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州十八騎,坐下均是天義社從涼州黨項人手裏重金購得的大宛良馬,神駿非凡,一早出發,傍晚便到澶州。


    安嗣榮連夜召集王樸、範質、符昭旭、李暉,等人聚於府衙議事,將東京方麵的局勢告知諸人。囑咐符昭旭明日便要著手將人馬撤出澶州,作為配合行動,下令讓李仁恕分兵襲擊徐州和宋州以造聲勢。並告知眾人,澶州城先予後取的謀劃。


    他對王樸道:“明後天耶律朗吾所部大概就會前來接收澶州。澶州的攻取,大約在半月之內,還請軍師主持此事,軍師可有計劃?”


    王樸思索了一下道:“澶州乃是契丹北還幽燕的咽喉要道,德光必以重兵駐守。目前東京可有消息,大約會調動多少人?”


    安嗣容道:“此乃遼軍機要,目前並無確切消息,不過耶律朗吾直屬騎兵便有萬人,估摸將來駐守澶州的當在此數之上。”


    王樸道:“如此的話,若符、高所部不能相助,則以天義社新成軍的二千餘人,兵力稍顯單薄,恐難有把握。王瓊義軍可能調動?”


    範質道:“符、高兩位大人尚在東京,武寧、歸德兩軍恐怕不宜參戰。王瓊此人素以威義服眾,對天義社忠心耿耿,所部軍餉、物資也大多由天義社資助,但有所命,必無不從。其部眾已近七千餘人,另在鄆州(東平縣)附近的張屹也聚集兩三千人,此人俠義豪爽,雖未加入義社,卻與王瓊有過命交情,若命王瓊相邀,應當不會推辭。”


    安嗣容道:“好,如此便調動此二人。張屹若奉調前來,專門撥一宗銀子犒賞其部。隻是往日裏中原軍務,皆由趙九重、高懷德二人直接節製。此後軍務日漸繁多,澶州方麵須再增一名大將,請軍師即刻飛鴿傳書大欽島,命韓令坤補軍機堂副堂主,我天義社新編精銳直屬於他,令其即刻前來。”


    王樸道:“既如此,就請昭旭主持兩軍交接時,將肖十二留在北城,助朗吾巡防治安。李暉留在南城,分散屬眾於城門碼頭各處。我率韓令坤部二千人退至北城外,隱於附近林中。北城為澶州主城,朗吾必屯重兵於此。屆時以王瓊、張屹水陸並進,先奪南城。待朗吾出重兵欲奪迴南城,肖十二便可乘機打開城門,我等一舉奪之。”


    安嗣榮撫掌讚道:“軍師計劃周密,如此,取澶州果真如探囊取物。就請軍師以此布署。隻有一事須特別小心,王瓊、張屹所部須事先向澶州移動,不可與李守貞的鄆州軍糾纏,以免腹背受敵。”


    王樸道:“這是自然。我料定李守貞此人老謀深算,此等局勢未明之際,他必定愛惜羽毛,擁兵自重。否則以他所部精銳牙兵,若是安心清剿,隻怕王瓊、張屹二人早就抵擋不住了。何況最近他很可能在懷德手裏吃了大虧,東京城外那場血戰,流匪以五六千人襲擊懷德,折損五成以上。如今他應該是一心自保的態度才是”


    安嗣榮動容道:“果真是他?先前我隻是有些猜測,軍師已有論斷?”


    王樸道:“結論尚不敢下。我剛收到情報,流匪為首者乃是朱元,此人曾是李守貞門客,所以他很可能是在李守貞指示下,在淮北宋州,徐州之間招兵買馬,收伏豪強。目前遼人在大河以南,重兵僅屯於京洛。南唐對江北的蠶食滲透局限在淮河以南。淮北諸節度又多困於開封。故而淮北一線州城之外倒成為真空地帶。地方豪強,流匪橫行,但是有財力、聲望能糾集起這等規模的武裝,除了我天義社,大概也就是李守貞能夠做到。”


    安嗣榮道:“那就請軍師再查一個人,此人名叫馬全義,乃是京洛一帶武林中有些名頭之人。朱元襲擊懷德軍,乃是選在蕭翰勞軍之時,時間精準,行動迅速,便是得益於馬全義在東京城內為其提供情報。查清此人,此事便可坐實。”


    符昭旭疑道:“晉室與契丹尚在勢均力敵時,李守貞便附逆叛國,可見並非不得已才降遼。既做了遼臣,此時卻為何欲置蕭翰於死地?”


    王樸道:“此人附逆降遼,本以為可換來一場大富貴,如今遼帝隻命他歸鎮鄆州,他自不甘心。若遼帝就此順風順水,掃平天下,各節度不戰皆降,他便再無可為。所以他趁蕭翰勞軍時發動襲擊,若順利盡屠高懷德所部,殺死蕭翰,此事便可栽贓給歸德軍。結果大約就是符、高兩位大人被處死,遼帝與晉朝歸附的各節度使之間各生疑懼。屆時天下大亂,他自恃實力尚在,便可趁機渾水摸魚。所以他是最有動機,也是最有實力策劃此事的人。”


    安嗣容道:“此人心機深沉,老謀深算,論實力,將來天義社的對手,也就是劉知遠和他了。且放他在一邊,目前我們首要的目標便是澶州,此事有勞軍師周詳布署,範質須做好各部保障。明日一早,我迴一趟邢州,必在開戰前返迴,屆時再送朗吾一份大禮。”


    王樸,範質等諸人皆各自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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