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軒迴來後收拾了一夜的行李垃圾,他將自己零零散散各種的物件分了一大堆,他把那些沒用的卻很占地方的東西全送給了鄰居,什麽買來隻用了一次的瑜伽毯,和用了幾次結果把自己拉傷的臂力器。


    還有作為荒野之紅時買來的各種裙子與化妝品,雖然都不是什麽昂貴的物件但也算是非常具有性價比的牌子。


    因此他那慈祥的鄰居兼房東的林阿姨提著齊墨軒送來的純白鏤空花嫁裙,不住的感慨道。


    “現在的小年輕啊,真會玩!”


    當然齊墨軒當然沒空解釋什麽,他在忙著下樓打車去學校。


    “師父,明令大學走不走!”


    齊墨軒站在路口伸手打車碰到了一個綠皮出租車他死死扒著開著的窗沿,頗有一種你不答應就不鬆手的氣勢。


    他本來是想叫一輛家拉拉來的,但是看著軟件上昂貴的價格與自己銀行卡裏倒著數的0,最後他還是選擇便宜一點的去打車。


    至於去坐地鐵擠公交——開玩笑,他如果不變成荒野之紅直接拎著身後這一堆行李去學校的話,齊墨軒估摸著自己會累死在當場!


    而也是介於他這幫行李,遇到的司機師父,他問一個跑一個。


    “行了行了,別扒了,老弟”


    司機師父心疼的看著車門,生怕會把車漆劃傷。


    這些車可都是公司借給他們的,作為一個就要步入中年且每個月都有房貸壓力的他可不敢讓車有一點損失啊。


    “好嘞!”


    齊墨軒瞬間仿佛化作一道風,司機師父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將車子的後備箱打開,把那一大堆的行李全部塞了進去,哪怕後備箱蓋都合不上,他也倔強的用幾根繩子把漏出去的行李死死綁在的車上。


    “去明令大學多少錢。”


    做完這一切齊墨軒正坐在車的後側,整個人的動作突出一個乖巧。


    司機估算了一下路程與行李說出了一個略微高出底線的價格。


    “三十”


    “便宜點行麽。”


    “額,二十五?”


    這是司機心中的正常價格。


    “能再便宜些麽?”


    齊墨軒試探性的問道。


    “行吧,看在你是我學弟的份上,二十”


    “謝嘞哥!”


    齊墨軒發自內心的謝道。


    隨著一陣發動機起火的聲音,車子發動了。


    “我是20工業設計專業的張傑文”


    司機師父總是健談的,並且他們的健談是平等不會因為你富有或貧窮有所偏差。


    “你是那個專業的?”


    “異能與戰術專業的”


    齊墨軒挺胸下意識的用一種炫耀的語氣迴答道。


    想當初他為了考上這個專業不惜用荒野之紅來試圖色誘自己的對接人,最終被煩的受不了的賀家真不得不批準將荒野之紅的社會貢獻分換成齊墨軒的高考加分,才艱難的以一分之差才考上的!


    不過一想起這個,齊墨軒就一肚子火,因為作為職業英雄在高考中本身會有加分,但是齊墨軒加入英雄協會時是用著荒野之紅的身份,因此作為男身的齊墨軒他有一大堆的優惠政策享受不到。


    “異能與戰術專業啊”


    司機思索了一下,眼睛緊盯著前方的路況。


    “我當初有個叫方偉的室友就是這個專業,嘖,他當初被老師折騰的可慘了,每天晚上都渾身是傷的迴來”


    司機喳了一下嘴,嘴角不由得上揚,仿佛想起了當年還意氣風發的大學生活。


    “異能第三年,那你的那個室友應該是這個專業的第一批學生咯?”


    “對啊,你年級也不小,應該知道起初的幾年世界有多亂,人殺人,狗殺狗,聽說有些地方還出現了大規模的難民潮引發省級別饑荒。”


    “我們那個專業還好,畢竟算是技術儲備性人才,是會受社會保護的,哈”


    說道這裏,司機看著手裏的方向盤自嘲了一下


    “但他就不一樣了,他那一屆完全是為了上戰場而準備,據說第一學期上戰場實戰的時候一個班四十多個人就迴來十來個。”


    司機心有餘悸的說道“但是災難還不止這些,那些在戰場上吃了虧的家夥還會偷偷溜進學校,學生們睡覺的時候占領宿舍........”


    到這裏司機沒敢再說下去,而齊墨軒也不需要對方再說下去了,他完全能夠想象的出來當初的世道有多麽混亂。


    當力量沒有管製,自由沒有了界限。


    混亂隨之而來。


    夜裏,遙遠的北境雪國。


    “賀,你確定你這樣貿然下去沒事麽?”


    說話的人有很重的口音,像彎曲很久的舌頭被突然掰直。


    狂風夾雜著暴雪,一大片一大片疊在一起的雪花從黑暗的天空落下。


    “我確定沒事。”迴答的人穿著厚厚的綠色軍大衣,肩膀上堆滿了白色雪花,經典的東北狗皮帽上又帶了一頂自帶電筒的橘黃色安全盔,安全盔還貼了一圈反光條,反射的燈光隔了好遠都能看到。


    哢呲哢呲,賀家真一腳踏進沒過膝蓋的雪地,本該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被一望無際的潔白雪地反射的月光照的通亮。


    他手裏發光的液晶屏幕上有一顆紅點在閃爍,反射在賀家真那雙黑色的眸子下。


    “目標地就在前方。”


    賀家真吐出了一大團白煙。


    “你確定?”


    賀家真沒有迴答他,自顧自的停下腳步。


    “到了”賀家真費勁的蹲下身子,用手撥開厚厚的雪層,卻隻露出了枯黃的雜草地。


    賀家真走了兩步換了一個地方挖雪,劇烈的運動讓他急速的流逝體力,一股股熱氣從他衣縫中冒出變作白色的蒸汽。


    “也許你們的同誌已經離開了,注定會死的人而已,沒必要管他。”


    大舌頭的聲音再次傳來。


    “有什麽必要呢,你把她救迴來不照樣是受苦?”


    “閉嘴。”


    賀家真說道。


    “不如就讓她死掉算了。”


    “我說閉嘴!”


    賀家真的怒吼響徹天際,他的周圍卻空無一人,身後的雪地上從始至終都隻有他一道走來的痕跡。


    遠遠的樹林裏迴蕩著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卻像是笑聲。


    他無言的挖著雪層。


    不知挖了多久,賀家真聽到他的腳下傳來哢嚓一聲,好像木頭斷裂的聲音,他的腳下突然沒有了踩實感,連帶著周圍的厚雪他掉入了一個深洞。


    等賀家真再睜眼時,他發現掉進了一個像是實驗室的地方,自己的周圍放置著各種用於實驗的物件,七彩斑斕的藥水與培養皿放在桌上。


    而他的正前方,正躺著兩位相依的少女。


    其中一位少女隻穿著薄薄的一層內衣,他上前摸著她的手發現被凍得冰涼,手指末端還呈現出紫紅的顏色,另一位的身上卻穿著兩層的保暖服。


    賀家真的舉動似乎弄醒了單薄的少女,少女慢慢睜開了幹癟的眼球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賀隊長麽...”


    “別說話....”


    賀家真放下了手裏的屏幕,他趕緊脫下自己的衣服,不顧外麵的寒冷將衣服套在對方的身上。


    “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作.......為交換,我的異能被他.......他們奪走了”


    少女慢慢的說道,她的體力似乎並不能支持她將一段話流暢的說完


    “別說話!”


    厚重的棉衣裹在少女的身上,寒冷的風雪像是刀子一般劃過賀家真暴露在外的皮膚,瘋狂的掠奪走他的熱量。


    “隊長,我想問你一件事”


    “迴去再說”


    “我....害怕我撐不到那時候”


    “別瞎說了!”


    賀家真抱緊著懷中的少女,內心的折磨讓他無法顧及肉體的疼痛。


    “腐爛之錘和,麗雅的死有關係麽?”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賀家真一時間無法迴答,而少女也從賀家真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是麽...”


    少女輕輕笑著。


    “我在他們成員名單中看到了你的名字”


    “抱歉,我欺騙了你們....”


    “沒事的....”


    少女伸出沒有知覺的手撫摸著賀家真的臉龐,紫色的手指滑過嘴角鼻梁,一滴渾濁的淚水滴在上麵。


    “隊長,動手吧....我想姐姐了。”


    賀家真的手不自覺的抓緊,他的後背此時已經被凍的麻木,失去了疼痛的感覺。


    “賀家真,動手!”


    一絲模糊的迴憶湧上心頭,已經忘去的容貌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閉上了眼睛。


    一道衝天的火光伴著痛苦的哀嚎聲拔地而起,直衝雲霄照亮了半個西伯利亞的夜晚。


    ..................................


    “kyдa mы eдem?”


    【我們要去哪裏?】


    宛若白天般的西伯利亞土地上,身穿著兩套保暖服的金發女孩握著賀家真的手問道。


    兩人周圍枯黃的草地裸露出來,無法估量麵積的厚雪連帶著高緯度的寒冷蒸發殆盡。


    賀家真的身上隻有薄薄的襯衣,他的棉衣已經在剛剛焚毀成為了飛灰。


    他牽著女孩的小手淡淡的說


    “去南方”


    “去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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