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四年的春天。


    二層樓即將開樓。


    大唐的諸多才俊,都在等著這一個時刻。


    這是世間最強的不可知之地開啟對外招生的時刻。


    得勝居三大天驕相互對撞的場麵,至今還在被人傳誦。


    來自燕國的隆慶,力壓群雄,當之無愧的奪得了魁首之位。


    年齡,修為,辯難,甚至是拚酒,都無可挑剔。


    不是光明之子,卻遠超過了光明之子。


    尤其是隆慶醉酒後說出的那些話,耐人尋味。


    隆慶在桃山修行,卻要感恩光明神山,這是一個什麽道理。


    桑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但她同意了。


    陳坤微笑著點頭,示意他猜的沒有錯,但也不點明這件事情,然後告訴隆慶,他要離開了,他要前往唐國,見見繁華的大唐是何等景象。


    “我隻是一個洞玄境界的庸人,對於你這樣有著極大想法的人,實在是教無可教。”


    可他們仍舊要考書院二層樓。


    隆慶睜大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拜師無果之後,他的道心更加的通明,修為精進。


    寧缺時常囑咐桑桑,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一定不要顯露出自己的能力。


    桃山上那些人卻開始躲著他。


    “教習是二層樓的大人物,怎麽會是庸人。”寧缺笑著撓頭,臉上露出崇拜之意。


    “那麽,你進入二層樓的想法,究竟有多麽強烈,又或者說強大?”


    很早的時候就聽說,書院是一個沒有信仰的地方。


    距離書院二層樓開啟,還有整整半天的時間,寧缺刻意提前過來,自然不是為了曬太陽,他順著草甸,走進了熟悉的書院,緊接著又繞過一片竹林,他終於來到了舊書樓。


    如今要考二層樓,寧缺自然要前來拜見一番,說不定能得到什麽指點。


    “學生從窮困苦寒之地趕來,此來長安便是為了書院,如今二層樓將開,我想試試,能否進入二層樓。”


    餘簾點點頭,對於寧缺的坦誠,她並不意外,她當然不介意點撥一番寧缺。


    “我還是想試試,自己究竟有沒有可能進入二層樓。”


    大學士烏啟豪,站在一處帳篷門前,視線遊走在那些來往的學子之間,似乎是在找尋什麽人。


    雖說隆慶當初並不受待見,但許多的修行典籍,都是對隆慶開放。


    後來,隆慶成長起,已經有了可以邁入知命的能力之後,那些人爭搶著要收徒。


    寧缺和桑桑兩人乘坐著馬車一路離開了朱雀門,到了書院時,晨風微涼,這裏卻早已經是一片的熱鬧。


    隆慶,王景略,朝小樹。


    餘簾點點頭,這個答案很正常,她沒有太多的疑惑,有曾經和柳白一戰不敗的顏瑟大師作為老師,確實沒有必要繼續拜入她的門下。聽說寧缺的符道天賦很強,估計讓寧缺改修魔道,他也不會願意吧。


    草甸的四周,都是從各地趕來參與二層樓考試,又或者前來見證這神聖的時刻。


    尤其是,今年要考書院的人中,有三個絕世天驕。


    他們有一個特點,修行天賦,似乎並不高。


    小光明殿中,更是有知命強者,傳授他道法。


    寧缺從桑桑的身體之中,感受到浩瀚的天地元氣,抱著桑桑的腳修行,他仿佛擁抱著整個世界。


    “我等著你。”


    這些人中,任何一個,都是可以當做,一個時代的天驕人物。


    “今天早上,你做了很多事情,但你依然沒有辦法靜下心來。”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影響燕國的命運。


    隆慶不受桃山待見的時候,光明神殿便已經插手了這件事情。


    陳坤迴應,光明大神官說,你的老師是這世上的大人物,大神官不會有錯。


    在桃山上,光明殿可是禁忌,很少有人願意稱唿衛光明為光明大神官。


    寧缺也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刻,他修行半年多,境界已經穩固到了不惑巔峰,甚至可以畫出專屬於他自己的符。


    這一年,寧缺十八歲,桑桑十四歲。


    初入桃山,隆慶隻想找一個知命境界的老師,沒有任何的要求,隻要知命就行。


    甚至,夫子的很多弟子,都是他在遊曆的過程中,遇到的比較有趣的人。


    桃山對隆慶確實並不是很好。


    誰信?但是莫離,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


    小光明殿裏,隆慶再次拜師陳坤,詢問這一切是為什麽。


    也就是說,書院招收弟子的標準,並沒有要求一定要很高的修為。


    隻因為隆慶去了光明殿,又被光明殿羞辱,廢除了光明之子的名頭。


    想要進入二層樓,不僅和境界有關係,強大內心,也是不可或缺。


    二層樓的魅力,竟然這般的高。


    他強迫自己冷靜,還要做一件最重要的準備工作,那就是冒險帶著桑桑同行。


    “學生見過先生。”寧缺看到林間的倩影,極為恭敬的行了一禮。


    自從隆慶邁入了知命境界,他在燕國的地位,自然是非常之高且無法挑剔的。


    “如果你今天放棄進入二層樓,我可以為你介紹一位不弱於柳白的強者為師。”


    那上麵,掌教熊初墨用一種極其傲慢的語氣,同樣想要收徒。


    書院除了大先生,二先生,另外的那些先生,似乎都是各有研究,並非鑽研修道之人。


    相較往屆,二層樓每次招收,隻是有少數的幾人前來。


    他們兩個都踏入了修行界。


    指點過後,餘簾也不等寧缺繼續說,將她想要收徒的想法一並說了出來。


    看著這樣的字樣,隆慶便已經明白,桃山容不下他。


    前來觀禮的,都是世界各地的大人物。


    太陽還未升起的時候,長安城裏一片漆黑。


    桑桑的天賦可謂恐怖,哪怕是沒有修煉典籍,仍舊能輕易的綻放光明。


    他這是給燕國站隊了麽?


    幸好,經曆過無數次生死考驗的寧缺,能夠平心靜氣的對待這件事情,準確的把握這一次機會,而不是因為希望渺茫就放棄。


    寧缺瞳孔收縮,差一點就答應了,但他終究沒有答應,不弱於柳白,他已經有了顏瑟大師,再找一個這個層次的師傅,沒有任何的意義,此番必須拜入夫子的門下。


    寧缺隻是一個開啟了十竅的廢物修行者,但他的修煉境界卻飛速的拔高,已經到了不惑境界巔峰的門檻,隨時都能邁過去。


    “不敢隱瞞,學生今日就是專程來見教習,請教一些東西。”


    具體的招收標準,對於外界的人來說始終是一個謎。


    關於那位餘教習,他總是有一種對方身份不簡單的感覺。


    於是他和陸晨迦商量著,要拜入光明神山,拜師光明大神官。


    二層樓開啟,比書院的考試,要更為隆重。


    “沒有必要在任何情況下,都苛求心境寧和,雖然你也善書,但你終究少年心性,不可能像我這般天天坐在窗畔,一抄簪花便不知道年月。”


    書院三先生是二層樓弟子,她收的弟子,自然也是二層樓的弟子。


    在那些爭鬥者之中,微不足道。


    在某一日,隆慶收到了一份信,是掌教發給隆慶的一份信。


    “我知道自己沒有什麽機會,但總難免有幾分僥幸想法,一旦有了想法,便很難平靜,不知道先生有沒有什麽可以教我?”


    究竟是醉了,還是沒醉。


    寧缺從餘簾的話語中捕捉到了很多的關鍵點,對於二層樓的考試,有了自己的理解。


    桑桑就是昊天,桑桑就是天地規則,她就像是一本人形的天書。


    在一片樹林間,聽到一個女子聲音:“二層樓要開考了,你來這裏做什麽?”


    事後莫離找隆慶談過話,隆慶隻是含糊其辭,說明了他喝醉酒信口胡說罷了。


    即便是這樣,進入二層樓依舊是一個渺茫的機會,因為他的境界太低了。


    大唐的禦林軍騎兵,警惕的在四周巡查,周圍搭建起大量的臨時帳篷,裏麵住著朝中的官家老爺。


    甚至不惜派遣了一個經驗豐富的知命強者,教導他修行。


    他們兩人相依為命,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無比的看重,都是對方心中最重要的人物。


    當時,站在一旁的莫離神官臉都綠了。


    也許是三人的名號太過於響亮,導致這次的書院的二層樓考試人數,是有史以來最多的一次。


    “多謝先生指點,寧缺他日若能登上二層樓,一定報答先生。”


    隆慶是當初的天諭院副院長,引薦入桃山。


    同時,他也有了自己的本命物桑桑。


    所有的一切,隆慶都明了了。


    他們三人都站在了知命境界,哪怕不入二層樓,他們在世俗的地位,也絕對的站在了頂峰。


    這位躲在小光明殿裏,一直傳授他道法的前輩,說出光明大神官字樣的時候,竟然那般的虔誠。


    做人,怎麽能忘本。


    “境界並不代表一切,世間的許多事情,並不在於你有沒有能力做到,而是在於伱敢不敢想。”


    桑桑如果是冥王之女,世上所有的不可知之地,也許都會抵觸,但書院是唯一可能收容的。


    “見我做什麽?”餘簾有些詫異,不過她的心裏對寧缺的好感頗多,如果書院的後山真的要多一些人的話,寧缺最好能是其中的一個,實在不行,她也願意親自將其收為弟子。


    書院二層樓開啟是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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