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不錯的計劃!”


    黎明城堡,嘉文三世坐在王座上,難以捉摸的迴味著巴雷特說的計劃。


    雖然隻是巴雷特的口頭描述,他便已經對那個孩子頗有興趣。


    “不過,我想見過他之後再決定!”


    嘉文三世半打趣半疑惑著繼續說道。“看看他究竟有沒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對於自己的交心好友,他還是很信任的,也無需去懷疑顧濯的能力。


    不過如果非要挑出點毛病,就是他有些吃醋了。


    巴雷特的為人他最了解,就連他也沒有被巴雷特如此讚譽過,而一個初出茅廬的青年,卻得到如此厚重的讚譽,屬實讓他有點賭氣。


    “他現在應該在跟小女在一起,需要我去喊他嗎?”


    絲毫沒有領悟到嘉文三世意思的巴雷特,還真以為國王欣賞顧濯,想要見一見對方試探他的實力。


    “無需,我已經讓總管過去了。”


    布維爾的住宅內,正在與卡欣娜商量如何管理難民的顧濯,也見到了那位德瑪西亞總管!趙信!


    眼下,他的一舉一動都以儀容為主,不經意間都在透露著貴族之間才能享用的禮節。


    即使現在顧濯帶著拉亞斯特,但還是從對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氣息,就好像真的是個普普通通的管家。


    但是顧濯清楚,對方即便打不過他與拉亞斯特的聯手,也會讓他倆感到一些麻煩,畢竟是從死鬥中廝殺出來的。


    “當然沒問題,現在過去嗎?”


    關於嘉文三世想見自己的提議,顧濯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反正對他無害,見一麵也是無妨。


    “總管,我可以一起過去吧?”似乎猜到了發生了什麽,卡欣娜對趙信提議著。


    這幾天的時間內,由於顧濯沒事就往布維爾家族的宅邸跑,他跟卡欣娜逐漸熟絡了起來,她也怕顧濯會因為禮節問題惹怒國王。


    “當然。”


    幾人匆匆而行,在趙信的帶領下,他們進入了黎明城堡,建築高聳雄偉,毫不保留的彰顯著光盾家族的權威。


    他們沿著宮殿長廊不斷深入,途經高台的禦花園,鳥兒明亮的脆響為他們伴奏,一名年紀不大的少年,正努力揮動著鐵槍。


    這應該就是嘉文四世吧?顧濯在心中自問,年紀也與自己所想的差不多,大概12歲左右,好勝且富有活力,明明已經幾乎揮舞不動鐵槍,對方還依舊咬牙堅持。


    至於他爹什麽駕崩,他什麽時候迎來至暗的時刻,就要看塞拉斯有沒有被關到15年,身邊的總管有沒有服侍超過20年。


    來到王宮的大殿,嘉文三世莊嚴的坐在王座之上,而巴雷特則如同一杆長槍站在他的身邊。


    至於趙信,在將幾人帶入後,他默默的走出大殿守衛在門外。


    「行將就木罷了,顧濯如果咱們殺了他,會引起什麽樂子呢?」


    顧濯沒有理會,筆直的屹立在大殿中央,打量嘉文三世的同時也在等待著對方的問話。


    身穿藍色貴族外衣,祥和的麵容上早已爬滿溝壑,幾縷白鬢也自然垂下,看起來這次的見麵對方並沒有遮瑕自己。


    “巴雷特跟我說起過你,能跟我說一說你的故事嗎?”國王饒有興致的詢問一聲,他對這個敢於正視自己的年輕人確實有了不同觀感。


    “一個從大漠中走出來的孩子罷了,為了救治自己所屬的充滿暮氣的國度,而踏上遊曆的遊子!”


    顧濯的聲音鏗鏘有力,即使麵對的是一國之王,也沒有露出半點膽怯。


    “願你能心有所成!”嘉文三世滿意的點點頭,雖然招募對方的想法落空,但他也願意德瑪西亞多一個盟友。


    “那個提案很出色,你是怎麽想出那個方案的?”


    簡單的攀談後,嘉文三世也依然清楚,無論是性格還是言談舉止都非常出色,隻可惜對方不是德瑪西亞人。


    “我可以跟您講個故事嗎?”


    顧濯沒有選擇正麵迴應,畢竟讓他正麵迴應什麽?明了的說隻有勞作才有收獲?還是為了避免難民惹事,不讓他們遊手好閑?


    “準許!”


    嘉文三世將自己的右手平放在王座,想要聽聽顧濯能給他帶來什麽樣的故事。


    “在大漠的深處有這樣一個少年,他出身貧苦,但由於足夠的聰明伶俐,他被當地的軍閥看重,並給予一定權利。”


    “可惜好景不長,由於軍閥混戰,少年的村子遭到波及,不僅糧食被一掃而空,僅存的水源也被汙染!”


    “少年找到看重自己的軍閥,懇求他施舍一二,讓村子足以度過眼下的窘境。”


    “可惜,軍閥以自己的利益為由拒絕了,因為他覺得一群老弱病殘為他帶來不了絲毫利益!甚至也嚴厲禁止少年去進行無利益的救助行為。”


    “這個少年當然清楚,就是連年的混戰,在導致村中隻剩老幼!他想起自己年幼的時光,也想起如果不是左鄰右舍的施舍,他或許早就夭折!”


    “眼看即將餓死,村民也萌生成為惡龍的想!少年希望拯救他們,他思考了一天一夜,而最終眼前的火燭給了他靈感!”


    “一場大火從少年的房間蔓延,轉瞬之間將軍閥送給少年的莊園燒的一幹二淨,也將他多年的積累一焚俱焚。”


    “與少年想的一樣,器重自己的軍閥沒有懲治他,甚至親自帶人前去慰問,對少年的悲慘遭遇感到悲傷。”


    “在得知少年希望在舊址上重建莊園後,軍閥給予了高度支持,而少年也終於可以實施自己的計劃。”


    “趁著夜黑風高的晚上,少年派人將村子僅存的老幼都綁了過來,為了不讓軍閥心生懷疑,他以看似殘暴的方式強迫他們修建新莊園。”


    “他忍著村民的謾罵,忍受著軍閥投來的讚許目光,曆經兩年半的時間才修建起了新的莊園!”


    “這段時間內,村民得到休養生息,他們也無需為明日的早餐而擔憂。隻可惜,村民始終還是曲解少年,痛恨少年帶給他們的壓迫,甚至最後拒絕承認少年是他們村中的人。”


    “軍閥雖然投來讚許的目光,但由於修建時間太長,導致對少年也頗有微詞,直到軍閥在混戰中落敗戰死,無依無靠的少年也終於迎來了解脫。”


    這個故事顧濯混雜了許多東西,開頭是他胡謅的,畢竟他需要做實自己是恕瑞瑪人。


    中間是他前世齊國大夫晏嬰被逼出來的以工代賑,至於為什麽以淒慘做結局,當然是他覺得,隻有結局不美好,才更容易博取共情。


    看到還在迴味故事的眾人,顧濯沒有選擇打擾,而是靜靜的站在那裏跟拉亞斯特閑聊。


    雖然僅僅是一則小故事,但他們仿佛看到了少年的前半生,從與村民相依為命,再到投身軍閥以求自保。


    當聽到少年無奈火燒莊園,在到以此暗中救助村民,他們先是為少年的聰明而驚訝,又為村民的曲解而悲傷。


    少年對得起任何一個人,可唯獨沒有考慮自己,最終落得與軍閥相同的淒慘結尾。


    “少年找到了最好的辦法,可惜未遇到明君。”


    嘉文三世最先聽懂了其中道理,他哀歎少年沒有遇到明主,否則村民不僅能得到救治,少年也不至於遭到曲解。


    “少年郎也是可憐,明明始終未變,卻成他人口中的殘暴之人。”


    巴雷特則是對少年遭遇曲解頗有感觸,畢竟經常得罪貴族,他也屢次被普通人曲解,但與少年不同的是,有平民會為他平反,不至於落得少年郎那般。


    至於卡欣娜,她從軍閥不作為時的憤怒,再到被村民曲解時的憋屈,或許少年在解脫前能將一切都一笑而過。


    但等到卡欣娜將自己代入少年之後,她才感覺到少年受到的是多麽沉重的壓力。


    “他最終真的死了嗎?”卡欣娜也顧不得是在王宮大殿,擅自輕拉顧濯希望對方給自己一個答案。


    顧濯擠出燦爛的笑容,雲裏霧裏的迴應。


    “你覺得呢?”


    就像他沒有直接表明主人公是自己一樣,隻有留夠充裕的遐想空間,他們才能對這則故事引起更大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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