肅的問道：“父親一定要和我說清楚，這個很重要。”
韓厥見兒子鄭重其事的樣子，感覺自己忽視了什麽，仔細的想了半天也摸不著頭腦，隻說忿忿不平的說道：“為父聽說秦國來的歌藝大家辛夷姑娘來到了都城，所以去拜訪了兩次，誰知道屠岸賈這個狗賊竟然一本奏到了國君那裏，說老夫身為大臣行為不檢，為老不尊有失朝堂體麵不配為將，所以國君免了老夫的領兵之權，才換上趙克。”
“按理說來趙克也是久經戰陣，就是失敗也不至於全軍覆落，奇怪了！”
“砰...”
韓平右手握拳一下打在左手上，興奮的站了起來喃喃自語道：“這就對了，原來是這樣，這就全對上了，我明白了。”
韓厥被韓平的動作嚇了一跳，訕訕的看著走來走去的兒子問道：“你明白什麽了，為父是去找夷姑娘確實是為欣賞歌藝，沒有其它的意思，你可別亂說，被你娘知道了，又要嘮嘮叨叨個沒完了。”
韓平像是沒有聽見韓厥的話，一雙眼睛閃著亮光看著韓厥：“爹可知道，國君不讓你帶兵伐楚，實是為了保護你。”
韓厥聽見這話一愣神
有些不明所已的問道：“這話是怎麽說的，國君為什麽要保護我。”
“僅僅因為爹去了幾趟青樓就罷免了一個領兵主將，改變了國家的用兵事宜，爹不覺得有點大題小作了嗎。滿朝文武，有幾個不去青樓妓館的，也沒見因為這種事情罷免大臣，甚至國君都沒有說過，為什麽到爹這裏就不同了呢？”韓平故作不解的問道。
韓厥也沉思起來：“為父當時也奇怪，屠岸賈憑這些取樂遊玩之事就參奏一個將領，實在是兒戲，也就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國君竟然真的因為此事招為父去宮中責問，態度極為嚴厲，發了雷霆之怒，最後順勢剝了為父的領兵伐楚之權，交由趙克領兵。”
提起當時的情景，讓韓厥心中惴惴不安，直到現在國君憤怒的麵孔似乎還在眼前浮現。
韓平提醒道：“國君盛怒之下，雖然罷免了父親伐楚主將之職，卻依然讓父親統領城防守軍，這說明什麽。”
“說明什麽？”韓厥急切的問道
“說明國君依然倚重父親，而且還說明國君故做憤怒，隻是要將領兵伐楚的重任交給趙克。趙克領兵帶走了一大批趙氏和親近趙氏將領和軍隊，而此次高盂鎮兵敗可是全軍覆沒，趙氏在軍中的勢力一下子就消除了一多半。”韓平冷靜的思索著
“嘩...”
韓厥再也坐不住了，猛的站了起來，怒目圓睜，嘶吼著：“你是說這次兵敗是...”
還沒說完，韓平就打斷韓厥的話語，小聲的說道：“父親常年領兵，帶兵打仗更是家常便飯，當知道什麽樣的情況才會導致全軍覆沒。若是沒有內奸提前泄露軍機，就是兵敗也不可能一個人都逃不掉吧。”
韓厥聽完韓平的分析，怔怔的愣了半響，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他怎麽能這樣，這些都是晉國的軍隊，都是晉國的實力，多少家庭破裂，多少將士埋骨邊疆，難道就是為了消弱趙氏。”
韓平看著韓厥的樣子，歎了一口氣：“父親剛也說過，朝堂上沒有私情，隻有權力，這次損失的雖然是晉國的實力，但大部份是趙家的力量，對於他來說，就是值得的。”
“最重要的是，這恐怕隻是開始......”
韓厥豁然轉頭看向韓平：“你是說他接下來還會有動作？”
看著韓平點頭，不自覺得咽了一口。
猶疑不定的自言自語又似在問韓平：“或許他隻是覺得趙氏太強，想消弱一下趙氏的實力而已。”
“父親自己也不會相信吧！”
韓平不在意的迴了一句：“開弓沒有迴頭箭，權力鬥爭向來是你死我活，心存幻想最後隻能是慘淡收場！”
似乎是覺得韓厥心有疑議，又說道：“我聽說國君常瀆董狐的書，書中記有趙穿殺靈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