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好像醒了。”


    查小美話剛說完,盛淩淵就像一陣風一樣從她身旁飛過。


    走近一看,發現季念的小手握成了拳頭,緊緊攥著被單。


    她的眉心皺成一團,眼睛卻還是緊緊閉著,滿臉的不安。


    盛淩淵握起她的手坐到旁邊,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撫著。


    昏迷中的季念依然處於緊張的狀態,額頭滲出了許多細小的汗珠,他拿起一張紙巾給她擦汗。


    “阿念?別害怕,我在這裏。”


    他溫柔地撫了撫她的臉。


    季念似乎在做著冗長的夢,小手緊緊地攥著盛淩淵的手。


    不管他怎麽安撫,怎麽唿喚她的名字都沒醒,他的眉頭也不禁跟著擰成一團。


    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好像在做噩夢。


    “快!去請陸醫生過來。”


    他眸色一沉,著急地道。


    陸醫生過來進行了一番檢查,抿了抿嘴寬慰他。


    “淵爺,沒什麽大礙,她能做夢證明意識醒過來了,應該是藥效還沒過,加上身體虛弱,所以才叫不醒,再等等吧。”


    盛淩淵才放心點點頭。


    查小美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小心翼翼地道:“大少爺,要不您先去吃飯,我在這裏照顧大少奶奶就行。”


    這會兒,季念又沉睡過去了。


    額前還殘留著兩滴汗珠,盛淩淵拿起紙巾幫她擦去。


    視線一刻都沒離開過她,而後淡淡地道:“你去吧,順便準備一些她喜歡吃的東西,什麽忌口的你問問陸醫生。”


    她一天沒吃東西了,醒來一定會很餓吧?


    “是。”


    查小美聽完後,怔怔地應道。


    大少爺現在真的對大少奶奶越來越好了,她還清楚記得兩個月前,盛淩淵是怎麽對虐季念的。


    太好了。


    她在心裏默默為季念感到高興。


    大少奶奶遭了這個罪本來就夠慘的了,幸好還有大少爺疼惜她。


    她抿了抿嘴,眼睛紅紅地離開了。


    季念的唇突然囁嚅了一下,盛淩淵一看,她的唇有些幹,是不是渴了?


    於是,端起旁邊的溫水,拿了個小勺子舀了一勺水送往她嘴上。


    季念毫無血色的嘴唇動了動,水喝了一半流了一半,弄濕了她的脖頸,他連忙拿紙擦幹。


    他耐著性子再喂,季念還是一樣喝不大進去。


    怎麽不喝水呢?


    她的唇都幹得要裂了,再不喝就要脫水了。


    她睡得倒是很安靜,可是他不喜歡這麽安靜的她,還是喜歡偶爾和他強兩句嘴的季念。


    他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頓時有些無力。


    如果生病與疼痛可以讓人替,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替她受。


    見到她這副虛弱的模樣,他心裏備受煎熬,卻什麽都幫不了。


    “阿念,快醒來,醒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吃你最愛吃的臭豆腐,還有螺螄粉。”


    雖然這些都不是他喜歡吃的,但是隻要她喜歡吃,他都會陪著她吃。


    季念又皺了皺眉,盛淩淵站起身來慢慢靠近她,寬厚的肩膀輕輕貼在她的肩膀上,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不要……”


    她嘴裏喃喃自語著。


    盛淩淵一怔,貼近她的唇邊靜靜聆聽著。


    季念皺著眉,又喃喃道,“救,救救孩子……對,對不起……”


    她又在做噩夢了。


    夢裏應該是和孩子有關的。


    難道她因為孩子沒了,所以在夢裏都是內疚?


    盛淩淵的心猛地被什麽扯了一下,她一定很難過吧,否則怎麽會在夢裏哭。


    他看見,她的眼角淌下了一滴淚。


    喉嚨因為難過繃得很緊,盛淩淵抬起手背替她拭去眼淚。


    孩子沒了,他也很難過。


    但是他不希望季念也一直困在在痛苦和自責中。


    等她醒來的時候,他一定不能表現得太難過,否則她會更加自責。


    “沒事……阿念,不難過,不難過了昂。我們的寶寶一定是個小天使,會有神在天上替我們眷顧寶寶的。”


    盛淩淵啞著嗓音溫柔地安撫她,他湊近季念輕輕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她的眼睛,隨後慢慢移到她的唇邊。


    他想起剛救她時唇邊殘留的血跡,心便隱隱作痛。


    他溫柔地親遍她臉上的每一處,像似在替她舔舐傷口療傷。


    驀地。


    季念的長睫撲閃了一下,唇部微微動了動。


    盛淩淵一怔,趕緊與她拉開點距離。


    他捧起她的臉輕聲喚道:“阿念,是我,快醒醒,你睡很久了,別睡了。”


    季念像似聽見他的話一樣,在努力的掀著眼皮。


    盛淩淵激動地瞪大了眼睛,緊緊拉著她的小手,嘴裏依然一遍又一遍地輕聲唿喚著她。


    季念的喉嚨動了動,眼皮終於掀開了。


    她睡眼惺忪地眨了眨,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眼珠子轉了轉,視線停留在盛淩淵的臉上。


    她定定地看著他,盛淩淵正咧著嘴看著她笑。


    他激動地看著她,嘴上卻說著威脅的話。


    “你終於醒了。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容易死,老子還沒睡夠你,你敢死一個試試看。”


    嘴這麽欠,是他,沒錯了。


    她想起了剛才做的夢。


    夢裏有個孩子死了,她哭得撕心裂肺。


    孩子?


    她的孩子?


    季念的腦袋突然嗡嗡響,一些殘破的記憶碎片交錯匯合著。


    頭好痛,她好像睡了好久。


    她擰著眉,看著盛淩淵想說些什麽,卻因為口幹微張著唇愣是半個字說不出來。


    她想起來了。


    想起白天所發生的一切。


    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從鬼門關逃亡出來的。


    郭羽凡那張恐怖的臉,還有些恐怖的記憶全都迴籠了。


    她摸了摸她的肚子,痛苦地扯了扯嘴唇,想問盛淩淵。


    “你先別著急,剛醒過來口幹,我喂你喝點水。”


    盛淩淵冷著臉垂下眸,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開始舀起一勺水送到她的嘴邊。


    季念緊張地轉著眼珠子,掙紮著要起來,她有很多話要問他。


    盛淩淵沒讓她起來,按住了她的肩膀細心地吹涼熱水,才送到她嘴裏。


    季念喝了兩口後,喉嚨得到滋潤後,才辛苦地做了個吞咽動作。


    她緊緊拉住他的手,直直地看著他,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到不行。


    她想起來沒告訴過他自己懷孕的事,想問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盛淩淵知道她想問什麽,眸色凝重地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唇淡淡道:“孩子沒了。”


    季念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嘴唇抿成一條線忍不住顫抖,眼眶頓時泛紅。


    沒了……


    他,他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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