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甚!”


    風伯的嘲笑聲,如針紮一般刺耳,陸吾斥道。


    “吾笑爾等妖族盡是一些獐頭鼠目,草芥糞土之輩!”風伯指著陸吾,哈哈大笑。


    風伯此言,頓時就激怒了陸吾與鬼車。


    陸吾沒有絲毫猶豫,率先發難,大道法則渾然霸道,衝著風伯轟然落去。


    風伯早就防備著羲和三人,又怎會被陸吾突然的攻擊擊中,抬手一劃,風之大道自下而上,卷起了萬丈狂風。


    一道難以逾越的風之壁障將風伯和誇父護在後麵。


    大道之力落在風之壁障上,兩相磨滅。


    “飛廉之死,與吾可無關係。當初與吾鬥法,打不過便逃,途中,堂堂大羅金仙,尋一太乙金仙女仙的麻煩,被人反手斬殺,最終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什麽妖帥,當真是令人思之發笑。”風伯語氣之中,盡是諷刺之意。


    在風伯看來,縱然石磯的確不凡,但飛廉作為大羅金仙,竟然能夠被石磯以太乙金仙的修為反殺。


    這飛廉有何麵目作為大羅金仙?


    風伯感覺,自己作為大巫,等同於大羅金仙都為此感到恥辱。


    “不過你們妖族都是一些仗勢欺人之輩,如此小人行徑,吾倒也是能夠理解一二。”


    風伯的嘴,不可謂不辣。


    從頭到尾,諷刺妖族的話,就沒有停下來過。


    “風伯賊子,可敢與吾一戰!”麵對風伯三番兩次的譏諷,陸吾哪裏能忍住,立馬大吼起來,周身大道之力蕩漾不定,法力潮汐明滅生發。


    “嗬。”風伯戲謔一笑:“有何不敢!”


    誇父見狀,手握桃木杖,鼻息沉重,雙目滿是熊熊戰意。


    霎時間。


    五尊大羅金仙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登時便搦戰在一起。


    大道法則震蕩,天地動亂,日月無光。


    遠方。


    石磯帶著常曦離去的路上,也感受到了風伯等人交戰的動靜。


    瞧著天邊那不斷明滅的燦燦仙光,石磯娥眉微蹙。


    風伯和誇父,這是與何人交戰呢?


    石磯看著天邊的動靜,心中滿是疑惑,隻可惜,如今常曦還在去毒療傷,自己也不可能直接將常曦扔在此地。


    否則的話,石磯倒是想要去觀戰一番,或許能夠有所得。


    不過那邊的戰鬥很快就戛然而止了,顯然是有人插手了。


    石磯見狀,收迴了目光,一邊守護著常曦,一邊溫養著靈脈。


    沒過太久,常曦的傷勢恢複的差不多了,中的瘴氣之毒也全都逼出來了。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恰好便是一旁的石磯。


    “石磯道友,多謝。”


    看到石磯,常曦腦海裏頓時想起了前因後果,並未多言,僅是兩字。


    但眼中的感激之情,卻已經濃到快要溢出來了。


    石磯能夠不顧危險,將她從誇父手中救下,這份情誼,已經讓她十分感動了。


    “倒是忘了恭喜道友,突破了大羅金仙。”


    說到此處,常曦微微一頓,緊接著又驚訝道。


    “石磯道友當真是天資驚人,不過數萬年,竟從金仙,連破數境,證得大羅道果,這與那些跟腳頂尖的準聖大能相比,修行速度也不算慢了。”


    “幸而天道垂青。”石磯自謙道。


    “吾之前聞聽北方大地,有一修士突破大羅金仙,證得六品道果,如今想來,那位神秘的修士,便是道友了。”常曦語氣中頗多感慨之意。


    如今石磯已是大羅金仙,以她的天資,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夠超越自己了。


    想到此處時,常曦那顆寧靜不喜爭鬥的內心,竟似升起了幾絲緊張。


    明明在不周山初見石磯時,還渺小的令人不甚在意。


    如今在修為上,卻已經成為了能夠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存在。


    這懸殊變化,實在是太快了,讓她有些不適應,但也並無半分嫉妒,隻是覺得感慨萬千。


    麵對常曦所言,石磯笑而不語。


    有的事情,既然都猜到了,那她便不用說出來,更何況,她亦是不想說出來。


    “隻是這北方之地,當真是魚龍混雜,危險莫測。”


    “若非有道友出手搭救,隻怕吾喪生於那大巫的杖下,身死道消。”


    “巫妖之爭,乃是大世之爭,吾等修士,若非必要,還是明哲保身為妙。”石磯聽到常曦說起誇父,不由得說道。


    “我自然是知曉的,隻可惜,我那羲和姐姐,唉......”常曦說著,卻是默默的歎了口氣。


    羲和冒著生命危險,都要卷入巫妖爭鬥,這擺明了是有了與帝俊結為姻親之意。


    讓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不說這些了,經此一役,我也不想再牽扯其中,打算迴太陰星了。”


    “巫妖之爭,牽扯甚大,隻怕有無邊業火。”


    “道友的救命之恩,吾難以迴報,日後若道友有事相求,吾定然傾力相助。”


    三言兩語間,常曦顯然是有了離開之意。


    這也讓石磯心底鬆了口氣,她還擔心常曦仍舊想要趟這趟渾水呢。


    畢竟常曦是石磯認可的好友,也不想見她身陷囹圄之中。


    “吾出手,隻是為了救下道友,使自己無愧於本心。”


    “既然道友決定要離開此地,那便快些離開吧。”石磯緩緩說道。


    “道友留在此地還有要事?”常曦聞言,有些驚訝的看著石磯。


    “倒是不瞞道友,吾如今走遍北方大地,靈脈多有破損,縱然人微言輕,勢單力薄。”


    “卻也想將這些靈脈溫養一番,哪怕不能夠使得北方大地重歸當初之景,也能夠盡力做些事情。”石磯坦然說道。


    “隻因吾以土之大道證得大羅道果,如此作為,卻也有助於感悟天地,領悟更高深的大道。”


    “原來如此,石磯道友高義。”常曦恍然點頭,看向石磯的目光中,帶著一份敬佩。


    “那吾便先離去了,日後道友若有空暇,定要來廣寒宮小酌一杯,吾好聊表此番心意。”常曦也沒有久留,既然決定要離開了,她便打算直接迴太陰星廣寒宮,此地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善。”石磯微微頷首。


    .........


    妖族天庭營寨。


    妖帥齊聚一堂,如今坐於首座的,卻不是妖帥之首白澤。


    而是與帝俊、太一同出一脈的太陽星神女羲和。


    在場的妖帥,都是妖族天庭的高層,自然明白羲和未來便是眾人的主母,是以麵對羲和的時候,姿態都擺的很謙恭。


    隻是,如今羲和作為未來的天庭主母,卻被巫族大巫險些打殺,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作為妖帥,難辭其咎。


    是以,一時間營寨內的氛圍,顯得很是壓抑。


    在此番氣氛之下,最終,還是一同與鬼車救下了羲和的陸吾站了出來,恨聲說道。


    “白澤,巫族此次行事當真是險惡,竟截擊主母,還出言不遜。”


    “如此大辱,吾等當是到了與巫族決一死戰的時候了!”


    “你怎麽說?”


    此次羲和、常曦被誇父、風伯擊傷,如今常曦更是下落不明。


    這件事情若是他們沒有處理好的話,隻怕帝俊追究起來,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將膽敢冒犯羲和的誇父、風伯鎮殺,如此方才能夠給帝俊一個交代。


    畢竟帝俊最為好麵子,如今他未來的妻子,竟然被巫族打傷了,他們作為臣子,不能夠給帝俊一個滿意答複的話,隻怕未來他們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白澤看了眼坐在首座,麵無表情的羲和,咳嗽了一聲,站了出來。


    “自然是要與那巫族徹底做過一場,為主母報仇雪恨的。”


    “否則,當真是讓這些巫族蠻子以為吾妖族天庭都是好拿捏的軟柿子了。”


    白澤說完,朝著羲和微微拱手,俯身道:“請主母下令,令吾等與巫族,決一死戰!”


    羲和麵無表情,對白澤等人所稱唿的主母也並未反駁。


    “此事都由你們負責,吾雖然接受了帝俊的提親,但畢竟還未正式結為姻親,不好涉足其中。”


    “主母哪裏的話,既然主母已經接受了帝俊陛下的提親,那便是吾等臣子的主母。”


    “正所謂,主辱臣死。”


    白澤不愧為十大妖帥中腦子最好用,實力也最強的一位妖帥。


    在奉承了羲和之後,便高聲道:“如今,巫族倒行逆施,濫殺吾同胞在前,辱吾等主母在後。”


    “吾等作為臣子,若不死戰,到時又有何麵目去見兩位妖皇陛下!”


    “三日後!”


    “與巫族,決一死戰!不破不歸!”


    “不破不歸!”


    營寨內,傳出了其他妖帥的聲音。


    霎時間,妖族營寨的氣氛都被點燃了,所有妖族士兵紛紛高聲唿和:“不破不歸!”


    “對了,關於飛廉妖帥之死,吾亦是查明了。”待宣誓明誌過後,陸吾忽然說道。


    “哦?飛廉妖帥是被何人斬殺?”白澤聞言不由得問道。


    “吾同主母、鬼車一起與那風伯、誇父對峙時,風伯曾言,飛廉妖帥乃是被一太乙金仙境界的女仙所殺。”


    陸吾此話一出,營寨內的妖帥們紛紛露出了難以置信、目瞪口呆的表情。


    堂堂大羅金仙,竟然被太乙境界的修士所殺?


    這怎麽可能呢?


    眾妖不免紛紛看著陸吾,認為他這是在開玩笑。


    畢竟太乙金仙怎可逆轉與大羅金仙之間的差距。


    要知道,太乙金仙與大羅金仙之間有天地鴻溝,難以跨越,哪怕跟腳、法寶疊加,都沒用。


    太乙金仙不過還局限於法則之力中,而那大羅金仙,可是已經證得了大道之力。


    太乙金仙想要戰勝大羅金仙,這其中離譜的程度不言而喻。


    “當真是好笑,太乙金仙,如何能夠與大羅金仙匹敵,不是我吹牛,我一個噴嚏,就能夠轟死幾個太乙金仙。”妖帥中,同為頂尖一列的商羊不屑一顧的說道。


    “這點我可以作證,當時那巫族風伯的確是這麽講的。”鬼車站了出來,證明陸吾此言非虛。


    “巫族向來是不屑於撒謊的,如若那巫族風伯當真是襲殺了飛廉妖帥,隻怕早就宣揚的人盡皆知了,又怎會一直隱瞞。”


    說到這,鬼車頓了一下:“說到太乙金仙境界的女仙,吾當初與那相柳鬥法之時,卻也是看到了一位,當時便感覺有些蹊蹺,但因為與相柳鬥法,難以分心,所以倒是沒有過多留意。”


    “現在若是仔細思考一番,倒是可以印證一二。”


    “當時那太乙金仙的女仙,遮遮掩掩,使用法術遮住了自己的麵容,如此藏頭露尾,當真是可疑,或許風伯口中所言斬殺了飛廉妖帥的女仙,便是當初在我與相柳鬥法時出現的那位。”


    鬼車此言一出,當初與九鳳對敵的欽原也好像記起什麽了。


    “經鬼車妖帥如此一說,我倒也是記起來了,當是與巫族九鳳戰至正酣時,就出現了一道陌生的太乙金仙的氣息,輾轉於戰場邊緣。”


    白澤聞言,麵上露出了一抹訝然之色。


    “鬼車,可否將你所見的女仙模樣繪出?”


    鬼車沒有說話,隻是將手指貼在了眉心之間。


    隨著一道光華從眉心迸發而出。


    營寨內,一幅被鬼車從神魂中提取出來的畫麵呈現於眾妖帥麵前。


    畫麵中是一個麵容模糊,被法術遮住了麵容,但身著霜雪仙衣的人影。


    當妖帥們看著這道看不清容貌的人影時,紛紛皺了皺眉。


    不知道為何,他們從這人影上,感受到了一絲似曾相似的氣息。


    其中,尤以白澤與羲和為最。


    霜雪仙衣,太乙金仙......


    羲和很快眼眸微睜,心底已經猜到了這位太乙金仙女仙的身份了。


    而白澤,亦是在翻閱著自己的記憶。


    當記憶停步於自己同帝俊、太一,在第二次講道後一起從紫霄宮步出的畫麵時。


    眼前畫麵中的人影,漸漸與當時那一直坐在紫霄宮廣場上的人影逐漸重合。


    “石磯!”


    一個名字霎時間從白澤的口中蹦了出來。


    “石磯?這名字為何如此耳熟?”一個妖帥摩挲著下巴,疑惑的皺眉道。


    “沒錯,吾也好像是在哪聽說過。”另一個妖帥讚同的點點頭。


    “石磯,便是當初以太乙玄仙的修為,橫渡三十三外天,找到了紫霄宮所在的女仙。”白澤不由得提醒道。


    顯然,在座的妖帥,當初都沒有將那個在紫霄宮外立地突破的女仙記起來。


    畢竟,大羅金仙和大羅金仙以下,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又哪裏會去留意一個太乙金仙呢,縱使她有不凡表現,但終究不在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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