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又特麽輸了。”簡陋的出租屋內,鄭飛林氣得一拳砸上了鍵盤,“這些該死的上單玩家能不能特麽別送了啊,啊?把把送出個無解的上路大爹,打不過跑不掉還肉的要死,怎麽玩?”


    一個黃金晉級賽,打了一個星期沒打上去!


    為了不讓隊伍內部發生矛盾,他還一直忍氣吞聲,沒有在聊天框做一個沒素質的網絡彈奏家。


    可結果呢,還是輸了!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不行,必須找個地方好好發泄一下自己的情緒!


    鄭飛林拿起手機,點開鯊魚直播的遊戲板塊,開始在moba分區裏尋找著屬於自己的“獵物”。


    首先,那些大主播和絕對的技術流主播是不能惹的,自己一個小小的白銀菜鳥,連對方的操作都不一定看得懂,膽敢口出狂言等待的就是鋪天蓋地的謾罵和長達50年的封禁。


    其次,那些高人氣的女主播也不太能惹,因為這些直播間大多數已經飯圈化,觀眾們早就被徹底提純,哪怕主播技術再差也對人不對事,敢說一句不好,甚至可能會遭到網暴。


    所以最好欺負的就是那些小主播,他們沒有那麽多鐵粉,自身技術可能也就處於一個炸魚的水平……


    篩選一番後,鄭飛林終於在密密麻麻的直播間裏找到了一個十分不起眼的房間。


    沒有攝像頭,沒有精心設計的ui,沒有任何活動,甚至連代打陪玩的信息都沒有,就這麽苦哈哈的埋頭打遊戲,人氣鐵定不會很高。


    而且正好,這個主播剛剛死了一次,還是個妹子,那就更好欺負了。


    最關鍵的,她還是個可恨的上單玩家!


    鄭飛林劈裏啪啦一頓打字:“剛來,為什麽主播直接就死了啊?為什麽你能這麽菜為什麽你能這麽菜?上單玩家能不能別送了啊?”


    這句彈幕剛剛發完,就聽見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用一種十分認可的語氣迴複道:“是的,主播死一次就菜的驚天動地,就是在送。那主播也希望這位觀眾朋友自己玩遊戲的時候千萬不要死,因為但凡你死了超過一次,有些東西就保不住了。保不住的東西是什麽,以這位觀眾多年上網衝浪的經驗應該不能猜出來吧?”


    網癮少女從來不慣著網絡噴子!


    誰敢在她這找不痛快?


    隻是一句帶有發泄性質的彈幕,阮敏兒直接就劈裏啪啦的幾乎懟了一篇小作文出來!


    往日在遇到這種彈幕的時候,她都耐著性子,用自己高超的遊戲理解盡量客觀的解釋為什麽會死,死的這一次自己的責任有多大,是不是可以避免等等……


    然後再慢慢上升到爭辯,最後上升到吵架。


    但這一次阮敏兒牢記了楊若謙的教導。


    不要走那麽多彎路,不要做那麽多無用功,直接上升到吵架!


    一番劈裏啪啦的謾罵下來之後,阮敏兒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精神也好了,操作也順了,前幾個月的自我內耗完全自愈了!


    果然,楊老板就是厲害!


    他說的辦法,有用!


    而手機屏幕前的鄭飛林則是被這一頓譏諷給罵得呆在了屏幕前——他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居然被一個打遊戲的女主播狠狠羞辱了!


    打個遊戲打不過別人,看個直播還要被主播罵,這還得了?


    而且一個段位也不露,陪玩代打也不接的主播,技術一定好不到哪裏去!


    等我找到你犯失誤你就完蛋了!


    鄭飛林不服氣的盯著屏幕,很快,阮敏兒就在對方三人包夾之下葬身於塔下,給自己戰績的死亡那一欄又多增添了一個數字。


    他當即敲字:“這次主播還有什麽好說的?在自家塔下被殺?嗯?菜不菜啊?能不能別送了啊?”


    阮敏兒的迴複則更快:“對,主播希望這位觀眾以後玩遊戲的時候開局在泉水裏一站,往那一杵,你這輩子都不會死,這輩子都不會送。隊友死了你就扣字,讓他們學學你,啊啊,能不能和我一樣在泉水裏掛機啊,這樣就不會死了~”


    說到最後那句的時候,她還帶了點小尾音。


    沒等鄭飛林敲下一輪字,阮敏兒又一邊操作自己的英雄一邊狂噴:“隊友問你為什麽站那不出來,你就說哎呀這樣我就不會死啦。等你那三個大區湊不出兩個皮膚的垃圾號被封了,你又去和客服說,哎呀,我不是在掛機,我隻是不想故意送人頭。我就覺得離譜,怎麽會有人說這些話跟沒過腦子一樣,讓你懷疑你到底玩沒玩過這個遊戲。”


    “還是說,這就是你人生的態度?為了不死,直接放棄一切掙紮的機會?如果是,那主播就隻能告訴這位觀眾,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沒受過多少教育,整天泡在網吧裏打遊戲的網癮人鄭飛林向來都是和別人髒字對罵,問候一些難聽話,什麽時候見過這種邏輯清晰,有條有理,還話裏話外還把遊戲上升到人生的陰損招式,當即就傻在了原地。


    主要是,直播平台它不給發髒字。


    鄭飛林根本憋不出兩句像樣的反擊!


    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讀書是多麽重要,否則在屏蔽詞一大堆的互聯網上他連罵人都罵不過。


    然而,這反而更加激起了鄭飛林的鬥誌,他心裏憋著一股氣,卯足了勁開始挑刺,就是要讓這個遊戲玩的不咋樣嘴還特硬的女主播感受一下社會的毒打。


    於是乎,在一個剛剛才開播的直播間裏,唯一的觀眾和主播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主播連這個炮車也可以漏?”


    “我這把遊戲就漏了這麽一個炮車也能被你發現,真是太難為你了。那麽閑,應該是沒有找到工作吧?”


    鄭飛林又罵道:“主播這閃現qa一下就帶走對麵了啊,這麽省技能?是想省到春節還是省到下輩子?玩的是什麽東西,那麽慫就別打上路,滾到下路玩你的小軟輔去。”


    “你的遊戲理解和你這個人一樣都可以直接埋了,對麵兩個兵還沒升級,明顯就是他有個隊友在分經驗,有人在後麵那個草叢埋伏我。鉤直餌鹹的陷阱,很難想象以正常人類的智商能上這種當。嘶,你該不會其實並不是人類,而是某種有54條染色體的靈長類動物吧?”


    54條染色體的靈長類動物是什麽?


    鄭飛林愣了一下,連忙點開百渡查詢這句話的意思。


    十幾秒之後,他才意識到這個女主播是在罵自己是隻猴子!


    特麽的,這年頭沒點文化連別人在罵什麽都不知道了。


    此時,明明是阮敏兒被打出1-7的糟糕戰績,可作為進攻方的鄭飛林卻屢屢受挫,怎麽噴居然都能被反噴迴來,甚至有的時候他都覺得主播說的好像有那麽一點道理!


    不對,不對!


    不可以被繞進去!


    在阮敏兒再一次被對方四包一抓死,戰績變成1-8的時候,阮敏兒似乎對這局遊戲的興趣也不大了,直接讓英雄角色自己走到塔下,然後從桌麵打開了鬥地主。


    被阮敏兒噴怕了的鄭飛林下意識覺得,這該不會是某種遊戲內的戰術吧?


    不,不可能!


    鄭飛林甩掉腦海裏這個不對的想法,抨擊道:“那你現在在塔下掛機,玩鬥地主怎麽說,這你總不能解釋了吧?!擺爛是吧,我直接一手舉報消極遊戲!”


    “我線被控住了我不玩鬥地主玩什麽啊?你告訴我,我走過去送嗎?”阮敏兒一邊叫著地主,一邊小嘴巴拉巴拉說個不停,“對麵移速比我快,又能留人,我多往前走兩步就是死,你看不出來嗎?大腦和大腸很像,但不代表都可以用來裝屎。”


    “還有消極遊戲,麻煩你看一下我的隊友,都0-20了,你不去舉報他們消極遊戲,舉報我消極遊戲?主播還是那句話啊,發泄可以,但是請不要排泄,真的很沒素質。”


    請不要排泄……


    最後,被罵了整整半個小時的鄭飛林終於不堪受辱,惱羞成怒的亮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主播說的好聽,敢亮一下自己的段位,看看是哪個病區的高手嗎?”


    阮敏兒把手上最後的王炸扔出去,輕鬆贏下幾萬歡樂豆後,才很隨意的打開自己的戰績頁麵,點了點自己的大師圖標:“峽穀之巔超凡青銅,滿意了嗎?反正在你這種人看來什麽人都是青銅吧?”


    關飛木已離開直播間。


    恥辱離開!


    但這不代表鄭飛林就此認輸了。


    “小小軟是吧?”


    “我罵不過你,我把我兄弟叫來一起罵,我還就不信了!明天有種你接著開播!”


    ……


    辦公室裏,一直在後台監控阮敏兒直播的兩人頭都快笑飛了。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這姑娘看著嬌嬌弱弱,罵起人來可真不含糊啊!”常芷晴為了不讓自己抖得太明顯,一邊捂著胸口一邊笑,“怪不得沒人看她得直播……”


    這一場直播下來,除了那個和阮敏兒對噴的關飛木之外,根本就看不到其他觀眾。


    楊若謙看得也很樂,但他還是強行憋著笑,嚴肅認真道:


    “你不要亂說,她這叫有理有據,尊重事實!”


    確實太尊重事實了,觀眾看一場直播,看不到主播大殺四方,看不到主播精彩操作,就連罵主播都會被反罵的啞口無言。


    從視覺到心靈的雙重憋屈。


    正反饋在哪裏?!


    這樣的主播怎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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