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靈靈極其認真的幫燭洺赫解開紐扣,幫他把襯衣脫了下來,又怕他著涼,將薄被披在他的背上,整個過程中,單靈靈都控製著自己的眼神,不要去看……不要看……


    可是,她怎麽才能無視掉眼前男人這近乎完美的身材呢?


    寬肩窄腰,肌肉線條分明,單靈靈隻在畫上見過這麽完美的身材,燭洺赫眯眼注視著單靈靈的反應,沒忍住輕笑了下。


    他未幹的頭發上,有一滴水從臉頰旁落下,滴落在鎖骨上,又順著鎖骨,滑到胸口。


    單靈靈顯然是被這滴水勾走了注意力,直到水珠停下,她這才看見,燭洺赫的左胸口,心髒處的位置上,有一道不短的傷痕。


    傷痕看上去很新,還是暗紅色的,仿佛鮮血才結了痂,可是,那傷口邊緣,卻有著多次受傷後留下的皮膚增生痕跡,單靈靈有些困惑,為什麽在他的心口上,會有這樣一道傷口?


    到底是為何,會在這裏重複劃破皮膚和肌肉,讓它無法好好愈合,無法……


    沒忍住,單靈靈抬起手,手指尖點在了燭洺赫胸前的傷口邊緣。


    “疼嗎?”


    她聲音顫抖的問了一句。


    “還好。”燭洺赫輕輕覆蓋著她的手背,指引著單靈靈用手掌包住了自己胸前的那道傷疤。


    相比起燭洺赫略低的體溫,單靈靈的手掌觸碰上來,有些燙,但是燭洺赫突然覺得很安心,他按住單靈靈的手,仰頭看她。


    單靈靈的眼中,突然蓄滿了淚水。


    “怎麽了?”


    “你是怎麽受傷的?”單靈靈突然覺得難過到了極限,“為什麽會傷在心口上,為什麽……”


    她說不好這種感覺,仿佛整個人空落落的,前所未有的難過湧上了心頭,讓她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沒關係的,靈兒。”燭洺赫抬起手指,幫她擦掉淚水,“已經不疼了,我這不好好的嗎?”


    “可是……”


    “好了好了,不哭。”燭洺赫攬住她的腰,把她完全拉進懷裏,再將臉埋進單靈靈胸口,“現在不怕我感冒了?我褲子還是濕的……”


    “褲子自己想辦法!”單靈靈抽了抽鼻子,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轉頭跑進了浴室。


    坐在馬桶上,單靈靈默默的抹著眼淚,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如此傷心,就隻是看見了他的傷口……


    心中那種無法言說的痛苦,究竟是為何?


    也不知道在廁所裏坐了多久,單靈靈終於收住了淚水,她看著鏡子裏眼睛通紅的自己,不怎麽想出門,幹脆坐在那給王子煦打了個電話。


    “阿煦,幫燭洺赫拿一套衣服過來。”


    “睡衣啊?我的衣服姐夫估計穿不得……”


    “拿你的長袍來。”


    可能是因為常年穿長袍的原因,師姐弟倆現在就算下了山,也想辦法各自搞來了一套純白長袍,王子煦到現在為止還沒穿過,現在恰好派上用場。


    不一會,王子煦就把衣服送了過來,單靈靈目不斜視的從浴室裏走出來,直接走到房間門口。


    “姐夫沒事吧?”


    “好得很。”單靈靈沒空搭理他,拿了衣服就把王子煦趕走了,一迴頭,就看見燭洺赫坐在床上,手臂抱在胸前,被子好好地搭在他的腰下。


    燭洺赫探起身,笑著看向單靈靈:“好靈兒,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啊?”


    單靈靈目光再次落在他胸前的傷疤上,加上又想起燭洺赫剛剛被雨淋了,覺得有些心疼他,一時間連聲音都放軟了:“穿上吧,阿煦的長袍你應該能穿。”


    “傷口的話……要給你塗點藥嗎?”


    “不用管它,很快就會好的。”燭洺赫搖了搖頭,他掀開被子,單靈靈臉一紅,飛快的轉頭,挪開了目光。


    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過,燭洺赫穿好長袍,輕輕咳嗽一聲:“靈兒,幫我束發吧。”


    “束發?”聽見他的要求,單靈靈疑惑地迴頭看他,一時間愣住了。


    從五歲第一次見到燭洺赫,單靈靈都隻見他穿深色的衣服,無論是黑色長袍還是襯衣,都顯得他氣息冷冽,不易靠近,仿佛要拒人以千裏之外,但是此時,當他穿上了白色的長袍……


    現在的燭洺赫,被那溫柔的白色襯得整個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袍子很合身,束帶隨意的搭在腰側,讓他看上去溫和又慵懶。


    讓單靈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不過……


    “束發怎麽束啊?”單靈靈眨巴著眼睛問了他一句。


    “隨你喜歡。”燭洺赫又在床邊坐了下來,單靈靈跪在床上,蹭到他背後,猶豫了半天。


    “那就紮起來吧……”單靈靈摸著下巴,“梳子……”


    燭洺赫手一翻,昨天晚上,他用來幫單靈靈梳頭的檀木梳子又出現在他的掌心,單靈靈小心接過:“這好像……是古董誒。”


    “嗯,很多年了。”


    這把小巧的檀木梳子被燭洺赫保養的很好,上麵刻著一條長翅膀的小蛇,單靈靈一時間喜歡得很,問他:“這是什麽蛇呀?還有翅膀。”


    “是騰蛇。”


    “飛龍乘雲,騰蛇遊霧。”


    “我知道騰蛇。”單靈靈輕輕地幫燭洺赫把頭發梳了起來,“師父給過我一本《山海經》,裏麵講過的。”


    “我還做過一個夢呢,夢到我是騰蛇的族長,撿迴去了一條和你頭發顏色一模一樣的小蛇當徒弟。”


    “……是嗎?”燭洺赫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說了一句,“後來呢?”


    “那個夢就停在我收了小蛇徒弟,後麵再也沒夢到過了。”單靈靈看了看自己的傑作,她束發倒是束得不錯,“阿煦說我想象力豐富,可以去寫小說了。”


    燭洺赫沒有答話,他仿佛忍耐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等單靈靈幫他束好頭發,他飛快的轉過身,拉住身後姑娘的手,將她壓在了身下。


    “想象力還不夠豐富,都沒夢到徒弟想要娶自己的師父為妻。”


    “啊?”單靈靈沒聽明白。


    “靈兒女俠,出了點事!”


    顏月牙很不合時宜的在房門外高喊著單靈靈的名字:“這家客棧的老板,老哥的兄弟,中邪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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