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黃昏,來得那樣的迅速,那樣了無聲息。


    衛平安是書院的教習,他經常會被邀請著授課教學。


    作為西陵年輕又傑出的神官,他無疑是讓整個書院的學生都心之向往的人。


    曾在光明神山,以不惑巔峰的實力和知命境界強者對戰。


    又在春風亭雨夜,手持光明珠,力壓大唐第一神符師顏瑟。


    這些噱頭,將他幾乎包裝成為了一個閃耀的明星。


    走在哪裏,都會有一群人,露出傾慕的眼神。


    那些女孩們交談之間,臉上露出紅暈。


    衛平安從來不在意這些。


    自從抓捕寧缺失敗的那一日開始,光明殿就沒有特別明確的消息發過來。


    現在想來,大黑傘和桑桑一定有著某種聯係。


    一切如常,不必管他。


    這是世間罕見的奇跡,身為一個發明創造者,他不可能對於這種鬼斧神工的創造無動於衷。


    “寧缺是天啟元年涉及舊案的人,你明白麽!別人也許不知道天啟元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伱難道也不知道麽?”


    “衛平安,別人不認識寧缺也就罷了,你明知道寧缺,他沒有親人,身邊就隻有一個小侍女,難道說那個小侍女是冥王之子?還是說,你覺得,冥王之子就是寧缺?”


    衛光明太厲害了,一些人悉數的研究了衛光明的平生,越發覺得他是一個陰險可怕的人物,走一步算三步的瘋子。


    可是,作為道門的天驕,他總是有些異於常人的能力。


    “我當然知道,可大神官也說過,並沒有找到冥王之子,你現在將冥王之子的身份強加在寧缺的身上,又有什麽用。”


    是寧缺,他背著大黑傘,用一種滿是質問的語氣,直麵衛平安。


    他曾經撿起桑桑的時候,大黑傘就在一旁躺著,當時不過是順手將這把看似嶄新的大黑傘收起來。


    救活他的人,是陳皮皮。


    他親近昊天,尋常修行者難以翻開的天書,在他這裏卻能降低一個檔次。


    但是寧缺很害怕,永夜是什麽,大黑傘的秘密又是什麽。


    “可寧缺至今都沒有正麵的迴答關於大黑傘的事情不是麽?”


    那些規則之中,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那些道,那些法,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那麽天書呢?天書上也蘊含著極強的天地規則,哪怕並非是黑夜的顯化。


    在西陵,哪怕是天才,想要學習光明神術,也並沒有那麽容易。


    想要讓手指綻放光明,哪怕是天才,也需要修煉數十年光景。


    非常的有可能就是桑桑。


    哪怕是一絲微弱的神術,也代表著光明神術入門。


    哪怕是付出西陵最珍貴的通天丸,他想要見識一下,身體之中介乎生死之間的力量。


    至於說寧缺?他隻是個傻子罷了。


    陳皮皮愣在原地,他也明白衛平安說的對,他是西陵道門的天驕,來這書院不過是一個過渡期。


    衛平安感覺自己看著一個陌生人,他冷淡的開口道∶“是了,你已經是書院的弟子,不過短短幾年,便讓你對書院死心塌地,對待寧缺不過一個認識了十幾日的人,都能這般的大方,將道門神藥通天丸給他吃了,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衛平安稍顯震驚,他沒來找寧缺的麻煩,寧缺反而來找他了。


    “桑桑怎麽了?”


    衛平安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又忍住了,隻是稍顯無奈的點了點頭。


    衛平安本來還有些迷糊,聽到了寧缺的話震驚了,光明神術的修行,比尋常的修煉法門要慢上許多。


    永夜,昊天,冥王,這三者之間有著極其強烈的聯係。


    “我已經拜師顏瑟大師,並且在不久之後,我還會登上書院的二層樓。”


    估計,要不了多久,寧缺就會知道。


    寧缺又怎麽知道?隻有一種可能,寧缺親眼見識到了光明神術。


    衛平安離開後山,來到了山前的學堂裏,一個人影攔在了前路。


    寧缺休息的時候,陳皮皮研究過寧缺的大黑傘。


    書院後山的山坡上,鬆也肅穆,石也暗淡,影也婆娑。


    本來是希望西陵能幫忙懲治一番葉紅魚,可惜光明大神官的威嚴還是太大,葉紅魚隻是受到了葉蘇的責罵。


    最讓人不敢置信的是,被朱雀烈焰灼燒的寧缺,並沒有真的死亡,反而被救活了。


    陳皮皮的道,不在西陵,而在書院,唯有在書院,他才能將自己盡情的釋放。


    他曾經翻開過其中的一卷天書,上麵描繪著諸多的規則。


    “你知道冥王之子的事情麽?”


    因為在岷山的時候,他就知道,大黑傘隻有在桑桑的手中,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光明大神官是否有預言,說明寧缺就是冥王之子?”


    隻是看了一眼,便一不小心知道了這個世界的隱秘。


    “爺爺曾說,刺殺陳子賢的人,和冥王之子有關。”


    寧缺該怎麽處理,還有那一柄大黑傘,又該何去何從?


    夫子和陳皮皮談天說地,還有李慢慢,每個人都對於陳皮皮的發明發自內心的喜歡。


    “衛平安,你對桑桑做了什麽?”


    大黑傘,可以類比於永夜的話。


    桑桑說,這是衛平安教給她的神術,以後可以用來保護寧缺。


    “我寧缺,絕不會妥協。”


    如果大黑傘代表永夜,那麽現在外麵傳的沸沸揚揚的冥王之子。


    於是趁著葉紅魚的機會,他就順坡下驢,來到了書院。


    “你是說,桑桑釋放了一絲光明?”


    尤其是,寧缺身體之中的變化,氣海雪山融化,後又重新凝聚的整個過程。


    至於說知守觀裏的師叔,還有掌教,他們都不想和葉紅魚扯上關係。


    “大黑傘是撿到的,寧缺已經說過了,你為什麽不信呢?”


    寧缺用力的嗬斥著,他想起了在某一天的晚上,桑桑伸出一根手指,將整個房間都照的通明。


    而寧缺,他們兩人的糾葛,同樣好似命運的相撞。


    “衛平安,我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西陵神官,但是你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這句話,無疑從側麵襯托了一些事情,一切和書院扯上關係的事情,都很麻煩。


    可仔細的觀看,那傘中的紋路,上麵蘊含著極強的天地規則。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將桑桑養大的寧缺,怎麽會不知道。


    當今的光明大神官,和天啟元年,宣威將軍府和大學士府滅門慘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所以,衛平安你給我記住了,別再來打擾我了,我真的已經夠慘了。”


    “聽說,寧缺本是必死之人,是你用通天丸將他救活的?”


    那些隱秘的事情,自然會傳入到他的耳中。


    陳皮皮隻是個普通的知命境界天才。


    舒適的環境,讓他對於發明的感悟,靈感越發的多,對於那些別人以為奇技淫巧的東西,夫子看了是真的欣喜。


    “是你讓桑桑踏入了修行,學會了光明神術?”


    陳皮皮覺得自己不應該呆在西陵。


    寧缺太聰明了,這些事情一想就通徹,因此他已經開始做出防範措施。


    衛平安隻是在幾個月前,稍微的點撥了一下桑桑,並沒有正式的教給她神術。


    從考入書院開始,他的人生就迎來了一個小高潮。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寧缺如今已經可以邁入修行界。


    陳皮皮並不迴答,反問道:“我聽說,你和寧缺的關係不錯,當初從渭城開始,也是你舉薦寧缺當向導。”


    哪怕夫子從來都沒有教導過陳皮皮什麽,他依舊覺得,夫子是這個世上最為慈祥的老人。


    很普通,尋常的情況下,看起來就是一麵普通的傘,和別的傘沒有什麽區別。


    衛平安和陳皮皮坐在一處涼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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