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看了看時間,發現也不早了,想著他們兩個明天還要上班,便先讓他們迴家了,自己則決定留在這裏專心照顧然然。


    他們兩個離開後,李萍拿出手機給家裏阿姨打去電話,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找到阿姨的號碼,按下撥通鍵交代阿姨:“然然出車禍了,麻煩你燉點雞湯,再燉點骨頭湯,明天早上送過來。”


    阿姨在電話那頭聽到林默然出車禍的消息,也是心疼得不行,畢竟這孩子可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啊。阿姨連連應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您別太擔心,然然一定會沒事的。”


    李萍在晚上的時候,不時地拿起棉簽蘸上一些水,輕柔地為林默然擦拭著嘴皮子,每一次擦拭,都帶著無盡的溫柔和關懷。


    而值班的醫生也是每隔兩個小時就會進來查看一次,他們會認真地觀察林默然的狀況,確認一切都穩定後才放心地離開,畢竟這位病患是院長親自交待要特別照顧好的。


    鹿鳴晚上十點的直播都結束了,卻依然沒有收到林默然的一條消息。從下午五點開始,就如同石沉大海般杳無音訊,給她發的消息也沒有迴複,打電話也是提示關機。她坐在沙發上前,目光呆滯地盯著手機屏幕,心中的不安如同漣漪般不斷擴散。


    鹿鳴在心裏不斷地告訴自己,可能對方一直在忙,以至於手機關機了都不知道。她試圖用各種理由來安撫自己那顆焦躁的心,然而每一次的自我安慰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就這樣,鹿鳴一直等到淩晨三點也沒有等到任何迴複,房間裏的燈光顯得格外清冷,她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卻依舊不願放棄等待。漸漸地,她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手機屏幕的亮光漸漸暗去,房間陷入了一片寂靜。


    早上六點,林默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珠轉動著,環顧了一下四周。白色的牆壁、淡藍色的窗簾、床邊的醫療儀器,這一切都讓她心裏清楚自己是在醫院,因為在被撞得快要失去意識前她聽到有人大喊叫救護車。


    她的腦袋還有些昏沉,身體也感到無比的虛弱。她見周圍沒有人,便伸手按了一下護士鈴。那隻手抬起的動作顯得有些吃力,但她還是努力地完成了這個簡單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就看見一個醫生後麵跟著兩三個護士快步走了進來。腳步聲在安靜的病房裏顯得格外清晰而急促,走在最前麵的還是她的媽媽李萍。李萍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期待,頭發略顯淩亂,眼神一刻也未曾從女兒身上離開。


    李萍一見她醒了,急忙拿出手機給阿姨打去電話,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和急切,催促道:“阿姨,然然醒了,你趕緊把熬好的湯送過來。”說完,便迅速掛斷電話,快步走到病床前。


    醫生進來後,表情嚴肅而專注,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反應。輕輕抬起她的手臂,觀察肌肉的張力,又按壓了幾下腿部的肌膚,查看血液循環的情況。隨後伸出手在她眼前比劃著數字“3”,並輕聲地問她:“這是幾?”


    林默然清晰地迴答:“3。”她的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迴答得毫不猶豫。


    醫生接著又問她:“你叫什麽名字,什麽職業,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嗎?”醫生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任何一絲不確定的跡象。


    林默然平靜地迴答:“我叫林默然,是一名教師,我自己被車子撞了。”她的眼神堅定,思路清晰,每一個字都說得有條不紊。


    醫生見她對答如流,緊繃的神情才漸漸放鬆下來,轉頭跟李萍說:“沒有短暫性失憶,恢複的很好。”


    李萍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緩緩地落了下來,她感覺自己仿佛從漫長的黑暗隧道中走了出來,迎來了溫暖的陽光。腳步輕快地走過去,每一步都帶著如釋重負的輕鬆。她坐在女兒的床邊,輕輕拂過林默然的麵龐,溫柔且詳細地跟女兒述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


    “然然啊,你不知道媽媽這心一直懸著,從接到電話那一刻起,整個人都慌了神。你爸爸當時正在開會,聽到消息立刻就解散了會議,我們一路趕來,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李萍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閃爍著淚光。


    “還有啊,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我們這才稍微鬆了口氣。”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目光中滿是關切,最後還一臉認真地提議讓她搬迴家住,“然然,出院之後,你就搬迴家住吧,媽媽能更好地照顧你。”


    接著又說道:“時園聯係不到你,就打電話到我這裏來了。”林默然聽到這裏,腦海中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鹿鳴,心裏想著時園還能聯係到自己的媽媽,可鹿鳴對這一切卻什麽都不知道。


    “媽,我手機去哪裏了?”林默然微微轉動著頭顱,目光在周圍仔細地尋找著,眼神中帶著些許急切。可病房裏的一切都擺放得整齊有序,就是沒有手機的蹤影。


    李萍連忙站起身,那動作帶著幾分匆忙。她快步走到對麵的桌子旁,拿起充電器,拔下來一個手機。手機的外殼還帶著充電器的餘溫,她又緩緩地走過來,將手機遞到了林默然的手中:“你的手機是警察給我的,我怕它沒電就一直給它充著電,不過我給你關機了。”


    林默然接過自己的手機,手指輕輕地按下開機鍵,那一瞬間,她的心中既有期待又有一絲緊張。一開機,好家夥,四五十條消息嘩啦啦地跳了出來,提示音接連不斷,屏幕上的消息圖標不停地閃爍。


    她先用密碼解鎖了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接著點開電話圖標,發現鹿鳴給她打了兩個未接電話。然後又點開微信,鹿鳴竟然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她從上到下一條一條認真地看下來。


    昨天下午六點, “我醒了,今天下午睡得還可以。”、“我把中午的飯熱一下吃。”


    昨天晚上七點鍾,“我要開始上班了,你還沒有到家嗎?”


    昨天晚上九點半,“你是在忙嗎?”


    昨天晚上十點半,“我下班了。”


    昨天晚上十一點半,“給你打電話手機也是關機,從五點到現在你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看到消息迴我一個。”


    看著這些消息,林默然的心中莫名地湧起了一絲開心,那是一種被人在乎、被人掛念的甜蜜。


    因為她能感受到對方是在真切地關心著自己,這份關心沒有絲毫的做作和虛假。她很快打字告訴鹿鳴自己沒事,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每一個字都帶著安慰和溫暖。


    隨後,她又點開時園的聊天框,裏麵也是一大堆消息,有詢問她的情況,有表達對她的擔心,最後一條是讓她醒了就給自己發個消息,說明天早上就來看她。林默然便給時園迴了:“我醒了,你可以來看我了。”


    發送完消息,她靠在枕頭上,心中被滿滿的溫暖所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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