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李唐過來給那位病人煎藥,幾個院長都過來到藥房轉了一圈,叮囑了一下讓他用心照顧那位住在招待所的病人,然後就離開了。


    至於楚老,幾位院領導在聽說他是關老的師弟後,也隻是熱情的打了個招唿就完了。


    不是說楚老沒有什麽官職在身,這幾位院領導懶得搭理,而是楚老雖無級別,但層次太高,對於院領導來說,距離太遠,真的犯不著去巴結。


    就像昨天晚上,那些廠領導之所以都到招待所去見那位病人,也是因為部裏給打過招唿,否則的話杜廠長,李爸他們也不會去,完全不是一條線上的人,過去見了能有什麽用,還不如就當她隻是一位普通的病人來的合適。


    等那幾位院領導走後,李唐也沒讓藥房的人幫忙,自己走到藥廚跟前拉開藥鬥就開始抓藥。


    楚老站在後麵看著這個師侄熟練的抓藥動作,暗暗點了點頭,將他已經抓好的幾味藥自己用手掂了兩下,又用一旁的專門的小稱稱了稱,就背著手在一旁看著。


    不是說每個中醫大夫都必須做到隨手一抓,就是自己需要的分量,這隻能說明熟能生巧,就像賣油翁一樣。而楚老點頭,也是因為通過這個就能看出來李唐對於專業的態度。


    抓藥這玩意,就算你再熟練,出於對患者負責任的角度來考慮,最後都要用稱過一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麽,畢竟有很多中草藥少一錢是治病良藥,多一錢可能就會變成要命的毒藥。


    看著李唐抓好三天需要用的藥,然後再用小稱重新一味一味的稱過一遍,楚老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同時也有些感歎他的那位大師兄還真是好運氣,當年跑到這麽一個疙瘩拐角的地方,都能找到這麽好的徒弟,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不處理外傷啊,怎麽了師叔,您怎麽這樣問?”


    “謝謝師叔!”


    楚老麵色嚴肅的繼續說道:“可是你想必也清楚,中醫最大的弊端就是不能很好的成體係的係統教學,這也是很多人攻訐咱們中醫,說它是偽科學,治療病人都是碰運氣的根本原因。”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自己占便宜既拜了好師父,還得到了一段詭異的百年經驗傳承,那麽為了中醫今後能更好的發展,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這是理所應當的。


    “你先說說。”


    “師叔,將近一個月前,我這間屋裏確實死過一個人,那人是被槍打中的,流了不少血。”


    “哈哈,我聽你師父說過,伱小子年紀輕輕的就愛喝茶,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嗐,他老人家和我師娘都在四九城,離的這麽遠,我如果告訴他們,除了讓他們為我擔心,也沒別的什麽用,萬一在著急上火,那可就是我的罪過嘍,師叔您喝茶,我這裏最好的就是這種茉莉花了,還是從我爸那裏順的。”


    “呃……是這樣的,這件事兒我也沒跟我師父提,您迴去後也別告訴他和我師娘,省的他們擔心,畢竟事兒都過去了。”


    “知道了師叔,我會好好想想的。”


    “師叔,您真的能聞到血腥味?”


    按照協會裏大家共同的意願,在各大中專院校開立中醫專業是必須走的一步路,否則單靠過去的授徒模式,中醫根本就發展不起來。”


    不過楚老他們的做法也沒錯,先在更多的大學裏將專業設立起來,最起碼先有學生,然後再培養他們的愛好,至於經驗,實踐中慢慢積累,隻有底層大了,中上層才會越來越好。


    “剛才跟你講的去當老師這件事兒,我也想了想,照你說的目前確實不是很合適,不過讓你去當老師的想法卻沒變,你還是考慮考慮吧,這點我已經征求過你師父的意見了,他的意思是看你自己。


    為什麽大家都喜歡到大城市的大醫院去看病,不就是因為那裏的醫生見多識廣,可以很準確的下診斷書麽,隻要診斷正確,該怎麽治療,是動手術還是吃藥打針,按照流程來就行,看病最怕的就是查不清到底得的什麽病,這樣壓根就沒法治療,無論西醫還是中醫。


    等將今天要服的藥煎上後,楚老這才開口問道。


    跟在李唐身後來到他的診室,剛走進屋子楚老就重重的嗅了幾下。


    “我聞到房子裏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可這種傳承真的靠在學校裏設立一個專業就能解決嗎?


    “你的診室在哪兒?”


    “發生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不跟你師父講一下?”


    “師叔你先坐。”李唐一邊給楚老倒水,一邊將之前發生的事兒,包括在醫院門口差點被砍都講了出來。


    “就這點愛好了。”


    李唐沒有做聲,他非常明白包括師父師叔在內的這些老一輩的人們,對中醫傳承後繼無人的擔憂。


    “血腥味?怎麽可……”李唐剛準備說屋裏怎麽可能有血腥味時,忽然停了下來,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楚老。


    “什麽情況到底?”


    “廢話,不過很淡,再過最多一個星期就聞不到了。”


    “嗬嗬,好過喝酒,這個愛好挺好的。你也坐吧三子,在你師父跟前什麽樣,在我麵前就什麽樣,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


    “可是……”


    “在這邊,師叔您請。”


    不過他的心中還是一個勁的犯嘀咕,他聽說過有人的嗅覺非常靈敏,過去好長時間都能聞到味,可這都過去將近一個月了,空氣中還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都能聞到血腥味,這著實讓他有些吃驚。


    楚老的話讓李唐感覺就像見鬼了一樣,這都過去一個月了,還能聞到嗎?


    中醫到底有多吃經驗,每一個中醫大夫自己都心知肚明,這根本就不是說在學校念上三四年書就能解決的。


    西醫也同樣如此,他們雖然有成體係的教學方法,可一個剛畢業的學生真的能給病人看病嗎?除非這個病人照著教科書上載明的病例得病。


    “咦?三子,怎麽你的診室還處理外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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