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雲的話,張武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師弟就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丹藥法器之流,換在下手中的這塊外皮到還算是綽綽有餘,但要說換取一整個的千年竹實,師弟自己不覺得此話有些荒唐嗎?”


    聽了對方的話語,何雲臉上一點異色都沒有。對於這種東西,他早就已經做好為了此物大出血的打算了。


    “那師兄需要什麽,現在可以和在下說了。”


    “很簡單,隻需要師弟為在下做一件事就行。”


    聽了對方的話,何雲心中不由得警惕起來了。


    如果要他拿靈石、拿法器,甚至是拿丹藥來換,這些都沒問題。但是要說自己隻要做一件事情就能得到如此天材地寶,何雲可就要思量一下了。雖然身上的丹毒已經是火燒眉毛,但要是為了此事去做一些九死一生的事情,何雲還是要好好衡量一下的。


    實在不行,自己隻把對方手中的竹實外皮換取過來也勉強夠用。


    何雲當初在連山宗裏得到的那份丹方上提到,如果想要徹底清除丹毒,的確要用到此物,但如果隻是想緩解一下丹毒,那就隻需要一點紫山膠來煉製一些應急的解毒丹藥即可。


    等到自己將這份竹實外皮煉製成丹藥,再熬到斬殺夠魔道修士,換取到了天星楠,或者幹脆是走了大運,撞上了有出售天星楠的私人交易會,自己一樣可以根除丹毒的。


    而張武此時可不知道何雲在想些什麽。實際上,如果不是當初何雲一泡在藏書閣內就數個月不外出,他壓根就不會注意到此人的。而在何雲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後,宗門內也隻是稍微注意了一下何雲經常待著的地方有哪些書籍。


    也就是因為他在晉升到築基期前是負責看守藏書閣的修士,但凡再換了另一個人,恐怕都無法從何雲打探紫山膠的消息中得知他丹毒纏身的。


    事實上,一般修士並不會如此大量地服用丹藥。通常情況下,三靈根的修士即使不服用太多的丹藥也能正常地修煉到築基後期,而四靈根的修士如果隻是服用普通的丹藥,就算吃得再多,最多也隻能在築基期徘徊。


    再者說了,一般不管是在宗門裏還是作為散修,四靈根修士都無法獲得數量足以堆積出丹毒的丹藥,而一些有機緣在身的三靈根修士雖然在運氣使然之下,有獲得如此多丹藥的機會,但也用不上如此多的丹藥。


    至於突破到結丹期,那就不是服用普通丹藥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何雲修煉的是三昧訣,並且由於無定符文的原因,他施展法術和驅動法器時的靈氣消耗比常人大得多,他也不用服用如此多的丹藥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張武在出發前並不知道何雲丹毒纏身,也沒仔細看那份介紹丹毒的典籍,自然也就不知道典籍上不止有一種解決丹毒的方法。此時他隻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把握住了何雲的軟肋,同時笑著說道:


    “倒也不是什麽難事,師弟隻要在破魔大會正式開始之前,將此物放置在衍月宗裏即可,至於具體的放置位置,師弟答應後,在下自然會告知與師弟。師弟應該還沒正式退出紫雲宗吧?想來以師弟紫雲宗弟子的身份,做到此事應該不難才是?”


    聽了張武的話,何雲一愣,隨後冷笑起來。


    “果然不難,我當是什麽大事,原來隻是要在下正麵和正道四宗對上啊。”


    聽到何雲的話,張武哪裏聽不出對方這是在諷刺自己,然而他也不氣惱,隻是輕笑道:“師弟,要知道這紫山膠可不止師弟一個人需要,在下還認識不少道友,都是需要此物的。隻不過考慮到你我也有同門一段時間的情分,在下這才優先和師弟談及此事的。”


    “再說了,上千年份的天地靈藥何等珍貴,且不論師弟是否需要此物,光是這紫山膠本身的價值,就不是一般的靈藥可以媲美的。難道師弟以為自己不冒一些風險,就可以輕鬆獲得此物嗎?”


    然而此時的何雲卻臉上毫無表情,甚至作勢要收迴四周的法力護罩,同時淡淡地說道:“此物的確珍貴異常,但要讓在下為了此物直接將小命拱手送出,在下可做不到。”


    說著,何雲望向了對麵,口中的語氣也一下子顯得生分了不少,然而其收迴法力護罩的手卻久久未落。


    “師兄還有其他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在下就此告辭了。”


    “咳唉,師弟還真是一點虧也不吃。”


    見到何雲一副不退半步的堅決樣子,張武苦笑了一聲道:“也罷,既然師弟不願,也隻能說與此等神物無緣了。但是在下還有另外一個交易,如果師弟願意合作,在下倒是願意以此物為報酬的。”


    說著,張武將身前的小盒朝前推了推。


    然而聽到這番話後,何雲卻絲毫沒有放鬆臉色,而是淡淡地說道:“師兄還是先說條件的好,不過如果還是那等送命之事,在下勸師兄還是不要白費口舌了。”


    見到何雲的這副樣子,張武苦笑道:“師弟且放心,這次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而且如果師弟答應了在下,在下可以做主,直接將此物作為報酬,並且提前贈送給師弟的。”


    “哦?”何雲一愣,然而口中的話語卻沒有絲毫鬆懈,“師兄先說是何事吧。”


    隨著何雲的發問,張武臉上異色一閃,隨後竟然直接傳音起來。而隨著他的不斷說話,何雲臉色也露出了一副奇怪之色,隨後就變得有些莫名了。


    過了良久,張武的傳音才算是結束。此時的何雲意味深長地望了對方一眼,隨後笑道:“在下還以為魔道勢力對這次破魔大會會一直熟視無睹呢,隻是貴宗這一手也當真算得上是棋行險招了!”


    “哈哈,師弟過讚了,如果不是知道師弟不願參與到正魔紛爭中來,在下也不會將此計劃告知與師弟的。”張武打了個哈哈,一副“我相信你”的樣子。


    見到他的這副樣子,何雲自然是和對方一陣寒暄,然而心中卻是冷笑了一下。如此計策幾乎稱得上是陽謀了,就算沒人說,恐怕正道四宗也早就猜到了。


    就算猜到了,正道四宗恐怕也無計可施的,難不成他們還能把這附近所有的修仙者全部監禁起來?就算他們真的如此做了,這些魔道修士想要施行自己的計劃,恐怕也是有縫可鑽的。


    話說迴來,這次如此做,恐怕自己還真會沾染上一些和魔道修士有染的嫌疑的,這可與他不想摻和正魔二道之間渾水的本意有些相悖了。不過,怎麽擺脫這點嫌疑,讓自己從正魔兩道的紛爭中抽身出去,何雲倒也有一些頭緒。


    他一邊摩挲著隱藏在身上的用來記載斬殺了多少魔道修士的法器戒指,一邊陷入了沉思中。


    過了半晌後,何雲這次倒是點了點頭道:“如果隻是這樣的話,在下倒也不是不能答應。隻是這種事情,恐怕還需要道友那邊的人出一點力。”


    見到何雲應允下來,張武頓時放下心來。這位師弟的實力他可是知道的,當初光是那一副連斬數名同階修士的場景,就已經讓連山宗閉門不出了。如果不是……


    突然間,張武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問道:“可是師弟,你身上的丹毒……”


    “哦,這個倒是不礙事。”說著何雲身體一震,隨即竟然徹底放開了自己的氣勢。隨後他笑道:“隻是鬧出一點風波的話,還是不成問題的。而且在下既然有封印丹毒的手段,自然就有臨時解開封印的手段,這點師兄不用擔心。”


    見到此情景,張武神色才鬆下來,隨即取出一塊玉符,連同著桌上的小盒一起遞給了何雲,並且說道:“等到需要師弟幫助的時候,在下會提前三天通過此玉符通知師弟,還請師弟到時一定幫忙一二。不過……”


    說到這裏,張武的臉色突然一正道:“此事非同尋常,如果何師弟真的願意答應下此事,還請立下道誓。”


    道誓!


    聽到這裏,何雲臉色也凝重起來。


    這種名為“道誓”的起誓之法在修仙界倒不算少見。所謂道誓,乃是以修道之途起誓,這等誓言可不比凡間的賭咒發誓,而是真的有一定的約束效力的。一般隻要走上修仙之途的人,都會被此等誓言約束住。


    而道誓中,最常見的自然就是靈誓、血誓和心誓這三類了。一般修行之人時常提起的“心魔大誓”,就是一種頗為有名的心誓。立下此誓言後,如果有所違背,今後的破關入境時必定會心魔纏身,而且越是修為高深,受到心魔的影響就越大。


    像是心魔這種東西,據說可能和傳說中的“天外魔頭”有關。雖然這種生靈隻存在於一些古老的傳說中,但修仙之人最忌心魔,這倒是不可爭的事實。


    至於另兩類誓言,也都是各有千秋。但是不論如何,違背道誓之人至今都沒能有過什麽好下場,這可是修仙界有目共睹的。


    “這個當然,”牽涉到道誓,何雲也不敢再信口出言,而是小心翼翼道,“不過這誓言的內容,在下倒是需要和師兄詳細商討一二的。”


    二人隨後足足花費了半個時辰,仔細商討好了誓言中的各種細節,包括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和被算作違背誓言的做法。確保商討得足夠多後,雙方才在對方謹慎的眼神和縝密的神識監控之下,各自發下了一個心魔之誓。


    誓言立下後,二人頓時感覺到神魂之中突然多出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感受到這一點的二人自然知道,這代表著剛才立下的心魔大誓已經算是生效了。


    隨著道誓的立下,何雲這才接過了對方的東西,接著徹底收迴了法力護罩。二人又寒暄了一陣子,然後何雲就化作一道灰光從窗戶破空而去,隻留下臉色變得陰晴不定的張武在原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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