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含月喃喃說道:“我也不是喜歡黑色,我也不知道喜歡什麽顏色,隻是我師父和我們那所有人都是黑色衣衫,所以我就一直穿這個顏色。”


    木青雲點頭道:“我明白了,月兒稍等,我去把衣服換了來。”說完走進屋內,將一身黑衫換了上去。


    走出屋外的木青雲讓水含月眼前一亮,她看著木青雲說道:“雲哥哥,你的胡子不短了,你是要蓄胡子還是要刮掉了去?”


    木青雲伸手一摸,果真紮手。他快步走向湖邊說道:“月兒在等我片刻。”說完就在湖邊洗了把臉,拔出長劍,刮起臉上的胡子來。


    刮完胡子以後,他又解下頭上的網巾,在水裏洗幹淨,然後用手沾水,洗掉黑發上的沙塵,再把長發攏起,紮上網巾,重新洗了臉後,站在了水含月的麵前。


    水含月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雲哥哥,沒想到你這樣稍一打理,還是個不錯的美男子呢。”


    木青雲被他說的臉上一紅道:“什麽樣的美男子,能配得上我們月兒這樣的仙女呢?我看也就是像我這樣的了。”


    水含月微微一笑道:“不羞不羞,對對,就是你這樣子的。對了,雲哥哥,我看你的劍術和輕功也已練得差不多了,這裏再過些時日就要大雪封山,你是要作何打算?”


    木青雲被問得一愣,稍作遲疑道:“我也不知道。月兒,你是不是不想再待在這裏了?”


    水含月搖搖頭道:“怎麽會?能和雲哥哥在一起就好,在哪裏都一樣,哪有什麽想不想的?”


    木青雲疑惑地問道:“那月兒為何問我作何打算?”


    水含月低頭想了想後說道:“雲哥哥,我今日去鎮上,遇到了好多武林中人。我暗中跟隨,得到一個消息,說是去祁連山莊參加成立什麽祁連劍派大會。我已將此消息飛鴿傳書我師父……”


    木青雲喃喃說道:“祁連劍派?祁連山莊好好的,為什麽要改為祁連劍派?”


    水含月搖搖頭道:“這個就不得而知了。雲哥哥,你想不想去看看?”


    木青雲笑著說道:“我這一輩子是要跟著月兒走的,不準跟著別人走,你想去看,我肯定要去啊。”


    水含月“噗嗤”一笑道:“就知道耍貧嘴。那好,雲哥哥,咱們將這裏收拾一下,前去祁連山莊看看如何?”


    木青雲彎腰一拱手道:“木青雲謹遵月兒之命!”


    水含月仰怒著向他拱著的雙手打了一下道:“快收拾啦。”然後就跑到桃樹底下將幾個長凳倒放在桌子上,大聲說道:“雲哥哥你去收拾門口的木床,將那毛草都放進屋裏,不然下大雪了,毛草可就幹不了啦。”


    兩人將木屋收拾妥當,木青雲找來一個包袱,將懷中的秘籍和油紙包著的牛皮放在包袱裏麵,然後又將水含月的所有東西都收拾到裏麵,斜跨在肩上,手裏拿著長劍說道:“咱們走吧。”


    水含月用手挽著木青雲的胳膊,迴頭看了一眼小木屋,輕歎一聲說道:“不知道這一走,何時才能再迴到這裏。”


    木青雲也迴頭看著小木屋,也歎了口氣,然後堅定地說道:“月兒放心,有朝一日,我們肯定能迴來。”


    兩個人攜手走出密林後,水含月說道:“雲哥哥,再往前麵就不能順著路走了,否則一天都走不出去,你跟著我,用輕身功夫出去吧。”


    木青雲說聲“好”,兩個人便一前一後,跳躍騰挪,如同蒼鷹逐雁,一起走出了這個一住數月的銀月峽穀。


    兩人來到了離木屋最近的那個城鎮上已是未時。


    到了這裏,木青雲才發現,這個小鎮雖然不大,卻是通往祁連山莊的必經之路,來往的江湖人士眾多,所以各色門店一應俱全,倒是一副繁華的景象。


    木青雲和水含月兩人找了個小館子,準備吃些東西。進去一看,才發現小館子裏麵人擠人滿滿當當,沒有了位置。


    兩個人就在門口的布棚底下,找了一張空著的桌子坐了下來。點了一盤牛肉,兩個小涼菜,要了一小壺酒慢慢地吃喝起來。


    就在此刻,大街上走來幾個道士打扮的人,木青雲一看暗叫一聲“糟糕”,便低頭示意水含月不要說話,裝作吃喝起來。


    原來走來的這群人裏麵有一個小道士,正是當時祁連山莊攻打離火教西分教時,其中的兩名道士之一。稍微年長的那個已經被江南岸和杜西山一撕成兩半,剩下這個小道士抱著兩半塊屍體跟著個老和尚走了。


    不曾想這個小道士已經看到了木青雲,他怒目而視,指著木青雲大喊一聲:“爹,這個人是邪教妖人的同夥!”


    其餘一眾人都轉過頭,看向了木青雲和水含月。其中一個年長的道士問道:“哪個人?”


    小道士指著木青雲大聲喊道:“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我師叔也不會死的那麽慘!”


    木青雲見到已無法避開,便站起身來拱手道:“這位道兄,你誤會在下了。在下當時隻是為了勸和雙方,不曾想貴師叔先行傷人,才招來慘禍,實屬不該。”


    那小道士大聲喊道:“你胡說八道,當日我等降妖除魔,眼看功成,誰知你出來搗亂,害我師叔慘死!爹爹,今日一定要為我師叔報仇!”


    木青雲正要辯解,卻見那年長的道士左手握著劍身,右手單立說道:“貧道青鬆觀柏鬆鶴,不知閣下怎麽稱唿,師從何門?”


    木青雲抱拳說道:“在下木青雲,見過柏觀主。”


    柏鬆鶴看了一眼木青雲,冷聲說道:“原來是木少俠,不知犬子所言是否屬實?”


    木青雲趕緊說道:“柏觀主,當時情況太過緊急,在下隻是急於調停雙方,不曾想那位道長卻先行傷人……”


    “哦?”柏鬆鶴打斷了木青雲說話,冷笑一聲說道,“這麽說來,還是我師弟自行找死了嗎?”


    木青雲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作答。柏鬆鶴身邊的一個中年道人拔劍喊道:“師兄,還跟這黃口小兒囉嗦什麽?小子,你害死我師弟,今日我柳鬆年定將你碎屍萬段,為我師弟報仇!”說完便長劍一送,直向木青雲麵門而來。


    木青雲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水含月已經閃身到了他的麵前,手中玉簫迎著柳鬆年的劍身砸去。然後嬌嗔道:“一群臭道士,敢找我雲哥哥的不是,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


    “叮”的一聲,水含月的玉簫將柳鬆年的劍身砸偏以後,身形一晃已經繞道他的身後,快如閃電,然後一掌打向柳鬆年的後背。


    柳鬆年忽然不見了人影,馬上又感覺到身後掌風冷似寒冰,心底一驚,腳尖一點,左掌依舊朝著木青雲而去。他這一招,一是躲避身後的掌風,二是趁木青雲不注意,打他個措手不及。


    木青雲喊一聲:“月兒手下留情!”然後縱身一躍,跳向柳鬆年身後,伸手去抓水含月的左掌,可是還是稍晚一步,掌風已經打到了柳鬆年後背。


    隻聽“嘭”的一聲,柳鬆年飛起的身體將木青雲兩人剛剛吃飯的桌子砸得粉碎,倒地不起。


    青鬆觀的一眾人大吃一驚,尤其是柏鬆鶴,他怎麽也想不到,武功稍弱自己的師弟柳鬆年,竟然一招就被一個女娃娃打倒在地。


    兩個年輕道人大喊一聲“師叔”,快速跑到柳鬆年身邊,要將他扶起,卻感覺入手冰寒,同時打了一個寒顫。再看那柳鬆年時,隻見他身體僵直,雙眼緊閉,臉上結了一層薄冰,不知死活。


    柏鬆鶴飛身過去,看了一眼柳鬆年後,臉色大變,轉過身來驚唿道:“寒冰掌?你,你是秘幽宮之人?”


    水含月冷哼一聲,淡淡說道:“沒想到你還真識貨,能認出是寒冰掌。”


    木青雲在一旁握著水含月的手說道:“月兒,這位道長還有得救嗎?”


    水含月柔情的看著木青雲道:“雲哥哥,這幾個臭道士惡言中傷你,還要和你動手,就是能救也救他不得。”


    木青雲說道:“月兒,若是能救,還是先救活過來,我們不能濫殺無辜。”


    水含月噘著嘴說道:“誰濫殺無辜了?他們要不是纏著雲哥哥你,我都懶得看他們呢。”


    木青雲拉著水含月的手,使勁握了握道:“好月兒,還是先救活過來再說,這中間必有誤會,解釋清楚也就是了。”


    水含月伸手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倒在木青雲手裏一粒丹藥,氣哄哄地說道:“人家罵你,還要取你性命,你卻還想著救活人家,真是太傻了。這‘北海還魂丹’可保他三日之命,你拿去給他吧。”


    木青雲一驚道:“那三日之後呢?”


    水含月轉身道:“三日之內,旁人用內力逼出他體內寒氣,自可痊愈。不過,一年之內不得使用內力,否則寒氣倒流,全身血脈凍僵而死。”


    站在一旁的柏鬆鶴一聽“北海還魂丹”,更加確信這女子乃秘幽宮之人。其餘兩個小道士正欲破口大罵,柏鬆鶴大喝一聲道:“柳兒,楊兒,不可胡鬧!”


    木青雲將這粒“北海還魂丹”交給柏鬆鶴後說道:“栢觀主剛才已經聽到這位姑娘所說,快去醫治柳道長去吧。”


    柏鬆鶴將“北海還魂丹”放到柳鬆年的嘴裏,讓柏楊背起柳鬆年,向木青雲拱了拱手,快速的朝著祁連山莊的方向而去。


    站在一旁的水含月歎了一口氣道:“雲哥哥你看見沒?你好心救了那老道,可是人家連聲謝謝都不給你講,你這是何必呢?”


    木青雲轉身將水含月攬在懷裏,左手拍拍水含月的右肩道:“月兒,你我做事但求問心無愧而已,不去計較那許多了吧……”


    水含月柔情地說道:“你真的是個大傻瓜。你還餓不餓,還要不要吃些東西?”


    木青雲搖了搖頭道:“算了,咱們直接走吧。”周圍圍了一圈的人指指點點,小館子的攤主唉聲歎氣的搖了搖頭,慢慢的收拾起砸爛的桌椅板凳來。


    木青雲一摸懷中,發現囊中空空如也,邊看了一眼水含月,水含月掏出一錠碎銀,向後一拋,穩穩地落在那堆破爛的桌凳旁邊。


    木青雲感激的看了水含月一眼後說道:“月兒,今日我們是趕不到那祁連山莊了,不如找一間客棧先住下可好?”


    水含月點了點頭道:“一切但憑雲哥哥決定,雲哥哥說怎麽著就怎麽著吧。”


    木青雲和水含月並肩走到大街旁最大的一間客棧,掌櫃的和店小二跑來迎接,木青雲吩咐先開兩間上好的房間,卻被告知隻剩下了最後一間。


    木青雲轉頭望了一下水含月,水含月直接就扔給掌櫃的一錠銀子,要他直接引到房間去。


    兩個人到了房間後,店小二也打來了熱水,木青雲吩咐他準備一桌酒菜,端到房間來,店小二點頭哈腰的退了下去。


    兩個人用濕毛巾擦淨了臉上的風塵之後,酒菜也已備齊。木青雲倒了兩小碗酒,端起一碗說道:“月兒,我可是真沒出息,這出門在外,身無分文,還要由你來打點吃喝,說來真是難看至極。”


    水含月美眸一閃道:“雲哥哥,你這般說又是何意啊?這身外之物,分什麽你我?”


    木青雲喝了一碗酒道:“好吧,月兒,是我淺薄了。來,喝了這碗。”


    水含月將一個錦囊放到木青雲麵前,端起酒來說道:“雲哥哥,這些銀兩以後你來拿著,以後我不許你說什麽你的我的,好嗎?”


    木青雲眼眶濕潤,抓住水含月的手道:“月兒,你真的太好了,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月兒。”


    兩個人酒足飯飽之後,木青雲坐在椅子上開始練功,而水含月也到床上打坐。兩人都運行了兩個周天後,醒來已是深夜。


    水含月先行起來,站在窗前,望著天上的月亮靜靜地發呆。木青雲醒來以後,發現屋子的油燈並未點燃,轉頭也看到了窗前發呆的水含月。


    木青雲剛要張口喊水含月,卻聽見房頂上有一些細微的聲響。水含月閃身飄然到他的身前,將他的手一拉,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用手指了指屋頂。


    木青雲點了點頭,看著月光下水含月白淨如玉的麵頰,一眨不眨的大眼睛,心裏充滿了無限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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