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躍從皇宮出來後去驛館見了耶律仁先,談了與遼國的貿易,不是宋朝與遼國的貿易,而是周家與遼國的貿易。


    周躍現在很有錢,需要的羊毛、皮革也很多,這些東西往往以白菜價收上來,經過加工再以高價賣出,讓周躍更有錢了。


    宋朝的科技發展在曆朝曆代已經算是很先進了,但是畢竟這時候的化學沒有成體係,加工產品並不是主流,往往是一些器械的運用很先進,即便是周躍,也對這時的工業體係刮目相看。


    耶律仁先與周躍談過後,又與朝廷派了的官員進行了商討,在原來的榷場基礎上又多開了幾處,而且不限時間,隻要遼國和宋國有人要買賣物資,就可以到邊境貿易。這讓耶律仁先很開心,邊境百姓能有多少物資貿易?遼國貴族們的貨物才是貿易的大頭,而他自己就是遼國最大的貴族,下轄牧場、田地廣大,牛羊馬匹更是數不勝數,經營得當的話,隻需幾年,就富可敵國了。


    遼國地域廣大,不隻有河北、山西部分地區,東邊還有庫頁島,西至阿爾泰山,北至如今的蒙古國中部,蒙古現在還隻是遼國的一個上京道,東北是東京道,幽雲十六州是西京道,可以說放牧的好地段都被遼國所占。這麽多草場、叢林要有多少產物?以前沒有地方售賣,遼國一年的收入也就勉強二百萬緡錢,宋朝每年給的三十萬歲幣都是大頭,原曆史上慶曆增幣居然讓遼國勒石紀念。


    現在與宋朝增加了貿易數量,尤其是周躍所需要的羊毛、皮革,讓遼國每年所得幾乎翻倍的增加,而且是貴族們的饕餮盛宴,怎麽能讓耶律仁先不激動。


    談完買賣,耶律仁先就火急火燎的迴遼國複命了。耶律仁先剛走,西夏的使臣就來了,這次派來的是賀從勖,很不出名的一個人,但是卻是很有外交才能的人。


    也是先去見的邊臣,沒辦法,不見邊臣不放你去京城。


    四大邊臣範仲淹、韓琦、龐籍、王沿,除了王沿是武將,其餘四個都是文臣,而且個個手握實權,賀從勖找的是龐籍,因為隻有龐籍沒有跟西夏打過仗。


    範仲淹與李元昊有三川口之戰,後來也衝突不斷,互有來往。韓琦不用說,本身就是一個主戰派,好水川之敗更是一生之恥,西夏使臣可不敢去跟這位談。王沿是武將,這些朝政上的事情不敢插嘴,而且剛剛打完定川寨之戰,苦守渭州城,也不待見西夏人。


    剩下的隻有龐籍,這位自從去了西北,就跟刺蝟一樣,也不出戰,隻是龜縮在境內,把轄區打造得水泄不通,即便周邊路有戰事也不參與,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讓李元昊無從下嘴。其實不止李元昊無從下嘴,就是範仲淹、韓琦也無從下嘴,這位在西北除了修工事就是築城,其他幾路打生打死都不見這位有所行動。其實這就是文臣帶兵的弊端,不懂,所以不敢。龐籍和韓琦就是兩個極端,一個拚命的要打,一個害怕的要死。


    打仗龐籍不懂,但是和談他懂啊。賀從勖帶著“國書”來的,開頭第一句就是“男邦泥定國兀卒曩霄上書父大宋皇帝”,龐籍一看就想把國書扔賀從勖臉上。


    啥意思?男,就是兒子,地位放的很低了,自稱兒子。但是有個問題,西夏和宋朝開戰是因為什麽?因為李元昊立國稱帝了,不做宋朝的臣子了,現在要和談,還是不稱臣,隻願意做“兒皇帝”。那不還是要立國稱帝嗎。


    “邦泥定國”是西夏自稱的國號,是西夏語,有說是“大夏”的意思,也有說是“白上國”的音譯。


    “兀卒”這兩個字就很有意思了,西夏自己說這是西夏語,“皇帝”“可汗”“單於”的意思,可是西夏語中真的有這個說法嗎?西夏文字都是李元昊自己創的,原來也不是這麽寫的,最開始與宋朝談判時寫的可是“吾祖”,前麵剛剛自稱“兒子”,後麵就要當“祖宗”了,陰陽怪氣。


    “曩霄”是李元昊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不叫李元昊,也不叫趙元昊,而是要叫嵬名曩霄。其實他祖上姓拓跋的,祖上拓跋思恭更是唐朝時的大將。


    後麵的話就是囉裏囉嗦的一大堆條件了,龐籍看都不看就給迴絕了。


    賀從勖早就料到了龐籍的反應,不疾不徐的說道:“大人能做主嗎?”


    龐籍當然不能,於是又說道:“兒子和臣子區別有那麽大嗎?不如您讓我去麵見上國皇帝,讓皇帝定奪。”


    龐籍能說什麽,這本來就是兩國之間的談判,他隻是邊臣,不是朝廷任命的談判官,還不夠格決定這麽重要的事情,於是派人送賀從勖進京。


    進京是進京,但是宋朝一路上的騷操作讓他不淡定了。


    宋仁宗下了一道很古怪的命令:“夏使所過郡邑,加禮迎候,逐州通判官就驛燕勞。”給這麽高的迎接規格,搞得好像西夏贏了一樣。其實趙禎是急的,打了這麽久,朝堂厭戰,每天圍繞戰事吵,其實都不懂,搞得他自己也很焦躁。


    可是賀從勖到了京城後,場麵又不一樣了,被安排在驛館,好吃好喝的供著,就是不見。為啥?因為賀從勖的官職是西夏六宅使、伊州刺史,六宅使是內侍官,原來是幫皇子管理宅院的,伊州刺史是哈密地區的地方長官。


    宋朝隻承認了李元昊的夏州刺史職位,伊州刺史是西夏國封的,哪有刺史封刺史的?如果賀從勖上朝,怎麽稱唿他?


    就因為這件事,朝堂吵了好幾天,賀從勖在驛館卻是一臉懵,怎麽迴事,怎麽就把我晾這裏了?一路上的優待還以為宋朝急不可待的想和談,真到談的時候卻沒音了。難道是故意的?用這種手段給自己下馬威?太拙劣了。


    賀從勖在驛館呆了幾天,朝堂終於討論出了結果:不見人,隻見國書,免得尷尬。


    派人去向賀從勖取來國書,和龐籍的反應一樣,看了個開頭就有人站出來反對了。誰?富弼,這位宋朝的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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