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三年的春天,這年的雨水還沒有降臨,擔心誤了春種的農民們愁眉苦臉。


    渭城的大營裏,已經長大的寧缺和馬士襄坐在一起。


    “軍部的迴執已經到了,過些日子你就準備啟程趕往長安吧,希望你能考上書院。”


    寧缺聽了馬士襄的話,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


    “是麽,太好了,我終於能進入書院了。”


    “你先別激動,我大唐的軍民心中,書院是神聖而又崇高的地方,軍部的迴執也隻能代表你能參與入院考試,想要真正的踏入那扇門,還需要你至少跑三個部堂蓋章。”


    “渭城地處偏僻,甚至那些大人物可能早就已經把我們遺忘了,想要讓那些大人物瞧得上眼,你必須得靠著自己的力量。”


    “我知道你小子能說會道,有些手段,但長安城的軍部也沒那麽容易闖,隻希望你能早日拿到印章,早些參加入院考試。”


    聽了這話,寧缺的眉頭稍皺,渭城確實太偏僻了,那些大人物對這裏從來都是不管不顧,任由發展。


    畢竟,唐國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戰爭,也沒有誰敢對唐國發動戰爭。


    “我明白了。”


    寧缺點點頭,他這麽聰明,自然明白要做些什麽,這裏麵的很多關係網,都要靠銀子去疏通。


    這幾日,渭城並不安穩,草原上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光明殿的教徒,都前往調查了。


    這讓寧缺,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


    這日的傍晚,天空依舊沒有月亮,隱隱從星星的光線中看到遠方飄來的雲朵,壓在渭城的天上。


    不多時,一場春雨到來,農民們和軍卒混在一起站在雨地裏,感謝昊天的饋贈。


    渭城的最高長官,馬士襄也是非常的激動。


    第二日的清晨,一支隊伍從草原而來,進入了渭城。


    大營裏,麵對來人,原本大大咧咧的馬士襄,竟表現的無比謙卑和尊敬。


    若是寧缺在旁,一定能從馬士襄表情裏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此時的他有些不滿,因為地上的毛毯讓這些貴人們踩髒了。


    貴人要找一個向導,從渭城前往都城,岷山路難行,尤其是這種下雨的日子。


    馬士襄,自然是舉薦了寧缺。


    因為寧缺要去書院,他還缺一個貴人相助,這個能相助他的貴人,就在這隊人馬之中。


    大唐的四公主李漁,天啟十一年嫁入草原,而今那位單於暴斃,單於之弟即位,邊境的局勢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一路南下,李漁已經遭受過數次刺殺。


    隊伍已經經曆了多次減員,隊伍中除了昊天道南門的呂清臣,還有一些光明殿的教徒,帶隊的乃是一個在光明殿身居高位的青年。


    “衛先生,山路崎嶇,我這樣安排,您還滿意?”李漁對年輕人非常的恭敬。


    衛平安手裏把玩著一把短劍,用手指彈在劍身上,可以清晰的聽到,劍鳴的聲音。


    “行吧,就這樣了,伱們隨便安排就行,也別擔心出什麽事,有我呢。”


    “好的,衛先生。”


    李漁一身妝容並不華麗,隻是侍女模樣,但她可是有著自己想法的人,對於自己的安全看的無比重要。


    接著,他就在軍卒的帶領下,見到了寧缺。


    雙方的交涉很不愉快,尤其是寧缺在這軍營之中還帶著侍女,讓她心裏有些厭惡感。


    衛平安跟在一旁,瞧見了寧缺手寫的太上感應篇,叫好道:


    “好字!當賞!”


    一旁光明教徒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直接放在了寧缺身旁的桌子上。


    寧缺抬頭,發現衛平安衣著不凡,翩翩公子,心中頗為羨慕。


    “公子好眼力,曾有遊方老道士說過,我的字比之聖賢大作也絲毫不過。”


    “老道士,是道門的哪一位前輩?”


    寧缺一怔,對於修行界,他知道的並不多,但道門他還是非常清楚的。


    西陵神殿,駐紮在這裏的光明殿教徒,便是道門之人。


    “可能是吧,那個老道,也沒說過自己的身份,反正看起來仙風道骨,很厲害的樣子。”


    在衛平安身旁,一個光明殿教徒上前在他的耳旁說了些什麽。


    “哦,原來,那個道士就是你呀。”


    光明殿教徒沒有想到衛平安直接說出來,臉上不禁一紅。


    寧缺這才注意到,那個教徒儼然就是曾經駐守在這渭城的那幾人中的一個。


    李漁見到衛平安和寧缺聊的這麽好,心裏無奈,卻也隻能留在原地。


    一旁的小姑娘桑桑,吸引了她的注意。


    雖然說臉上稍顯黝黑,但那雙眼睛非常的明亮,若是再長開點一定也是個小美人。


    “你叫桑桑是麽?”


    小姑娘點點頭,她睜著一雙大眼睛,對於這個大美人,她都充滿了好奇。


    心想,以後少爺要是能娶一個這樣的少奶奶就好了。


    女孩子更懂得女孩子,尤其是李漁這樣的人。


    原本沉默不言的桑桑,也在李漁的帶動下,說起了她和寧缺的故事。


    “你想踏入修行,我看看?”


    衛長生心中奇怪,寧缺都十七歲了,怎麽才開始修行?


    一縷念力從衛平安的手中探出,直達寧缺的氣海雪山,然後他無奈的搖搖頭。


    “沒辦法,你的氣海雪山不通。”


    “果然是這樣麽。”寧缺無奈的歎口氣。


    “聽說,書院是天下間最神秘的不可知之地,我如果拜入書院,有沒有可能踏入修行?”


    “怕是不行,除非是修行魔宗功法,不然以你的氣海雪山,根本不能做到修行。”


    “不過,也許書院二層樓的夫子,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衛平安心裏想著,他爺爺也一定可以做得到,就像是他極差的資質,如今也已經來到了知命的門檻前。


    不遠處,看到寧缺一手好字的呂清臣原本有些心動的,但聽到氣海雪山不通,他便沒了耐心。


    命運,就是這麽奇妙,讓寧缺和衛平安相遇。


    若是他們兩成為了好朋友,如果他以後知曉了衛光明做的一切,他又該如何抉擇?


    這趟前往都城的向導,寧缺已經被確定,有衛平安的推薦,李漁自然不會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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