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是有多少柴要劈啊?”


    隔天,張珣又來到杜子爽家。


    “嘿嘿,再劈個三天差不多,管大半年用了。”杜子爽笑了笑,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他的手上帶了一個勞保手套。


    “歇會吧。”張珣也是理解,這時候沒有液化氣,用電也是過於奢侈,還不如燒柴火,反正山上多的是樹,都不用砍,隻要上山拖一下生了蟲害或是幹枯的鬆樹即可。


    砍柴隻要有人,而這個年月,人力恰恰是最不值錢的。


    “等一下,我把這點柴劈完。”杜子爽又舉起了斧頭,劈開一顆粗木:“你先坐會兒,喝點水。”


    張珣也不客氣,直接拎起大茶壺,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冷茶。


    味道不錯。


    這是從後麵山上摘的野茶,沒有經過多麽複雜的工序,簡單炒個青,就可以直接喝了。


    雖然不如夏建國老爺子的翠芽那般醇厚,也頗為可口,讓人口齒生津,熱天用來解渴,再好不過。


    不多時,杜子爽擦著用清水衝過的頭發走了進來。


    “野豬肉不錯吧,那件事我也沒和我爸說,省得他嘀嘀咕咕。”


    “還行,挺香的,不過說實在的,口感有點老。”張珣皺了皺眉頭。


    “我也覺得。”


    說話間,張珣從兜裏拿出一疊鈔票,放在桌上,輕輕推過去。


    杜子爽有些疑惑,不解的看過去。


    “這是賣蘭草賺的,你爸挖的那一株,賣了六千塊,我們兩一起挖的那株,賣了九千,這裏是一萬塊,分給你的。”


    杜子爽慢慢張大了嘴巴。


    “怎麽會,就......這點蘭草,誰要買,腦子壞了吧?!”


    “爽子!”張珣正色喊了一聲,隨後微微笑著解釋道:“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昨天我去了廬州一趟,滿大街跑的都是汽車,最貴的要一兩百萬,一株蘭花賣個幾千塊,也沒什麽。”


    “可是......”杜子爽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可是這一萬塊的鈔票,就這樣擺著麵前,卻也容不得他不去相信,再加上從小長到大的夥伴,信誓旦旦的和他說。


    一萬塊,是他這輩子見到最多的數額,說句不好意思的話,他家裏的現金,加起來,可能也沒有這麽多。


    隻要他一伸手,這筆錢就是他的,杜子爽有些猶豫。


    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買一輛摩托車,這是他的夢想,當那股青藍色的煙氣打在他的臉上時,一股念頭早就悄悄生根。


    還有那味道特別迷人的汽油.......


    杜子爽知道對麵的小夥伴,是認真的,也是真心的。


    張珣就這樣靜靜看著,他昨夜也思考了很久,雖然這條路子是他察覺到的,但是,杜子爽在其中發揮的作用很大,特別是遇見野豬,也沒有丟下他,這是救命的大恩。


    故此,給一萬塊,也是他心裏的想法,雖說有些不舍,不過,賺錢的日子還在後麵,剩下的五千塊錢,也勉勉強強夠用了。


    記得有誰說過,錢是王八蛋,今天用了明天賺。


    “張珣。”杜子爽抬起低下的頭顱,眼睛有些微紅,將錢輕輕推了迴去:“很感謝你,不過,這個錢,我不能收。”


    “那株蘭花,是我送給你的,給你的就是你的,多的東西我不懂,我隻認這個死理。”見張珣又要往迴推,杜子爽開口止住了,隨後猛的灌了一口茶:“而且,山上都是蘭草,伱花點時間還是能找到的。”


    沉默半晌。


    張珣端著自己的大茶杯,小口喝著冷茶。


    “爽子,你知道嗎,十幾年後,這點錢真的不算什麽,我懂你的意思。”張珣將桌上的錢收到手上,隨後憑著手感一分,差不多一半,遞了過去。


    “收下吧,你我之間,不說這個,何況,那株蘭草還是你爸挖的呢,要是知道值這麽多錢,你這要吃頓竹筍炒肉了。”


    杜子爽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難以抵擋誘惑,況且話都說到這個份上。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兩個人都如釋重負,隨後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再說,這買賣還能繼續做下去,趁著山上蘭草花沒開,我們再挖上幾棵。”


    張珣話剛落音,杜子爽的眼睛裏亮起了光芒。


    .......


    三天之後,黑了幾個度的張珣和杜子爽從某處林子裏鑽出來。


    大口喘著粗氣。


    “加上這一株,應該有六株了吧。”


    “是啊。”


    “這十幾片山都被我們掃幹淨了,現在我做夢的都是找蘭草,昨天去地裏拔大蒜,還習慣的扒開看看有沒有金邊和花苞。”杜子爽重重的將斧子砸進麵前的泥土裏,身子往後一倒。


    張珣也好不到哪裏去,三天跑了這麽多山路,腳趾頭上都起了水泡。


    “要不要去周邊鎮上的山,或者更高一點的山上去瞧瞧?”


    杜子爽忽的從地上翻身而起。


    “不了。”張珣沉吟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周邊鎮上山不高,就算有蘭花,估計也開花了,沒啥意義,再往山上去,林子太深,也危險。”


    說罷,眼睛瞥向斧頭,前些日子從野豬蹄子下逃過,算是運氣好,雖說不太可能有別的猛獸,不過,山上的危險不僅僅於此。


    隱藏在暗處的鐵夾子才是最可怕的,用來獵取野豬和山羊,威力不小,雖說一般放在人跡罕見的偏僻處,可他們兩個,再這樣下去,難免就要接觸這些地方。


    一夾子下去,不截肢,已經滿天神佛保佑,更嚴重點的,可能因為破傷風直接玩完。


    見杜子爽還有些意動,張珣歎了一口氣,確實是個不要命的家夥,符合他的性格,隻得繼續解釋道:“關鍵是,這幾天挖的蘭草,馬上就要開了,到時候,價值大打折扣。”


    “好。”杜子爽點點頭,難掩焦急:“那我們什麽時候去廬州啊?”


    “明天吧,再這把這片山掃一遍,今天就結束了。”張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茅草。


    .......


    “哎,張珣,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麽蘭啊,沒咋看見過,這幾天。”


    杜子爽提了提褲子,眼角一瞥,隨後大喊出聲。


    “不知道,找了一下午,也就找到一株金邊蘭,總不能空手而歸,把這株挖了迴去,明天問問夏老。”


    夕陽西下,張珣迎著紫紅色的陽光,隨意說道,緊接著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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