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凍的哆哆嗦嗦的站在鴛鴦樓門前。


    “小白白,小紅紅接客了!”沈銘大喊了一嗓子。


    “沈公子這是怎麽了?”紅衣從樓上探了一眼,慌忙跑下樓。


    拿著一塊布娟為沈銘擦拭著身上的雨水。


    “這不是想你了嘛,頂著大雨來看你,感動不。”沈銘咧嘴一笑。


    “你身子骨嬌貴,要是被凍壞了,我這一介布衣可擔不起這個責任。”紅衣為沈銘取來幹淨的衣服給他換上。


    又溫了一壺酒,給他暖暖身體。


    沈銘搓了搓手,這個鬼天氣。


    “林濤走了,心情不好,來陪我喝酒。”沈銘坐在三樓的房宇內,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生無可戀。


    “小白白,每次你都板個臉,不說話。”


    “幹杯。”沈銘舉起酒盅,自己撞了上去。


    “小紅紅,你怎麽不好好調教白白呢。”沈銘東一句,西一句。


    天色漸晚,大雨磅礴,昏暗的世界裏,唯有鴛鴦樓內燃起燭燈兩盞。


    沈銘醉意上頭,雙眼迷離。


    白衣和紅衣陷入了沉默,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氣氛逐漸凝固。


    正當白衣想要有所行動之時,沒來由的刮來一陣陰風。


    頓時,白衣呆滯在那裏,紅衣倒吸了口氣,唯有沈銘依舊不知所以的喝著。


    片刻之後,陰風穿堂離去。


    “我走了,時間不早了。”沈銘站起身,搖搖晃晃的離去。


    “沈公子慢走。”紅衣說話打顫,身體已經無力再站起。


    沈銘走在街道上,行人寥寥。


    “前輩,還請手下留情,放她們一條生路,這件事我自己解決。”沈銘雙手抱拳,對著虛空說道。


    他看不見,但是在那一瞬間,通過紅衣白衣的反應來看,一定有人在守護他。


    沈銘也隻得求情,無奈的苦笑。


    “我們被發現了。”紅衣貝唇緊咬,眼眸中閃過一絲不甘。


    “花娘待我們不薄,不能拖累她。”


    “隻能殊死一搏了,今晚入沈府。”紅衣白衣對視一眼。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白衣抬起頭,漂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迷茫。


    這句話,是沈銘教她的,似乎在這雨夜,如此應景。


    迴到沈府,沈銘坐在房間門前的台階上。


    “今晚不管有誰來,都不要攔。”


    沈銘環顧四周,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會有多少雙眼睛?


    看似簡樸的沈府大宅,怕是固若金湯。


    夜深,星月被烏雲遮蔽。


    昏暗無光。


    兩道倩影飛過圍牆,落在沈銘的房間前。


    “小紅紅。”


    “小白白。”


    沈銘坐在台階上,招了招手。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白衣眼中殺機畢露。


    “我一直都知道。”沈銘的話讓白衣紅衣皆是一愣。


    “嗬,既然如此,沒什麽好說的了,殺了我吧。”白衣偏過頭。


    “嗯,我也這麽覺得。”沈銘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過來。”沈銘招了招手。


    白衣紅衣,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我讓你們過來。”沈銘一拳砸在門上,房門顫抖了幾下。


    “在我身邊,不是更好下手嗎?”


    “你?”紅衣一時語塞,不知道沈銘在玩什麽。


    “好。”紅衣走過去坐在沈銘身邊,給白衣使了一個眼色。


    白衣極其不願的坐了下去。


    沈銘微微一笑,從身後拿出一大壺酒和三個酒杯。


    依次倒滿。


    “在你們鴛鴦樓啊,喝酒就沒盡興過。”


    “今天陪我好好喝一次。”


    沈銘將酒杯推到了兩人麵前。


    “怎麽?怕有毒?”


    “好。”沈銘點了點頭,拿起三個杯子,將裏麵的酒水一飲而盡。


    然後將杯子用力摔在地上,化成一堆瓷片碎渣。


    “白姐姐,我認識你三年了。”


    “這三年你跟我說過的話,都還不如今天一天來的多。”


    沈銘轉過身指著白衣,笑容苦澀。


    “紅姐姐,我還記得兩年前大雨,一如今天一般。”


    “與你喝酒的時候突然中風,高燒不退。”


    “你頂著大雨,抱著我走街串巷,當時整個城西的醫館都關了門。”


    “你帶我找了兩個時辰。”


    “告訴我,為什麽當時不殺了我!”沈銘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咆哮著。


    “非要讓我把你當成親人的時候,再來殺我?”


    沈銘一拳又一拳砸在門上。


    “我……”紅衣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沒錯,那個時候的確是他殺沈銘最容易的時候。


    但是,她下不去手。


    終究還是因為心軟。


    沈銘與這件事無關,他隻要殺了沈梟就好。


    可是呢?


    當她一步步修煉,變強的時候,她才真正認識到,沈梟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就像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她隻能將目標放在沈銘的身上。


    巧的是,這些年來,每一次她動了殺心的時候,沈銘都提前離開了鴛鴦樓。


    第一次的時候,紅衣甚至以為沈銘發現了她的目的。uu看書 uukansu


    可沒想到,沈銘沒過幾天就又去了。


    “我想知道,為什麽你明知道我們想殺你,還是要來找我們。”紅衣望向麵前的男孩。


    “如果我不去,你以為你們能活到今天嗎?”


    沈銘一腳踢飛了酒壺。


    砸門,砸窗。


    像是暴怒的野獸。


    紅衣沉默,是啊,她們能夠安穩活到現在,真的是因為沒人發現嗎?


    “我看不見,也感受不到,但我清楚的明白,就現在,在這個院子裏!”


    “有多少雙眼睛,每天都在盯著我!”


    “無論我去哪裏,都會有人跟在身後。”


    “就像是被豢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我她媽還是沈家人嗎?”


    “沈梟!我知道你擔心我安慰,可是你考沒考慮過我的感受!”


    沈銘將頭頂在門上,眼淚順流而下。


    紅衣白衣沉默不語。


    “我累了。”


    “我不知道還有哪個,我一直放在心裏的人,她會來殺我。”沈銘無助的蹲在地上。


    “你們走吧。”


    “如果還想殺我,一年後桃花盛開之時,我會離開長安城,那時候我自己一個人走。”沈銘貼在白衣的耳邊,輕聲說道。


    “走啊!”沈銘推搡著紅衣。


    “沈銘,你不要以為假惺惺的說兩句好聽的,我就會放棄。”


    “你們沈家人,嗬。”白衣拂袖而去,身影如畫一般,腳尖輕點在半空,飛出了沈家大院。


    “紅衣姐姐,山高水長,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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