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來到班圖的雨林一星期後,林安對斑獅部落的居所進行了改造。


    地板換上了幹爽的草席,吊床離地而起,鋪著幾張柔軟的獸皮,來自其他部落供奉的霍加狓皮毛,一種半斑馬半野馬的奇異生物。


    林安喝著溫水,打理著自己的麵板。


    他之前嚐試了神奇的可樂果,入口苦澀,和燒烤可可果同樣令他水土不服。


    雨林的一日三餐依然難以下咽,林安靠著上次虎魚族人提供的牛肉幹、巧克力等零食度日。


    說起美食,他不免想起遠在龍國的學姐和阮如雲,不知道外界的情況到底怎樣,她們過得如何。


    搖搖頭,他轉迴自身的麵板,查看著進度。


    【字母名】:迪特裏市的幽靈、護林人、斑獅祖靈、卡倫加·姆蓬古


    【位格】:模因


    【融合進程】:0.4%


    【測量值】:34.4


    【偏差值】:77.1%


    近期林安又抽取了七名斑獅族人成為神秘者,經過實驗,他發現將災難級條目放入【編輯】不見得百分百能得到災難級反饋,怪談仍是多數。


    而且從開啟【編輯】,直到此人覺醒需要的時間在1天到幾星期不等,期間林安無法使用放入樹狀圖的條目,還沒法主動收迴。


    所以他隻挑自己不需要的條目放入【編輯】,防止有用的條目被禁用。


    除了斑獅部落,周圍一共有五個部落在被鬣狗人襲擊後,決定和林安發展友善的合作關係。


    他們為斑獅部落提供了許多物資,以及一些實用的生存技巧,例如動物語、摘取某個果實的辦法,以及養殖昆蟲或鳥類的經驗,向林安交換幫助。


    林安手邊的飲料就來自黑猩部落的產蜜螞蟻,它們會分泌略帶植物香氣的甜味露水,再加入溫水後,迴味無窮,提神醒腦。


    “咕嚕嚕……”


    煮鍋冒出氣泡和白煙,從屋頂冉冉升起,林安拿起一隻牛角杯子,舀出開水放涼。


    斑獅部落有大長老坐鎮,平常喝得都是燒開的水,經過林安的普及,附近部落也開始燒水,杜絕了寄生蟲的風險。


    不過哪怕不幸感染,林安手下有一位可以融化體內蟲卵的“農耕之神”介質神秘者,其餘部落隻需上交物資,即可得到幫助。


    除了源源不斷的材料,林安還向眾部落交換了點“人”。


    周圍部落可以將年輕男女送來斑獅,和斑獅部落一同生活,根據表現得到林安的祝福,掌握一項神奇的大瓦。


    神奇力量的誘惑很致命,短短一星期,斑獅部落的人口從一百多人擴大到了五百人,其中不僅有各個部落的青年才俊,虎魚部落的俘虜們也加入其中。


    自打上次交涉失敗,虎魚部落沉寂下來,再沒有來找麻煩,甚至不怎麽在各個狩獵的區域出現了。


    總之,雨林知曉林安的字母名總人數應該達到了兩千左右,加上鬣狗人和卡魯人魚,約有11名神秘者,基本是怪談級別。


    盡管測量大幅提升,由於偏差值過高,他和“提燈女神”的融合進程緩慢。


    不光如此,林安總覺得自己不能一味地依賴係統的數據。


    “提燈女神”的本質是“柯默思”星球最純粹的概念,想要保持自身人格的同時駕馭它,林安需要深入體會泰坦星各個文明的信仰。


    他在班圖雨林待了一個多星期,卻沒怎麽切身體悟當地風俗和習慣,部落人也因敬畏和崇拜,在林安麵前謹言慎行,像一群等待挨罵的小學生。


    南洲的神秘充斥著瑰麗的怪誕之色,和林安習慣的靈性主義截然不同,因此令他有些難以踏足、望而卻步。


    我必須融入這片原始的土地,不能縮在舒適圈了。林安想,無論是融合“提燈女神”,還是更深入地了解南洲的神秘學原理。


    喝著螞蟻蜜水,林安掏出祖靈們邀請他到來的石塊,若有所思。


    忽然,一隻黃斑蝴蝶從屋頂的小孔飛進來,停在他的手背上,色彩斑斕的雙翅撲閃,美而豔麗。


    幾秒之後,扭曲變形的異象突生!


    林的瞳孔一縮,父親的提醒仿佛仍在耳畔——在雨林中,任何動物都可能是神秘的使者。


    這隻蝴蝶快速腐爛,肚子爆出密密麻麻的蛆蟲,難以言喻的惡臭充斥著整個房子。


    似曾相識的感覺包裹林安,他認出這屬於“幻想家”的能力,和初次在國際大橋見到魔女一模一樣。


    有別於現實的古怪空間從蝴蝶的死屍不斷膨脹,幻象如同畫卷般鋪開。


    “係統,檢索‘脫離幻術’的辦法。”


    “很遺憾,未找到對應條目。”係統播報道,“你正處於‘幻想家’製造的虛幻空間,該空間將持續到他的能量耗盡為止。”


    林安沒有“幻想家”的條目,很難直接進行反製。


    不過經過一番嚐試,他察覺到自己觸碰不了蝴蝶帶來的色彩,它們也無法實質性地傷害他。


    幻想家大多不具備殺傷力,他們的優勢是施法距離極遠,想徹底脫離幻境的話,隻能鎖定到那位“幻想家”本尊,殺死他終結一切。


    此刻的林安隻得按兵不動,光怪陸離的畫麵硬生生地被塞進了他的腦子。


    伴隨無邊的黑暗,一群趾高氣揚的遠古鬼魂出現在虛幻的空間,他們擁有戰車,嘴上留著黑胡須,騎在藍大象的背上到處旅行。


    他們穿過林安的身軀,長途跋涉,四周的場景逐漸從黑暗變成了草原和荒野,他跟隨他們一起前往原始的集會地。


    篝火竄高,無邊無際的燃燒。


    鬼魂背負幾個世紀的沉重負擔,在古老而具有魔力的平原之上奔馳而過,那些未經記載的重負來自曆史的苦難積澱和代代的薪火相傳,隱沒在幽暗的天際。


    篝火中又走出了一堆人,是被人遺忘的各路神隻,以及兩個身影模糊的巨人。


    晦澀難懂的歌聲悠揚地歌頌,隱隱約約間,林安聽到神靈們將巨人稱作“開天辟地”的祖先。


    巨人飛向了天際,神隻繼續跳舞。


    他們穿著光彩奪目的金相銀相,身上佩戴珠寶貝物,頭頂金光燦燦的冠冕,手鐲叮當作響,猶如演奏久已失傳的樂曲。


    (


    林安看著他們手持銀色權杖,跋山涉水地穿過滿目瘡痍的瓦礫廢墟。


    各個行跡匆匆,有如肩負崇高使命的聖徒,同樣消失在了地平線。


    隨神靈而來的是身穿近代服飾的人影,從朦朧的歌謠中,林安得知他們是班圖民族的祖先,學富五車,博古通今,已經複活重生了很多次,世世代代守護著他們的子孫。


    “這是一塊集悲憫、戰火、寧靜於一身的土地;這是一塊集自由、權力、想象力於一身的土地;這是思想開放、超越世俗之地,所有原發性的意識都能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歌聲緩緩清晰,嘶啞的嗓音從四麵八方湧入林安的耳畔。


    “它的靈性令我們能理解諸神、飛禽、走獸和樹木的語言,現實世界詭秘莫測,人們以兄弟姐妹相稱。進化與轉變的秘密始終存在,仇恨變成愛,野曾變成人,人變成列位祖宗,祖宗變成天地諸神。”


    “各種各樣的信息在此地自如往來,對各種預兆興味盎然,如同沿者禁區爬行的蝸牛一般,蘊藏著驚人的力量,如同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從世界之源流出,最終又匯入世界之源。”


    “然而,這塊土地被後代子孫們肆意踐踏,貪欲和腐敗盛行,盲目和愚蠢並存,到處是舉止粗俗的國王和碌碌無為的蠢才領袖。這已是惡貫滿盈的墮落之地,霸權之戰永無休止。”


    鬼魂從林安和唱歌者的身軀掠過,後者的模樣逐漸定型。


    巨大的毛毛蟲眨巴著玻璃般的盲眼,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林安。


    “我們失落的祖先遺產裏有真理、藝術、科學以及神秘主義,有生生不息的宇宙之謎。直到我們的成被目光短淺的征服者否定,我們的曆史成了征服者的曆史。”


    浩浩蕩蕩的靈魂大軍從林安的眼前經過,他仿佛閱讀了一本厚實地曆史書。


    “你是否有著觸碰它的決心?你是否有著理解它的天賦?伱是否能夠擦亮眼睛,得到傑出鬼魂的智慧?不!年輕的、野心滿滿的、裝腔作勢的外來者,你還沒有對應的覺悟。”


    起起伏伏的思緒波濤一般湧進林安的心靈。


    強烈的危機感隨之傳來,雞皮疙瘩爬上後背,“幻想家”的惡意忽地爆發。


    縱橫交錯、密不透風的蛛網當頭向林安罩下。


    盡管不知道被這些蜘蛛絲纏住有什麽後果,林安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


    “係統,使用《密西拿:托霍耀特》——【不受雜質影響的船隻】!”


    金色希伯來文驟然浮現,化作大大的蠶繭,隔絕了蜘蛛絲的滲透,五芒星好似太陽般的照耀四周,無能為力的瞎眼毛毛蟲不甘地淡化了。


    隨著它的消失,幻象出現裂縫,林安看見了現實的一角,一不做二不休地操控賢者之石,氣流呈現壓縮狀態飛出,將停在手背上的蝴蝶絞成碎末。


    鬼魂的虛影徹底不見了。


    短暫的交鋒落下帷幕,感受著螞蟻蜜水傳來的溫度,林安微微眯起眼。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高評級的“幻想家”敵人。


    聽起來,這位幻想家似乎對林安自稱【護林人】和卡倫加線化身十分不滿,認為他沒資格成為雨林的守護者之一。


    迴憶起大長老的說辭,林安覺得幻想家大概率就是【圖騰】的創始者,那個疑似從金薩沙來到雨林的“將軍、小販或商人”了。


    原地站了半晌,穩定心神,林安推門而出。


    隻見魚鱗般的蝴蝶屍體堆積成山,形成起起伏伏的屍堆,大部分蝴蝶是黃色的,清晰的條紋猶如蠟染,它們落在了每個可見物體的表麵,仿佛構成了天氣狀況的一部分。


    驚悚的場景讓林安頭皮發麻,趕緊催動【賢者之石】。


    氣流吹起蝴蝶的死屍時,它們如同融化般迴到了空氣中。


    被它們覆蓋的人顯現,林安看見米蘇魯靠著一棵大樹坐著,麵容憔悴,呆若木雞,直勾勾的眼睛瞪著天空,好像能看見外太空的東西似的。


    林安剛一碰到他,米蘇魯就大叫起來,接著他大惑不解地環顧左右,似乎從一場難得的美夢裏恍然驚醒。


    “米蘇魯,你怎麽樣?”


    “不太好……”米蘇魯用手臂抹了抹眼睛,林安這才發現他竟然流淚了,“我做了一場美夢,直到你把我叫醒。這一醒,我就把剛做的夢忘了個精光。”


    他看上去很難過,林安不知道怎麽安慰人,隻得自顧自地說了遭遇“幻想家”的來龍去脈。


    米蘇魯一邊默默地擦幹眼淚,一邊重振精神。


    “我們去找其他人吧。”


    蝴蝶散盡,遍地是僵直站立的斑獅族人,米蘇魯觸碰著他們的肩膀,每個被他碰到的人突然睜大眼睛,眼神充滿了迷茫和震驚。


    蘇醒的眾人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滔滔不絕地談論著剛剛集體做夢的奇聞。


    一路叫醒他人時,林安在斑獅部落的小溪裏發現了的鬣狗人,由於地勢偏低,剛剛的氣流沒有吹散落在他身上的蝴蝶屍體。


    蝴蝶好似毯子,鬣狗人仍在做夢,臉上帶著詭異又幸福的笑容。


    思索片刻,林安滑下斜坡,用【賢者之石】吹散了覆蓋他的黃色蝴蝶。


    鬣狗人很快蘇醒,卻沒有睜開眼睛,有什麽東西發出眨巴的聲響,原來是他舉起雙手,兩隻鑲嵌在掌心的眼珠對準林安。


    “夢醒之後,種種奇跡就不複存在了,不要讓我看到殘垣斷壁,不要讓光明透過縫隙照亮我,也不要讓我看見溫暖的太陽。我已經和族人團聚,無論他們時好時壞。”


    他的汙染值達到了95%,瀕臨死亡的邊緣,基本已經沒救了。


    考慮到鬣狗人的時間評級是c,林安決定幹脆殺死他,防止他失控後暴走,對斑獅部落造成危害。


    因此吹散蝴蝶的刹那間,林安就使用了【爾當受罰】這個“審判長”的條目,希伯來文化作結實的繩索,套住了鬣狗人的脖子,猛地收緊。


    近距離接觸之下,林安感到肌肉一陣僵硬。


    邪眼……


    “智慧到來之際,愚昧應當死去。”


    所幸在他發動襲擊前,【密西拿】早已帶走了他的生命。


    鬣狗人閉上兩隻邪眼,而林安如釋重負,鬆了鬆酸痛的脖子,再抬眼就看到了一隻不知何時出現的雪白獨角獸。


    它站在對岸,羚羊般的腦袋垂下來,小口小口地飲下河流裏混雜著血絲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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