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良和玉傾城秦勝男分別,迴到藥園,將小葉沉香和落日果往碧兒懷裏一塞,略微交待就閉門修煉。


    這可真是一個輕鬆肥美的懸賞任務。首先,一百多枚日落果就價值一千多光晶石,可碧兒說沒有那麽多晶石,等她的“刹那芳華”賣出去再付錢,儲良無語。


    還好,他從朱四海和花不敗儲物袋裏搜出五百多光晶石。然後,朱四海儲物袋裏還有若幹枚梭子鏢,儲良拿出來一看,終於發現了梭子鏢速度極快的秘密:每一支梭子鏢上麵都有一個微型法陣和一小塊光晶石碎片。這一支梭子鏢就是一個獨立的一次性法器。而在花不敗的儲物袋裏隻有一個傀儡小人能用,這小人隻有三寸高,小巧的手掌五指俱全,剛好能握住一支梭子鏢。素聞洞天門擅長傀儡之術,難道和這花不敗有什麽關係?至於其他的東西都是一些基礎物件和不能用的法器,留置無用棄之可惜。


    除了那黑玉發夾和那頂黑氈帽,儲良將這兩個收藏品安穩地擺在櫃子中,滿意地點點頭,突然發現那搗藥杵不見了,他一臉黑線,無語地想:莫不是被碧兒拿去了?


    最後,儲良拿出那個容器,打開瓶口。一顆像鑽石一樣的東西飛了出來,此物閃爍著暗淡的光芒,正是將花不敗煉化得到的精元結晶。儲良打開這間屋子的所有禁製,放出幾個隔絕法陣,席地而坐,將法力調整到最佳狀態。然後雙手掐了一個奇怪的決,嘴唇微動,吐出晦澀難懂的咒文。這一頓操作做完,那精元結晶上抽離出一根根細絲,向儲良的身體飛來。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東方,一座山頭上坐落著一幢豪華的宗堂,宗堂裏掛滿了金光閃閃的小錘,一把閃爍著鑽石光芒的小錘下方,一個黑須男子驀然睜開雙眼,怒火焚燒直衝頭頂,氣勢化作巨浪翻滾,把周遭的一切都衝得稀巴爛。唯獨他前麵擺著的一排琉璃燈安然無恙,其中一盞突然搖擺不定,就要熄滅。


    男子大怒:“逆子!與人爭鬥不但敗了,連魂魄也要被煉化!你這是要灰飛煙滅啊!”男子一伸手,一道符咒驀然出現,在那琉璃燈火上掠過,一點紅色出現在符咒上,他一掐訣,符咒變成一隻烏鴉,向外飛去。“老夫要看看到底是誰想煉化吾兒!”


    七天後,儲良赤裸著上身從屋子裏走出來。


    這期間秦勝男找過他,說什麽一起去查“翡翠仙衣”的資料,卻被碧兒支走了。


    陽光透過藥園茂密的枝葉照在他的身上,影子斑駁,他的皮膚呈現一種淡淡的古銅色:這就是融合精元的結果。


    儲良萬萬沒想到,居然融合成功了!百引之體真的能吸收修士的精元結晶!隻不過他吸收的效果完全比不上玉簡裏所說。玉簡裏巨屍融合精元結晶後效果顯著,而儲良似乎隻吸收了不到一成,這一成的效果,估計就相當於凡人練了十幾年鐵布衫。


    修煉了幾百年的花不敗最終隻等同於凡人十幾年鐵布衫的功力,他若是泉下有知,恐怕要氣得吐血。


    腳步聲由遠而近,人未至、香氣來,碧兒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儲良跟前,她假肢的聲音和別人完全不同,很容易分辨。


    “哥哥!”碧兒眼神在儲良的皮膚上流轉,笑盈盈說:“恭喜哥哥融合成功!”


    “十成隻融合了不到一成!”


    “哦?”碧兒似乎早有預料。


    “難道你有高見?”


    “高見談不上!”碧兒拿出一個青色小鼎放到儲良手中,湊到他的跟前說:“哥哥要的東西做好了,碧兒好好地研究那融合之法,將小鼎增加了一個熔煉功能,這個功能原本是用於煉丹的。”


    “這個功能有什麽作用?”儲良身邊香氣濃鬱,這香氣淡雅而不嗆鼻。


    “這個功能可以將那精元結晶做初步‘消化’,哥哥吸收起來會事半功倍。”碧兒手指在儲良的皮膚上滑過,指甲修剪得圓滑,滑過之處一陣酥麻。“哥哥要不要拿碧兒的身體來試試看?”這句話曖昧之極,儲良聽得打了個哆嗦,此地不宜久留,他將那青色小鼎一收,又拿出一件灰色衣服穿上。向藥園外走去,他要迴一趟煉法堂。


    煉法堂和往常一樣,高大宏偉的建築,氣勢磅礴,名貴的黃檀木在光照下隱隱生輝,弟子飛進飛出,人來人往,旁邊的練習場上,一群人正切磋法術,另一群人對著木樁練習,好一派光輝景象。可這一切儲良看不到,在他的‘視野’中,修士和物體隻有一個漆黑的輪廓,法力和法術就像黑夜裏的明燈,閃爍不停。


    儲良進到煉法堂的主建築,上樓來到師傅春一念的主室,他來是想請教一個問題。卻發現主室空空如也,春一念並不在。一個弟子剛好經過,儲良攔住一問,才知道春一念去了信息樞紐。


    儲良又改道信息樞紐。


    等他來到信息樞紐,推開那扇門時,發現信息樞紐裏已經來了很多人,春一念連同幾位堂主赫然都在,還有一幹弟子,不少人見到他時喊出了他的名字:鬼手儲良。這讓春一念頗為得意:一個修士有沒有名號差別很大。


    李富海看到儲良說:“你來得正好,洞天門的建交大使快要抵達月羅宗的地盤,你跟隨五隊一起去吧,地點在這裏。”李富海說完向儲良拋出一個玉簡,裏頭記錄了一個地方叫砂石丘陵。這地方處在月羅宗的東北麵。


    春一念走過來跟儲良說:“五隊全是我的人,你可別給師傅丟臉哦!”


    儲良聽得一頭霧水,心裏還想請教問題,李富海一招手示意大家出去。


    洞天門和月羅宗關係不是很好,不過說起來,洞天門和哪家關係都不好,這個宗門擅長暗殺之術,還收留了不少窮兇極惡之輩,暗地裏幹了不少壞事。菩提宗的一光大師就是被他們刺殺的;柳葉海鼎鼎大名的海真人也死在他們手上,要說修士吧,身在仙魔界難免惹上是非仇恨,被仇人重金懸賞。可牧業穀的神鶴招誰惹誰了,居然也死於洞天門之手。以至於後來,隻要是仙魔界發生的無頭案,都記到了洞天門的頭上。


    這一次若不是因為星老怪的占卜,洞天門是不可能提出建交的,而這次建交,洞天門一共派出了五位建交大使,五位裏麵隻有一位是真的。於是月羅宗也派出了五個接應隊伍,一隊已經出發接應最早抵達的那位。而儲良的五隊是最慢的,估計要到下午才會出發。


    此時儲良來到了交易所,在交易所正中間最繁華的地段有一家裝飾豪華的店鋪:碎星閣。儲良跟著一名秀麗的女子來到碎星閣三樓的一間閣樓,閣樓的桌上擺著一壺茶,茶水香氣四溢,靈氣充沛。儲良品嚐著香茶,那名女子來到他身後,纖細的手指在他背後的穴位上按摩,指肚子按下去,閃爍著微光,一股奇異的力道順著穴位進去,遊走在周圍的筋脈中,儲良隻覺得整個後背酸麻中帶著一點點痛,痛過後是無盡的舒爽,他在這舒爽中快要融化了。


    片刻後,三名女子捧著三個木匣子來到儲良跟前,木匣子打開,裏頭分別躺著三件法器。


    儲良站起來,來到第一個匣子前麵,摸到那東西,拿起來細細摸索。這是一個葫蘆型法器;摸到第二個,是一把不明材質的劍;摸到第三個,是一塊六邊形盾牌。


    這些都是飛行法器,煉製起來成本極高,難度極大,目前碧兒很難煉製出來,所以儲良來到了交易所。


    那秀麗女子開口說:“這第一個是地寶葫蘆,摘自於地寶榕樹,一個時辰可以飛行兩千裏,售價一千光晶石。”


    儲良雖然知道飛行法器價格昂貴,可聽到一千光晶石也暗暗咂舌,說:“這個速度隻能算中等,為何值這個價?”


    秀麗的女子笑了笑說:“前輩,這地寶葫蘆混元天成,使用起來耗費的法力極低,而且其內部可以儲存法力,以備不時之需。”


    儲良點點頭。女子接著說:“這第二件叫飛影劍,出自鼎鼎有名的顧家飛劍大師顧青竹老真人之手,一個時辰可以飛行三千裏,附帶一個禦劍衝鋒的功能。不過耗費法力較高,售價一千二百光晶石。”


    “禦劍衝鋒?”


    “是的前輩,此劍可以短時間內加速,衝破強大的防禦,它既能飛行,又能攻擊。”


    儲良摸到一把厚實的寬刃劍,想拿起來一看,手臂一沉,這劍非常重。


    那女子說:“前輩可知神劍‘黃泉挽歌’!”


    “偶爾聽過。”


    女子莞爾一笑接著說:“‘黃泉挽歌’重達九萬九千八百八十一斤,傳言一劍能毀滅一個宗門。而這飛影劍,正是它的即興仿製品。”


    儲良不置可否,女子接著講最後一件。


    “第三件叫六方盾,一個時辰可以飛行兩千四百裏,附帶一個防禦法陣,能抵擋副堂主的一擊。售價一千四百光晶石。”


    女子說完俏生生地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儲良。


    儲良將那盾牌放迴匣子裏,他現在的確有一些光晶石,先前從須彌山迴來得到宗門的獎賞,又從仙石穀搜刮到幾百,雖然還沒拿到碧兒的日落果懸賞,買下這三件法器中的一件,是綽綽有餘的。儲良手指其中一件,說:“那個我要了!”


    從碎星閣出來,經過一個偏僻的小路,這裏人流稀少,店鋪的生意自然要差一些,而就在這小路邊上,有一個穿著寒酸的小女孩正在擺地攤,這個小女孩十一二歲的模樣,瘦瘦弱弱、邋裏邋遢,身上還有不少傷痕。


    儲良神識掃過去,這女孩沒有法力,是一名外室弟子。按理說外室弟子不準進入這裏,但有些外室弟子辛辛苦苦獲取到一些能賣的材料,會賄賂宗門守衛,讓他們進到交易所擺攤,賣出所得,最少分一半給守衛,如果什麽都賣不掉,隻能用其他的方法賄賂,比如身體。儲良神識掃到小女孩跟前的東西上,全是一些基礎材料和幾個破舊的法器零件,這些東西根本賣不掉,也不值錢。


    儲良徑直走過,他還要去跟五隊的人匯合。就在經過小女孩身邊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仿佛在昏暗的泥沼中,綻開了一朵孱弱的白色風信子。


    儲良停下來,拿起一塊礦石,問道:“此物怎麽賣?”


    小女孩有些吃驚,很快鎮定下來,說道:“一枚光晶石五個。”她從包裹裏翻找,半天也隻找到四個,有些著急,生怕這位客人走掉。


    “不用找了。”


    儲良說道,伸手一排,二十枚光晶石整整齊齊地排在小女孩跟前。小女孩從未看到過這麽多晶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我預付你二十枚,剩下的礦石就當你欠我的,以後我自然會找你。”


    小女孩聽到這話,喜上眉梢,連連彎腰感謝,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前輩何時會來找我?在哪裏找我?”


    可她抬起頭的時候,儲良已經不見了。


    下午,日頭濃,青草香。


    兩個修士站在月牙山的一處平台上,不時朝遠處眺望,其中一人虎背熊腰身材壯碩,手臂上戴著黑色銅製符文護腕,他叫李虎;另一人長相普通身材瘦長,名叫周平。此時,天空一道光芒飛來,近了一看,是一名長相普通的女子,女子身材豐滿,打扮得比較豔麗,她叫張慧,在煉法堂男修中小有名氣,不少人和她‘雙修’過。張慧一落地,一股香氣飄散,正是從碧兒那裏買來的處男斬。


    李虎壞壞地笑著說:“好香啊,這是衣服香,還是頭發香?還是……體香啊?”李虎說到體香,神識放出在張慧敏感的地方挑逗。張慧搖擺嬌軀,躲過了神識,罵了句死鬼。


    周平見此麵無表情,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此時天空又一道光芒閃來,近了一看,正是身穿黑袍的儲良。在他的下麵赫然是那隻地寶葫蘆!選這葫蘆的理由當然是節約法力。那飛劍也很誘人,可儲良並不需要‘禦劍衝鋒’,而且它耗費法力比較厲害。至於那六方盾,儲良用過盾牌飛行法器,感覺一般,而且價格偏貴。


    儲良一落地和眾人打過招唿,大家紛紛祭出飛行法器,向東北方出發。


    兩個時辰後,四人來到了玉簡中記錄的地點。從天空向下看去,一層層的丘陵鋪滿了砂石,周圍沒有高大的樹木,隻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叢,灌木叢裏生活著一種奇怪的三尾靈猴,靈猴身長兩尺通體黃色,鑽來鑽去采摘灌木叢中的一種奇異果子。這裏就是砂石丘陵了。


    “你們知不知道師傅和徐慢打賭了?”張慧閑聊問道。


    “什麽賭?”


    “不知。”


    張慧接著說:“一隊是書簡堂的人,二隊是戒律堂的人,三隊是探虛堂的人,而四隊和五隊是煉法堂,四隊是徐慢的弟子,我們五隊的師傅是春一念。”


    “所以師傅又和徐慢打賭,誰能接到真正的洞天門建交大使!”周平淡淡地開口。


    “是咯!師傅總是想占徐慢的便宜。”張慧似乎有些同情徐慢。


    儲良這才明白春一念說的別給師傅丟臉這句話。


    “看!那裏!”李虎突然指著下麵丘陵中的一個破廟。


    張慧噗嗤笑出聲,李虎轉過頭一臉疑問。張慧說:“儲良小哥根本不知道你指的哪裏哦~”


    李虎無語,儲良也一陣無語。


    四人向那破廟飛去,進廟一看,破廟中一座破敗的佛像,佛像油漆剝落,露出裏麵鏽蝕的黑鐵。


    而在破廟正中的地上,一個白袍男子正在打坐,男子背後的白袍上刻畫著洞天門的標誌:兩根盤龍柱,中間點綴著七顆星辰。


    “哈!我覺得咱師傅贏了!”李虎笑著說。


    “何以見得?”周平問。


    “你看這位洞天門的大使,氣度不凡,身上隱隱透著威壓,肯定是真的。”


    李虎說完,向那白袍男子走去,拱手笑著說道:“在下煉法堂弟子李虎,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張慧也麵露微笑,這趟任務非常輕鬆,現在見到大使,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她美目在儲良身上流轉,神識在他右臂上打轉,她自然是聽過鬼手儲良的名號,對他的右臂非常感興趣,隻是她不知道緋紅刀魔也是儲良。


    李虎走到此人的跟前,這名大使皮膚白皙、眉毛濃密、鼻子高挺,雙目卻是緊閉,看上去似乎神遊太虛了。這人可真是心大,遇到他們月羅宗的人倒沒什麽,若是遇到歹徒,肯定遭殃。


    周平也來到李虎旁邊,示意李虎把他叫醒,一起迴宗門交差。李虎看了看周慧,周慧也點點頭,他不再遲疑,劍指虛空一點,一道細微的光芒照到大師身上。就在這時,變故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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