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家門,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大大小小的油畫材料堆的滿抽屜都是,正中間的一張女性素描像準時是牆上眾多畫中最亮眼的。精致的相框將這張畫裱了起來,在畫的最底部寫著一排秀氣的字:啟之的禮物。


    我這才發現,這畫的是我母親。我打趣的說道:“爸,你畫畫很好啊!”


    “哈哈。”父親在一旁尷尬的傻笑著,而母親則害羞的低下了頭。


    “兒子,我帶你看看我的書房!”


    父親將我帶到了書房,不!可以說是複古的世界。


    書房不是很大,但擺滿了無數的畫材。複古的書架上堆滿了沾染了鉛筆指紋的圖書。我注意到最醒目的就是鬆本大洋的惡童動畫場景集錦。估計是父親經常翻看的。


    最引人注目的是除了天花板和地板上,幾乎牆上都貼著報紙。就像是二零零幾年的老舊房子裏一樣。而且報紙上也貼著上個世紀如第一滴血、大獨裁者、低俗小說之類的電影海報。


    這屋子營造的複古感讓我無法自拔,似乎是時間錯亂,將我帶入了父親兒時的世界。我才注意到他放著一首很老的歌,我打量很久才從播放器上掃到一行字,是2022年卡塔爾世界杯的arhbo。


    梅西、內馬爾、巴西任加球法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並且越來約公式化了。據說最近一屆的世界杯要開始使用機械人工智能做裁判了。而且場上已經使用球形騰空攝像機,我們能夠更近距離的觀看運動員在綠茵場上的精彩表現。


    如今的2037年的世界,國產第四艘航母也早已下水。我國也在籌劃太空軍的方方麵麵,再過兩年就是共和國九十年的誕辰了。


    時代在推動我們向前,我們在漫無目的人海中徘徊。我望了望父親,在他的眼中那種對舊時代逝去的惋惜之情和對他那個時代一些如今早已不見的事物所哀歎。


    座機電話、大頭電腦顯示器、紅白機、金山打字的老遊戲、廢舊且伴隨著燒烤味道的六層住宅樓…它們如同一個符號一樣再也不見了……


    父親一想到此,眼中則顯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他不要做被時代浪潮拍打向前的忙碌人群其中一員,他要做這股浪潮之巔的那個人!


    複古報紙布滿了整個書屋。


    貪吃蛇和推箱子也終成往事。


    vr裝置搭配著任天堂紅白機,彼此都在訴說著曾經所處於的時代最前沿。


    過去敲打著快板,推著手推車賣蟑螂藥的白大褂無業工人也早已不見。


    馬克沁撕咬著八旗蒙古鐵騎、手槍摧毀了鋼刀,黃金家族已然成為憂鬱的吟遊詩人口中的夕陽。


    時代洪流在人群中無聲無息,廢舊的書報亭也不再有人光顧。


    我們都在惋惜過去,也都在憧憬未來。


    你好,歡迎來到2037年。


    我的房間與妹妹的房間相鄰,麵積不是很大,但對我來說這是住過的最好的地方了。


    “軒一,晚安。”母親在我額頭上輕輕的親吻,我點頭微笑迴應。


    這一夜,我無法入眠,我的思緒如同一團團混沌的亂麻。我從人販子的過去想到了白狐狸,又從白狐狸想到梳姨直到這一切被改變。


    我坐了起來,望了望窗台外無人而直挺挺站立的路燈。這個小區貌似是剛剛翻新,甚至還能看到路燈旁新栽的小樹苗。


    小樹苗在淒涼的夜中孤零零的站立著。逐漸的,它開始緩緩長出了幾縷新葉,也逐漸的變得粗大,隨後變得愈發愈茂盛起來。


    我輕輕的碰了碰樹幹,一股粗糙感傳導到指尖。


    這一年,我十七歲。


    “哥哥!我們走啊!快趕不上地鐵了!”妹妹在遠處朝我唿喊道。我向她望去,笑著點了點頭。


    “好!我來了!”我將斜挎包套在肩上朝著胡軒怡的方向跑去。


    “快點,我還想買點早點呢。”妹妹撅著嘴,像個氣鼓鼓的青蛙一樣瞪著我。


    我們消失在窗戶所能看到的視野中。


    父親站在窗前注視著我們離開,滿是感慨萬千。而母親則輕輕的走進了我的房間,她挽著父親的手,將頭依靠在父親的肩膀上。嘴角微微揚起一陣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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