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佐很難受。


    畢竟在高棉軍最後的掙紮中,林海就給了他一個指令。


    “把楊義貞和魏舒馬給我弄來,要活的。”


    現在雖然大軍剛剛進城,開始清剿城內尚在抵抗的武裝力量,但魏舒馬的屍首已經擺在了王佐的麵前。


    沒辦法,魏舒馬的屍體實在是太好認了。


    寫著他名字的旗幟就插在他屍體的旁邊,這都要認錯的話,那隻能說清河這些年的掃盲教育毫無成果。


    暴怒的王佐打馬進城,第一時間就遇到了準備出城通報消息的蔣平。


    “不要講別的,來不及了,先去抓楊義貞。”


    這是王佐看到蔣平和他身後的清河站幹員時說的第一句話。


    說完,王佐就準備繼續打馬前行,畢竟既然楊義貞不在城牆上,那麽他一定就在右相府,指不定還想負隅頑抗。


    經過了良好的訓練,非常通人性的戰馬知道王佐很急,在王佐的鞭子還沒有落到屁股上的時候,它就已經猛地往前衝出,準備用最快的速度把背上的人送到目的地。


    這樣還能少挨點鞭子。


    卻沒想到,剛衝出幾步,從韁繩上傳來的感覺又讓它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這個人真的是,剛剛起步就踩刹車,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傷馬麽?


    “你們為何不走?”


    王佐急道。


    他倒不怕楊義貞跑了,事實上如果在這樣的圍城環境中,楊義貞還能跑掉,隻能證明他有異能,到時候自己去解釋也好說一點。


    他怕的是楊義貞被別的軍官抓住,甚至死於亂軍之中,那就很難解釋了。


    “老大,楊義貞...死了。”


    蔣平和身後的幹員們對視了一眼,雖然他們能看出來自家老大對楊義貞的渴望,但人死不能複生,他們也沒辦法。


    “死了?誰殺的?”


    王佐大怒,誰不知道抓楊義貞是他情報部的活,居然還敢搶著幹,這明擺著是不想給他王部長麵子。


    “他自殺的,就在右相府。”


    蔣平話音剛落,王佐再次打馬,既然在右相府,那麽還是先去看看為好,至少要給自己留出來狡辯,哦不,是找借口,也不對,是給自己找到合理的解釋的時間。


    身下的戰馬感受到了王佐的怒氣,趕緊再次奮力往前一衝,沒跑出兩步路,韁繩又被王佐給拉住。


    戰馬有些氣悶的用蹄子刨地,現在的人,太不愛惜座駕了,像這樣多來幾次,非出事不可。


    “你們為何又不跟上來?”


    蔣平眼看王佐的怒意已經要到達峰值,趕緊說道:“兵荒馬亂的,還有人在趁機劫掠,那右相府也沒了守衛,我們擔心他的屍身出事,就把人頭砍下來帶在了身邊。”


    說完從何常手上接過來一個包袱,打開一看,果然是楊義貞,栩栩如生。


    那沒辦法了。


    “你們幾個,跟上來,我們去找校長。”


    王佐再次打馬。


    戰馬沒衝出幾步,再次急刹車。


    王佐呆立當場,這馬是不是有問題,居然自己停下了。


    戰馬也是沒想到,居然這次沒人拉韁繩,自己的預判被人預判了。


    靠,在這個關頭,居然連馬都不靠譜。


    王佐跳下戰馬,想著反正林海已經進城,距離也不遠,跑過去一樣,便吩咐道:“蔣平帶上楊義貞的人頭跟我來,剩下的人這段時間辛苦了,這匹馬宰了吃肉,就當先犒勞一下,待我迴來再論功行賞。”


    眾人應諾,皆大歡喜,馬除外。


    “所以這個就是楊義貞?”


    林海很是認真的看著那個老頭的人頭,說實話,也看不出來個什麽,原本林海是想把楊義貞拉去明正典刑的,不過人都死了,這時候再做什麽似乎也沒了用處,便隻能隨手往旁一扔。


    楊義貞的人頭被扔到了一旁路邊臨時堆砌的屍體堆上,再咕嚕嚕的往下滾動,直到落到屍堆側邊的人頭中才停了下來。


    好巧不巧,一隊清河士卒緊接著就把一大筐人頭給倒在了人頭堆中,於是堂堂高棉右相的人頭便與那些士卒、百姓、和破城後因為劫掠被鎮壓的亂民混在了一起。


    他們是第一次接觸得如此緊密,以至於後來想把楊義貞弄出來當場下葬時,不管蔣平和何常如何尋找,也再也找不到他。


    “高棉站的兄弟們都辛苦了,我們能如此之快就覆滅高棉,你們居功至偉,而且這段時間你們也相當的不好過。”


    林海看著蔣平,和藹的說道:“那我就長話短說,這樣你可以盡快迴去休息,至於功勞的事情,想必王佐不會貪沒了你們的那份,若是有問題也可以來找我。”


    林海說了個笑話,希望能在下屬麵前展現自己平易近人的那一麵。


    隻可惜他的笑話是伴隨著他隨手扔掉楊義貞人頭的動作一起發生,加上這些年清河伯的聲威愈加顯赫,蔣平不僅沒有感受到一點點來自領導人的溫暖,反倒是被嚇得夠嗆。


    隻有王佐稍好,在一旁訕笑道:“不會,那肯定是不會。”


    “高棉站能不能說一下泰京守備兵團最後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林海問出了他最關心的那個問題。


    “迴清河伯的話。”蔣平行禮道:“我們最開始被壓製得很厲害。尤其是泰京守備兵團全體撤迴城內之後,城內基本上就沒有了安全的地方,敵人的密度太高,導致我們難以行動,得不到任何的消息。”


    蔣平先是解釋了自己的情報為什麽那麽晚。


    然後他繼續補充道:“後來,也就是昨天晚上,一名守備兵團的校尉找到了我們。他不知道我們具體潛伏的地點,但他知道燕子所在的妓院是我們經常出沒的地方。


    由於已經被圍城,妓院沒有了生意,都沒開門,他便直接打開門,在妓院大堂的牆上寫下‘希望與清河情報部聯係,今晚我過來’。


    我們當晚去妓院看了看情況,他是一個人在,便把他帶到了我們的安全屋,才知道守備兵團的計劃,隻可惜那時候已經沒辦法把消息傳出來了。”


    “哦?說說看。”


    “其實計劃就是楊義貞和魏舒馬定下的,守備兵團裹挾泰京城內所有的百姓一起突圍,把百姓給分開,讓老弱打前鋒,用來消耗我軍的箭矢和摧毀工事,然後守備兵團主力與青壯百姓一起突圍,能衝出去多少就衝多少,目的地是信約突所盤踞的東部。”


    “百姓就那麽聽話,說一說就要去送死?”


    “守備兵團四處宣講,說清河破城就要屠城,到時候雞犬不留,與其坐著等死,還不如拚死一搏,況且他們把百姓拆分,父母在前,子女在後,有用子女做人質強迫父母去衝陣的意思。為了子女能活著,當父母的自然悍不畏死。”


    “那個校尉就是覺得這樣做,自己和家人死掉的概率太大,所以他想把自己的幼子托付給我們,算是留個香火。”


    “也說得過去,不過我清河從未做過屠城之事,他們這麽說,百姓就相信了?”


    “楊義貞當眾承認,當初是高棉軍去中部戰場屠殺了原來的清河縣,他說我們就是以前清河縣裏逃出來的,來高棉就是為了複仇,所以我們要屠城,算是一報還一報,說得過去,大部分百姓都信了,不信的被他當場下令斬殺。”


    “嗬,他倒是會找理由。”林海獰笑道:“這個理由我都覺得是真的。那麽楊義貞的家人呢,我可是聽說他有了新的兒子,還不止一個。”


    “高官家屬,國學老師,學生等,大部分都隨著守備兵團突圍了,若是沒死在路上,那便是到了信約突那邊。楊義貞的子女也是如此。”


    “高棉其他高官呢?”


    “大部分在守備兵團突圍時,想要趁亂跑掉,這部分我們還在追查。”說話的是王座,畢竟蔣平實在也是不知道城外的情況。


    “一部分在家自盡了,最後一部分逃入了高棉王宮。”蔣平補充道。


    “哦,對,似乎高棉王還約了我吧?我該去赴約了。”林海笑道:“沒想到這麽快就要見麵了啊。現在王宮那邊是什麽情況?”


    迴答的人是丁林,他剛剛從最前沿返迴:“王宮禁衛說是接到了命令,都向我們投降了,不過投降之前,他們處決了全部在王宮避難的人,不管是官員還是王室成員。


    現在隻有信約平的寢宮我們沒進去,還是由他的侍衛把守著。信約平就在裏麵,他不願意出來,而是要等著校長您去見他。出於對王室的基本尊重,我們沒有強攻,隻是包圍了起來。”


    “那行,走吧,我們去見見這位天南的王者,看他有什麽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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