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英惡狠狠的看向齊無悔,心中無比沉重。


    以她對齊無悔的了解,派人跟蹤尋找驛站的位置,這是細雨樓的常規手段,卻沒想到齊無悔反用到了自己人身上,當下心中又急又氣,不斷在椅子上掙紮。


    “齊無悔!”


    “你還有沒有良心,父親含辛茹苦將你養大,對你寄予厚望,你卻如此報答細雨樓,齊家以你為恥!”


    “當年父親將細雨樓未來全寄托於你,更是將樓主玉符在齊家祠堂授予你,其意是讓你秉承家族意誌,守護細雨樓,對抗異族侵略,而今你背德望祖,更是對親族下此殺手,你心中就沒有半點良知麽?”


    齊英幾乎是怒吼了出來,嬌媚的麵龐上布滿了失望之色,若不是這齊無悔,細雨樓焉有今日?


    到底這齊無悔為何背叛齊家,到如今,她都沒有絲毫頭緒。


    當年元朝欲收服細雨樓,前代樓主嚴詞拒絕,派遣齊無悔前去處理此事。


    不料幾天後便收來消息,齊無悔竟投靠汝陽王府,為其打探情報殘害漢族同袍,前代樓主震怒,誓要清理門戶,攜族中精銳前去元大都問責於齊無悔。


    可又是旬月過去,又傳開噩耗,細雨樓前去的精銳被屠殺殆盡,前代樓主的頭顱被梟首示眾,其屍身現在也未找到,細雨樓因此一蹶不振。


    當時族中長老就猜測是齊無悔的陰謀,隻有他最為了解細雨樓的內情,後來元朝式微,起義軍各地揭竿而起,魔教在屠獅大會後勢力越來越大。


    魔教楊逍一來懷疑細雨樓出賣消息以至於殘部受挫,二來那齊無悔突然投向魔教,再次聯合天鷹教對細雨樓揚起屠刀,本來恢複元氣的細雨樓再次成為眾矢之的,隻得從總壇轉移至關山村整頓恢複。


    若不是宋青書臨危相助,隻怕……


    思量間,齊英無法接受細雨樓樓即將族滅的事情,清麗的玉容流下簇簇眼淚,祈求道:


    “齊無悔,我最後喊你一聲哥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難道想親眼看著自己的親族被魔教妖人覆滅,成為一個孤家寡人嗎?求你了,保住齊家最後一絲血脈吧……”


    齊英正值春花之齡,容顏嬌麗,牡丹花蕊般的臉龐上眼淚如掉線的珍珠般灑下,惹人憐惜,直擊人心底最柔軟之處。


    齊無悔目光微凝,心頭也有幾分觸動。


    眼前這姑娘可是自己的妹妹!


    往日家庭諧和,活潑燦爛的過著閨中日子,而今卻要承受家族破滅,無家可歸所帶來的悲痛,這都是……因為他!


    在這一刻,齊無悔那顆堅如磐石的心,撕開了一個小小的裂口。


    要不是當年那件事……


    怎會有今日?


    想起那件事,齊無悔臉上不由露出極度痛苦和悲憤之色。


    當即冷視齊英道:“同根生?嗬嗬,那齊鳴老匹夫瞞著你們這麽久,死了也要把秘密帶進墳墓裏!”


    見齊無悔直唿父親名諱,齊英玉容上青氣湧現,嗬斥道:


    “無論如何,他都是你的親父!”


    齊無悔扶著腦袋隻覺得頭疼,感覺一下子迴到在家族,麵對齊家那嚴酷的上下尊卑和封建禮製,擺了擺手,示意齊英閉嘴。


    “你少來教訓我,要獲得他人尊重,必先尊重他人。齊鳴那老家夥當初是怎麽對我的,你可知?”


    齊英看向齊無悔,神情懵然,難道其間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究竟發生了什麽,你要背叛齊家?”


    齊英冷聲質問,她自問就算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也不該背叛家族,更不該聯合異族和外人傷害親族。


    齊無悔看了一眼齊英,手裏的玉符攥的緊緊,不忍去迴想那些舊事,每個日夜都成了他的噩夢。


    “你說呀,齊無悔你有膽子做出這些事情,沒膽子承認嗎?”


    齊英又加了一把火。


    齊無悔火冒三丈,猛地將玉符摔在地上,當即斥罵道:


    “你以為我在乎這勞什子樓主玉符嗎?我誓要報複齊鳴那個老匹夫,將齊家所有族人殺幹淨,讓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


    玉符應聲墜地,發生清脆的響聲,卻並沒有碎裂,完好如初。


    齊無悔見狀,一腳踩了上去,發狂吼道:“為什麽要對這麽對我,就因為我不是他親生的?是那母親和那魔教妖人的孽種?!”


    聞言,齊英目瞪口呆,隻覺晴天霹靂,幾乎要昏厥過去。


    不是親生?!


    魔教妖人的孽種?


    那麽……母親她……


    腦海中無數念頭飛速閃迴,齊英雙目空洞而迷惘,嘴裏隻是喃喃著:


    “不可能,你說謊,母親她……怎麽可能……”


    齊無悔不慎說出真相,心中一慌,繼而又突感全身舒快。


    這些秘密藏在心底太久了,久了就成了心病,如今說了出來,卻宛如去了一塊兒心病。


    可他依舊要報複,齊鳴那個老匹夫最在意的便是細雨樓和齊英,他要親手毀掉這一切,讓齊鳴死了也不安生。


    齊無悔冷聲喝道:“此事是是非非,想必那老匹夫沒有透露過隻言半語,而今我就給你們說一說,他到底是如何淩辱於我。”


    “當年母親生下你後不到半年,便暗中與那魔教宿老暗通款曲,兩人在細雨樓後山巫山雲雨,讓那老匹夫著實戴了個好大的綠帽子,哈哈哈。”


    “後來兩人奸情被老匹夫撞破,氣的他吐血三升,那魔教宿老他不敢招惹,卻將母親折磨的死去活來,不到三年就撒手人寰,都是那個老匹夫的報複手段。”


    齊英猛地抬起頭來,瞳孔一縮,似有所悟。


    難道當初母親死的有蹊蹺,父親卻不準調查此事,還迅速舉辦了喪葬之事。


    接著,齊無悔冷冷說道:“當時正值陽頂天失蹤,四大法王各走他處,魔教遭受正派圍攻勢力大損,那位魔教宿老還對母親念念不忘,帶著傷來細雨樓見她,卻不料中了埋伏,死在後山。”


    “可這還沒完,那老匹夫不知道從哪裏得知,我乃是魔教宿老和母親生的孽種,心生怨懟,百般淩辱於我。”


    齊無悔咬著牙狠狠說道:“齊鳴老匹夫,為欺淩於我,強奪我立下婚約的妻子,先以父母之命威攝我,我不屈從,他便在翠香居那等煙花之地強暴了我妻子,挾持我近身觀之。”


    “我未聞我齊家,竟有如此父親,行徑之無恥,手段之下作,簡直人神共憤,而且,那老匹夫為盡興,竟賣了我未婚妻作妓女,此等老賊,不殺不足以平憤,不殺不足以告慰先祖!”


    齊無悔滿腔怒憤此刻如同火山爆發,他狠狠踩在那玉符上,似乎將之當做了仇人。


    見玉符沒碎,齊無悔尖叫一聲,從身旁侍衛手中抽出鋼刀,雙手緊握,狠狠砍去。


    接連砍了數十刀,直到將玉符砍成碎末,這才罷休歇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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