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雲見嶽武樓確實不悅,便不再多言,雙手一端湊在嘴前,腦袋一仰,大口的喝了下去,然後又給自己倒了滿碗說道:“晚輩懂了,今後再也不做女兒姿態了,嶽前輩,請!”


    嶽武樓見到,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咱們滿飲此碗!不過我們每人隻能喝三碗,要不然會影響練劍,小友覺得可否?”


    木青雲道:“但憑前輩吩咐!”說完又一飲而盡。等到嶽武樓也喝完後,將兩碗酒填滿,撕下一塊肉幹,和嶽武樓一起大嚼了起來。


    第三碗酒便沒有再一口喝了,都是嚼幾口牛肉幹,碰一下碗,喝一小口。牛肉幹佐酒,在這樣一個世外桃源之地,讓兩人無限的愜意舒服。


    兩人吃了幾塊牛肉,喝了最後一口酒後,木青雲拿起長劍向嶽武樓拱手道了一句“晚輩去去就來”,然後轉身向木屋對麵的一片樹林走去。一會兒功夫便扛著兩根碗口粗的木頭迴來。嶽武樓不解的問道:“木小友,你這是要做何事?”


    木青雲道:“晚輩要再做一張木床。昨夜見前輩在這屋外守著火堆盤膝打坐,晚輩心裏難過,但卻不敢打擾。今夜,前輩說什麽也不能在這屋外守著火堆歇息了。”


    嶽武樓心頭大慰,看著木青雲在那裏用劍劈了半天也劈不開,便一把將那木頭拿了過來,右手伸掌一劈,先從中間一分為二,然後左手用力一捏,一根木頭便從中間裂開,右手拎起剩下的另一半木頭,跟左手一樣,用力一捏便中間崩開,四條床腿便有了。


    木青雲看著嶽武樓像變戲法一樣,將他背迴的兩棵木頭,掌劈手捏,變成了一堆床腿床板,心裏早已佩服的五體投地。便轉頭又迴樹林扛迴來兩根木頭,向嶽武樓說道:“前輩,我們再弄張桌子和幾把凳子吧,你我走後,也好留給以後過往的獵戶們。”


    嶽武樓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小友考慮周全,那我倆弄好這些再開始練劍吧。”


    兩個人忙乎了一個多時辰,一張木床已經放在了屋子裏,上麵鋪了厚厚的幹草。門口也已經有了一個簡陋的木桌和四把長凳。嶽武樓將兩壇子酒和裝肉幹的布袋放到桌子上,甚是歡喜。木青雲看到兩人傑作後,便和嶽武樓對望一眼,兩個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人走到湖邊,嶽武樓在演示一遍“青龍十三劍”中的“青龍汲水”,木青雲認真的看了一遍後,開始練了起來。


    日出月落,時光荏苒,日子一天天過去,也一天天熱了起來。屋門前的桃樹,早已花落成塵,現在已變成了一個個小桃子。


    周圍的樹林也已經綠葉蔥蔥,湖水也變得更綠起來,夜裏還時而有陣陣蛙鳴。兩個月過去,夏天真的來到了這祁連山脈的小山穀裏。


    在這過去的兩個月裏,嶽武樓誨人不倦,木青雲練劍不輟,已經基本將這“青龍十三劍”學會,所有劍招都能施展卻不甚熟練。


    兩個人日出而練,日落而息,偶爾木青雲練到深夜,或者一過醜時便起身練劍。


    嶽武樓每日天不亮便出門,卯時時分便迴來,每次迴來都是兩壇子酒,然後便是一些吃的東西。再加上偶爾打些野味,肚子是一點點委屈也沒受。


    嶽武樓看到木青雲不但天資聰穎,而且勤學苦練,心頭甚是欣慰。


    而木青雲怕有負嶽武樓之厚望,便更加不敢鬆懈,除了吃喝睡覺,每一刻都在練劍,練累了之後,便是強記那牛皮上的東瀛文字。在這過去的兩個月時間,他竟然能默寫出九成來,嶽武樓更是對他誇讚不已。


    又過了月餘時間,傍晚時分,斜陽西掛,微風習習。木青雲將“青龍十三劍”的每一招都基本練熟,欣喜之餘,剛要跑到坐在木桌之旁喝酒的嶽武樓麵前,突然覺得四肢不聽使喚,“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嶽武樓見狀一驚,飛身前來問道:“為何這樣?”


    木青雲趴在地上,轉頭朝著嶽武樓說道:“前輩,我,我的雙手雙腳都不能動了……”


    嶽武樓心裏一顫,伸手打在木青雲的手腕上,誰知一股強大的真氣將他的手指反彈了迴去。隻聽嶽武樓嘴裏喊了聲“糟糕”,便把木青雲一把抱起,迴屋放在床上,點燃了油燈。


    木青雲問嶽武樓道:“嶽前輩,我這是怎麽了?”


    嶽武樓門頭緊鎖,歎了一聲說道:“強壓在你四肢的那四道真氣,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了問題。”


    木青雲聽完慘然一笑道:“晚輩生死事小,但卻白白枉費了嶽前輩的一番心血……”


    嶽武樓打斷他的話說,喃喃說道:“當時老夫以為怎麽也能堅持半年到十個月,誰曾想到這麽快便壓製不住?難道與你練劍學武有關?”


    木青雲四肢不能動彈,但是腦袋身子卻是能動。他轉頭向嶽武樓說道:“嶽前輩,晚輩口渴得緊,能否給晚輩倒碗酒喝?”


    嶽武樓看了一眼木青雲,出門倒滿一碗酒,到他的嘴邊,讓他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剛喝到一半,木青雲卻一口又噴了出來,暈了過去。


    嶽武樓大驚,扔下酒碗,快速地朝他胸口幾處大穴點了幾下,然後扶他盤膝坐了起來,雙掌頂在他的背心,真氣緩緩流入木青雲的體內。


    嶽武樓感覺自己的真氣不管到了他四肢哪一處,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何壓在木青雲四肢的真氣,會有如此強的反噬力量。


    嶽武樓無奈之下,隻能用真氣在他的任督二脈來迴遊走,護住他的胸口後背幾處大穴,以防四道真氣反撲,將他任督二脈上的大穴衝毀,那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迴來了。


    木青雲悠悠醒來,感覺自己的胸口舒暢無比,想動一下手腳,卻根本不聽使喚。他開口說道:“前輩,不要再為晚輩浪費真氣了。”


    嶽武樓臉上已經有了一層汗珠,他雙手頂住木青雲後背,閉眼聽到木青雲說話,便撤掌睜眼問道:“木小友現在感覺如何?”


    木青雲點了點頭說道:“除了四肢不能動彈,其他都還好。”


    嶽武樓跳下床來,在屋裏來迴走了幾圈,然後盯著木青雲道:“此地離祁連山裝最近,你我連夜起身前往祁連山莊。那莊主宇文劍與我功力相當,老夫前去相求於他,合我二人之力,用真氣將那四道真氣引流歸宗,應該不是什麽問題。”


    木青雲一聽他說到“相求”二字,便斷然說道:“萬萬不可!前輩與那宇文劍前輩齊名,怎能為了一個小小的木青雲,前去相求於他?如若如此,晚輩當下便死在這裏。”


    嶽武樓看著木青雲說道:“小友有所不知,要解你身上的四道真氣,最少要耗損我倆五年的功力,這如不相求,他怎能施救?”


    木青雲一聽更是搖頭說道:“那絕對不可!別說是宇文前輩,就是嶽前輩你,我也絕不能讓你耗損五年功力!”


    嶽武樓眉頭緊鎖,喃喃說道:“哎,其實就算是相求於他,他也未必施救。‘文劍武樓,萬古千秋’,那宇文劍將這名號看的比性命還重要,他又怎肯賣我麵子,白白耗損五年功力?恐怕在這世上,也隻有一個人能夠救得了你了……”


    木青雲聽到嶽武樓如此說,便問道:“敢問前輩,誰可救我?”


    嶽武樓又歎一口氣道:“此人便是離火教教主主萬古流的堂弟,江湖人稱‘離火聖手’的萬古芳。據說此人醫術高明,有起死迴生之術。”


    “不過此人出身邪教,脾氣古怪,神出鬼沒,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道會在何時何地出現。而且老夫與那離火教素無交往,雖與那教主萬古流齊名,也無交情可談,所以,所以說了也是白說,不說也罷。”


    木青雲本來聽到有人能救自己,心底剛剛燃起了一線生機,但是聽嶽武樓說完後,便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心如死灰,閉眼說道:“那就是晚輩的命數該絕,前輩無需過於操心了。”


    猛然間嶽武樓彈指滅了油燈,“噓”了一聲說道:“小友不要說話,有人來了。”輕身飄向門外。


    木青雲凝神傾聽,卻沒有半點聲音,但是依舊按照嶽武樓所說,盡量壓製著氣息,不發出一點聲響。


    約莫過了盞茶時分,木青雲聽到說話聲和腳步聲同時傳來。隻聽一個洪亮的聲音喊道:“江老二,在這銀月峽穀前方不遠,有我一個臨時的落腳之處,要不咱們去那裏歇上一歇?”


    然後就是另一個“桀桀”怪笑聲傳來:“杜老三,我到了你的地盤兒,萬事還不得由你說了算嗎?”


    隻聽那個洪亮的聲音說道:“那好,那你隨我來,你看,就在前麵不遠,馬上就到了。”


    木青雲聽到最後一句話時,腳步聲已經到了屋外,他不知道是敵是友,便大氣不敢出,聽著屋外發生的一切。


    隻聽那洪亮的聲音道:“咦?奇怪了,這裏怎麽新添了桌子凳子?還有酒呢?”


    隻聽那“桀桀”怪笑聲道:“杜老三,你這個落腳點別人知道嗎?”


    那個叫杜老三的大聲道:“萬不可能,此地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是誰?”隻聽那杜老三大喝一聲,震得木青雲心神慌亂。


    屋外的兩人正是離火教南天王江南岸和西天王杜西山。隻見兩個人站在離木屋一丈遠的地方,而木屋前麵站著的正是青龍會總舵主嶽武樓。


    隻見那杜西山緊握雙拳,大聲喝道:“你是何人?為何來到此處?”


    嶽武樓倒背著雙手,看了兩人一眼,發現他們都是一襲紅袍,一個身似鐵塔,一個身材修長,便問了句:“兩位是何人?為何來此?”


    隻見那杜西山怒喝一聲,飛身而起,右手一掌劈向了嶽武樓。嶽武樓依舊倒背著雙手,絲毫不亂,待杜西山掌風襲來,他右手一伸,化解了杜西山的掌風後,“啪”地一聲,和杜西山的右掌對在一起。


    然後嶽武樓右掌向前一推,內力一吐,杜西山便怎麽跳過來的就又怎麽跳了迴去,又站在了江南岸的一旁。


    杜西山和江南岸大駭,尤其是杜西山,暗忖自己這一掌全力而發,就連昆侖掌門嚴英秀那樣的人物,也得小心接這一掌,誰知道眼前這個人,竟身形未動,輕而易舉的接了這一掌後,還用內力將他震了迴來。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一襲紅袍如被風吹得鼓起,雙腳腳尖一點地麵,雙手變爪,右爪朝著嶽武樓的麵門而來,左爪縮在後麵,蓄勢待發。


    嶽武樓眼神如電,盯著襲來的右爪,身形微晃,腦袋左轉,左手運掌如風,削向江南岸的右腕。接著右掌一伸,四根手指直戳江南岸襲來左掌的掌心。


    江南岸大吃一驚,如果被他左掌削中手腕,右手非斷不可,若是被他右手四指戳中掌心,自己的左掌也就廢了。江南岸被嶽武樓未卜先知的本事嚇得不輕,趕緊雙爪一縮,雙腳朝著嶽武樓的胸口而來。


    嶽武樓收起左掌,倒背在後,右掌迴撤,一彎臂彎兒,直接用胳膊去迎江南岸的雙腳。江南岸心裏想著,你這條胳膊還不交代在這裏,便將內力運入雙腳,飛馳而來。


    隻見嶽武樓彎著的前臂一觸他的雙腳,便身體後仰,然後暗運內力,前臂向前一推,震開他的雙腳,再向前一伸,一掌擊在江南岸的腳底,“嘭”的一聲,又將江南岸怎麽來的再給送迴了原地。


    江南岸麵色潮紅,杜西山臉色慘白,兩人對望一眼,齊齊躍起,分左右同時向嶽武樓奔來。兩大天王同時發力,掌風如排山倒海似的從嶽武樓左右而至。


    嶽武樓微微一笑,兩掌伸出,“嘭嘭”兩聲,硬接了兩大天王兩掌。巨響過後,江、杜二人“噔噔噔”同時退了三四步,同時驚喝一聲:“朝陽神功!”


    嶽武樓依舊站在當地,隻是在接兩人掌力之後,雙腳已經陷入地麵,深及數寸。隻見他依舊微微一笑道:“二位是離火教的什麽人?”


    杜西山大吼道:“莫非閣下便是青龍會嶽總舵主?果真厲害!”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除了嶽武樓嶽總舵主,誰還能將這‘朝陽神功’練到這般厲害?除了咱們萬教主,能同時接住你我二人聯手一掌的,在這世上恐怕也就隻有嶽總舵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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