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鴉和候白的話細思極恐,分明要對節黨圖謀不軌。木蘭荘微微怔忡,意識到處境危險,轉眼遊到慕容酒身邊,一起幫忙推動橫柱。


    好在,那兩個鬼老似乎沒有發現慕容酒和木蘭荘的動靜。


    待他們的濯玄氈駛到血池外圍,慕容酒仍覺得不放心,繼續往岸邊推。


    “師姐,這事兒怎麽處理?”慕容酒一邊推著橫柱,一邊問道。


    “你覺得呢?”木蘭荘推著橫柱反問道。


    “這事兒,我們不能說。”慕容酒說道。


    “為什麽?”木蘭荘疑問。


    “師姐,你想啊,倘若淫黨和節黨相鬥,是不是對我們有利?”慕容酒得意地笑道,“要是節黨突然被淫黨滅了,比如扶蝗和英邪死了,我們豈不是從此解脫?”


    “這……”木蘭荘猶豫道,“可是,喰魂鬼老和英鬼使並非窮兇極惡之輩,由他們領袖趕屍派,肯定要比淫黨的那些極端份子好啊。”


    “師姐,你難道真想一輩子侍奉節黨?一輩子淪為鬼奴?”慕容酒目露驚色,感覺師姐性情大變,完全忘記衛道者身份,於是提醒道,“你可不要被節黨的花言巧語蒙蔽了,趕屍派始終是趕屍派,天知道他們是不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我覺得還是讓他們內鬥為妙,不管他們勝敗如何,對我們玄機城來說,都是好事。而且,漢州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估計我們幾個師祖早已重視起來,估計不用我們迴稟,他們也會獲悉很多情報,到時候趁趕屍派內耗疲敝,正好一網打盡,如此一來,我們就不怕身上的化神蟲啦!”


    “不,要是英鬼使和喰魂鬼老死了,我們何來降恩丹?”木蘭荘問道。


    “噯,師姐差矣,你不相信我師父,也要相信我師祖啊。”慕容酒不以為然。


    “不是不相信,我隻怕萬一。”木蘭荘焦慮道。


    “沒有萬一,”慕容酒笑道,“我師祖可是藥神,我就不信他沒有辦法仿製降恩丹……呃啊!”話剛說完,一陣難以忍受的痛楚鑽進頭顱,“啊!呃……”


    “師弟!”木蘭荘驚愕地睜向慕容酒,見其麵部扭曲,想必是方才的言語刺激到了化神蟲。“降恩丹……”一聲念罷,眼睛急匆匆地看向木檻上的衣物。降恩丹收在歲囊裏,眼下刻不容緩,來不及多想,“師弟,你忍住,我去取藥!”話音落去,就朝著池邊遊去。


    噗通!


    但是,方一轉身遊了一段,慕容酒的整個身子突然淹沒到血池之中。


    “師弟!”木蘭荘神色慘淡地大叫一聲,轉瞬潛入水中。池水色深,水下血霧蒙蒙,能見度極低,難以發現慕容酒的身影。不過,血池中的玄氣和慕容酒身上的玄氣區別很大,通過這點,她很快捕捉到了師弟的位置。


    好似魚鷹俯衝,一個縱身之後,木蘭荘抓住慕容酒的兩條胳臂,緊接著向上遊去。因體內的化神蟲躁動不止,慕容酒不斷掙紮,末了一把摟住木蘭荘,緊緊裹挾到懷。


    “唔……”兩具軀體赤誠相偎,木蘭荘渾身酥麻,美麗的麵頰布滿驚色,方要叫出聲,卻被嗆了幾口水。也不知為何,兩個人裹在一起時,她完全沒有了力氣。慕容酒完全喪失了理智,其寬闊的雙臂結實有力,將木蘭荘緊緊抱著,狠狠揉弄著。兩個人不斷往下沉,跌到水底時,木蘭荘便被慕容酒重重地壓在身下。


    木蘭荘感覺自己要被壓扁了,但初次接觸到異性的身軀,緊張與亢奮使人遺忘很多不適:一股股暖流,源源不斷地衝擊神經、震撼心靈,仿佛整個身體的毛孔都在綻放。一雙美眸逐漸呆滯,徒勞的掙紮片刻,便不由自主地緩緩闔上。似乎這種感受期待很久,終於不期而至。


    隻是,此時此刻,木蘭荘完全不能唿吸,再這樣下去,很快就要窒息而死。情急之下,她隻好祭出玄盾,撐開周遭的水。


    退去水流,一個狹小的玄盾裏,慕容酒依舊把木蘭荘壓在身下,但是劇烈的痛苦使得麵容猙獰,動作粗鄙,像是一個齷齪而又猥瑣的人渣。


    木蘭荘雪白無瑕的身體青一塊紫一塊,甚至還有幾道指甲留下的紅色傷痕。她美靨含羞,完全感覺不到疼苦,美眸睜開的時候,不禁撫摩著師弟的麵頰,露出深深的愛意。


    “師弟,你,你會記住現在嗎?”木蘭荘害怕地溢出眼淚。


    “呃啊!”慕容酒抱住頭顱,從木蘭荘的身體上翻了下來,隨後蜷縮著身體。


    “師弟!”木蘭荘微微欠身,雙臂交叉地擋住兩座雍容的乳峰。


    一炷香後,兩個人出現在了濯玄氈之中。慕容酒穿好衣物躺在甲板上一動不動。木蘭荘也已穿好衣物,此時抱緊雙腿坐在甲板上,一直看著眼前的男人發呆。


    她的長發平整的披在背後,仍然濕著。一襲銀光寶甲水漬斑斑,胸前一起一伏,潮濕的臉無比彷徨,像是眼淚,又像頭發裏滲出的水。


    良晌,慕容酒的手指顫動一下,接著緩緩睜開眼睛,徐徐欠起身。確實,化神蟲之苦,一次比一次劇烈,在那頭骨深處,依舊隱隱作痛。攥起拳頭拍擊兩下額頭,視線逐漸清晰,沒過一會兒,師姐的身影映入眼簾。


    ——師姐怎麽了?


    慕容酒爬了過去,側躺在師姐跟前,抬頭疑道,“發生了什麽事?”


    “發生了什麽事……”木蘭荘的目光挪向慕容酒,眼眶突然濕潤,接著從眼角溢了出來,“你記不清了嗎?”


    慕容酒喉結浮動,疑神疑鬼地迴憶一番,卻什麽也記不清。轉眼再看師姐,忽而發現她的脖子有道紅紅的抓痕,不禁皺眉問道,“師姐,你脖子上的抓痕是怎麽迴事?難道我方才發瘋了?”


    木蘭荘不答,始終抱著雙腿,忽而把臉埋到膝蓋處輕輕哭泣。


    雖說記不清方才發生的事情,但慕容酒察覺自己衣服整齊,而濯玄氈裏沒有第三人,一切不難揣摩:師姐一定是將自己看光了。這倒不是重點,主要是精神恍惚之際,無心傷害了師姐,實在天理不容!


    “你脖子上的傷,是我做的對不對?”慕容酒露出憐愛的神色,一瞬間拳頭一緊,狠狠打在胸口上。頓時,一口鮮血噴湧出來,“噗……”


    看著甲板上濺出一灘血,木蘭荘猛然慌道,“你做什麽?”


    化神蟲的餘症還在身體裏淺淺發作,這種痛苦使人心煩意亂。此時打上一拳,可以起到鎮定的作用。另外,剛剛癲狂之時發生了什麽一無所知,但顯然傷害到了師姐,這一拳也當作是一種教訓吧,於是下手沒輕沒重。


    對於煉士而言,這一拳下去隻會疼不會死,慕容酒擦擦嘴角,笑道,“我怎舍得傷害師姐?方才肯定是我瘋了!我這是自罰一拳,不礙事!況且,我還是小藥王,哪怕隻剩下半條命,也有自愈的法子!”說完,咧開嘴,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師姐,一拳不夠的話,我還可以繼續補上幾拳,隻要能讓你解氣便好!”


    木蘭荘聽著聽著,噗嗤一笑,眼淚跟著擠出,但仍是淚流不止,一下子哭出聲,“你下次能不能別亂說話?明知道體內有化神蟲,還這般出言無狀,要是化神蟲徹底動怒怎辦?”


    慕容酒看著師姐可憐巴巴的樣子,想到接受蟲禮那會兒,自己也同樣被師姐逼到絕境,不免覺得好笑,“好,我答應你。不過師姐,這次咱們算是扯平了,畢竟你上次也是追著我狠下殺手!”


    “怎麽扯平?能一樣嗎?”木蘭荘哭得更厲害。


    “好好好,不一樣!”慕容酒伸出手臂,將對方的眼淚抹掉,“師姐,我們沒扯平,我還欠你很多,行了吧?”


    感觸到師弟的唿吸,一顆有如懸空的心,恍然間踏實很多,木蘭荘很想抱住師弟,然後盡情的依偎在對方懷裏。可是,她不敢,她期待對方主動投來擁抱。


    慕容酒替她擦完眼淚,麵色凝重道,“不行,不可以那樣。”


    “可以!”木蘭荘快速地說道。


    “不可以!”慕容酒皺緊眉頭。


    “可以!”木蘭荘大聲說道。


    “可以?”慕容酒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師姐,不可以啊,我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絕對不可以那樣想!那件事兒,還是需要告訴英鬼使和喰魂鬼老才行。化神蟲有慧根,真不能異想天開、自以為是!”


    聽此,有一股熱氣兒躥上麵頰和脖子,木蘭荘羞恥地低下頭,“師弟,我真想一刀殺了你……”


    慕容酒撓了撓頭,賠笑道,“師姐,方才讓你受苦了,你就原諒師弟吧!方才那化神蟲遠比以前鬧騰很多,我實在無法保持清醒!”


    怎麽原諒?彼此差點兒有了夫妻之實,師弟占盡便宜,還在裝傻充愣,宛如叢林裏的野獸。木蘭荘方寸大亂,不知如何麵對這一切。微微抬眼,看到師弟棱角分明的臉龐滿是燦爛,笑容無可比擬,散發著令人陶醉的迷人光彩,令人喜歡,令人心潮澎湃,——難道我愛上了師弟?何時開始的?我怎麽會愛上師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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