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密室中,頭戴鬥笠的何雲正坐在處成圓形排列的座位上望著台上,而朝著他望向的地方看去,可以看到有一個身穿麻褡扣蓑衣的老婦正站在那裏,手中舉著一塊閃爍著綠光的透明石頭,同時嘴裏唾沫四濺地賣力向台下不斷說著些什麽。


    而在何雲的周圍,則是坐了許多和他一樣頭戴鬥笠的家夥,這鬥笠是何雲在進入到這間密室之前從這場交易會的主辦方那裏拿到的,戴在頭上以後就算是使用精神力也沒法穿過鬥笠上的那一層黑紗。一旁還有幾個家夥就顯得囂張許多了,他們基本上沒有佩戴什麽遮掩自己容貌或者氣息的東西,而是直接大大咧咧地以真麵目示人。然而何雲隻是稍微感知了一下,就清楚的察覺到了對方身上那肆無忌憚湧動著的法力,這分明是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境界才能出現的現象,他甚至懷疑這幾個人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煉氣期十層大圓滿的修士。


    至於他們是築基期修士的可能,這一點在何雲腦海中連出現都沒有過,畢竟這裏隻是一個小坊市裏的交易會,怎麽可能會吸引到築基期的修士前來呢!


    看著台上的老婦賣力地向下麵的眾人推薦自己的東西,何雲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對尖角拿上去會不會有人願意要?


    在拍賣會舉行的前一天,那道渾厚的聲音再次出現,並且向坊市中的眾人通知了拍賣會和交易會舉行的地點。於是這天一大早,何雲就早早的來到了舉辦拍賣會的地方,然而拍賣會才開始半天不到,何雲就有些垂頭喪氣地提前出來了。原因無他,在拍賣會上出現的東西都極其昂貴,動輒數百靈石起步,四周之人隨便加一加價格就把那些拍賣品全部捧到了六七百靈石的地步,這讓何雲都有些懷疑人生看。自己可是連續兩次殺人越貨,也就堪堪攢下來幾百靈石和一些丹藥,這些人一出手就是近千靈石,有的人甚至財大氣粗地使用中品靈石結算,他們都是怎麽搞到這麽多靈石的?


    就這樣,何雲在拍賣場中鬱悶的坐了將近一個時辰,在這一個時辰裏麵他不知聽到有多少好東西對外售賣,然而偏偏自己囊中羞澀,愈聽愈覺得不是滋味,隻感覺心上如同一千隻螞蟻在亂爬一般。最終實在坐不下去的何雲幹脆也不管後麵會有什麽寶貝了,直接離場外出,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就這樣,何雲這才提前來到了這場交易會的地點,並且提前搶到了一個靠近看台的好位置。


    不過就現在的情況看來,就算是這“小交易會”,也不是每個人都能交易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比如說台上的那名老婦,都喊了好幾炷香的時間了,也沒有一個人要買她的“木源石”。


    “在場的眾位道友沒人看上我手中的‘木源石’嗎?老身再強調一遍,這可是對身負木靈根的煉氣期修士大有裨益的東西!”


    老婦不死心地再次問了兩遍,見到下麵仍然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才有些失望的把手中之物朝著懷裏一塞,隨即有些臉色鐵青地跳下台去。而幾名一直紋絲不動地站在交易場所內的黑衣修士見狀也是鬆了一口氣,如果此人再霸占著看台不下去,他們幾個可就要動手驅趕了。畢竟後麵還有不少修士要展示自己的東西,不能任由此人在台上浪費時間的。


    而隨著老婦下台,幾道身影頓時爭先恐後地朝著看台衝了過去,而最後搶到這一寶貴名額的則是一個身穿鶴羽大氅的家夥。


    “哼!”


    “又被他人搶先一步!”


    幾個沒搶過鶴羽大氅修士的家夥有些不甘心地低聲抱怨了幾句,在這裏越早上台就越有可能提前換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然而看了一眼在交易密室四周站立著的麵無表情的修士,這幾人還是有些悻悻地坐了迴去。


    “三百年火候的火靈芝一株,售價七百靈石,如果有上品法器或者是好一些的中品法器也可以拿來交換此物。”


    “什麽,要七百塊靈石,你是想要靈石想瘋了吧!”周圍有人聽到台上的修士居然叫出如此離譜的報價,頓時有些不服氣地叫了起來。而台上的修士則是冷哼了一聲地傲然說道:


    “哼,你們可看清楚了,這可不是世俗界中的那種沒什麽靈氣的野山參、土靈芝,這可是變異之後的火靈芝!別的不說,單憑這濃鬱的火屬性靈氣……”


    說著,台上的修士從大氅下麵摸出了一個玉盒並將之打開,眾人望去,隻見玉盒中躺著一個如同樹根一樣的赤紅色的東西,其外形幹癟不堪,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了不得的靈藥。何雲也是好奇的看了一下,他也修行火屬性功法,就算自己現在買不起這火靈芝也要仔細看看其長什麽樣子,說不定哪一天自己的緣法就突然到了呢!


    然而沒看兩眼,何雲的表情就變得有些怪異了。那所謂的“火靈芝”的外觀實在是平平無奇,這讓何雲眼中露出了懷疑的神色,這真的是什麽火屬性的靈藥嗎?


    見到周圍人們一陣將信將疑的樣子,鶴氅修士心中暗自罵了一句“有眼無珠”,隨後冷哼了一聲並單手取出那塊躺在玉盒裏的樹根,同時用自身的法力一催。隻聽“噗”的一聲,其手中的樹根居然爆發出一股熱浪,而這股熱浪隻是一個蕩漾就席卷了整間密室。見到此景的眾人頓時有些驚疑,而何雲也清楚地感覺到這股“熱浪”實際上單純是由火屬性的靈氣組成的。


    “難道真的是什麽天材地寶?”何雲心中暗自嘀咕了起來。


    “道友,我換了!”


    突然間從台下傳出一道聲音,而台上的鶴氅修士聽見此聲音也是有些驚喜的朝著發出聲音之人看去,見此情景,眾人紛紛默契地讓出了一條道。


    “道友想用什麽換取在下的火靈芝?”


    隻見一個如同瘦猴一般的修士幾個跳躍就竄上了看台,同時雙手一搓就亮出一柄小剪刀來遞給男子,同時說道:“道友看看此物能不能換取你的火靈芝?”


    鶴氅修士似乎對法器極為熟悉,還沒接過對方的東西,他就在僅僅一眼的掃視下一口叫出了這件法器的名稱:“斷金剪,在下應該說過這火靈芝至少也要拿中品法器來交換的,閣下難道沒有聽見?”說著,他竟反手一收,直接將手中的玉盒連帶著裏麵的火靈芝扔迴到儲物袋中了。


    瘦猴修士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甘心地說道:“道友確定不換?這斷金剪的威力可不比一些中品法器差的,而且催動此物需要的法力比催動中品法器需要的更少。除此之外,這斷金剪可還沒被別人祭煉過,道友拿到手裏大可以放心祭煉的。”


    “哼,道友欺負在下不知道不成!下品法器就是下品法器,就算威力強上一些也沒法和中品法器相提並論的。”鶴氅修士冷著聲音說道,“道友還是要快快下去吧,再耽誤在下的事情,就別怪在下不客氣了!”說著,一股煉氣七層左右的法力波動從其身上緩緩散出。


    “你!”見到對方如此貶低自己手中的法器,瘦猴修士自然臉上有些惱怒,但是一感應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他就立即偃旗息鼓地默默坐了下去。


    見到對方示弱,鶴氅修士這才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同時再次看向四周。


    “還有道友想要在下手中此物的嗎?這可是變異之後的珍奇靈藥,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就是在想買恐怕也很難遇上了!”


    “在下對此物倒是很感興趣,不知這東西能否換到這火靈芝?”


    一道輕笑聲從下方傳來,鶴氅修士隨即麵帶喜色地望向聲音的來源,然而他剛看清楚是誰在說話,就臉色一僵。而不光是他,周圍的修士看清楚說話之人後也都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地沉默不語起來。何雲見狀有些奇怪,難道這個說話之人在此處的名聲很差不成?


    隻見看台下一個既沒有戴鬥笠、也沒有使用任何法術掩飾自己身形的瘦高修士緩緩站起,同時抓著一個不知什麽東西慢慢地踱向看台。


    “江……江道友!”鶴氅修士的聲音有些幹啞,心裏更是苦澀無比。眼前之人名叫江玉郎,本身就是一位煉氣期大圓滿的修士,而且還是一個具有風屬性異靈根的風土雙屬性靈根修士。除此之外,對方手中還有一件名聲遠揚的極品法器“流風劍”。修為在煉氣期修士中屬於最頂尖的那一批,資質又是具有異靈根的頂尖資質,法器也是連一些築基期修士都沒有的極品法器,而其修煉的功法更是鼎鼎有名的“喚風訣”,據說此法可以供修士直接修煉到結丹期。更重要的是,對方似乎還和修仙界中的“風雲宗”裏的一位結丹期修士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這麽多遠勝他人的條件累加起來,就算是一些築基期修士也不願意去找他的麻煩。


    然而最讓鶴氅修士有些頭疼的就是此人的性格,據說此人性格惡劣且好色成性,不僅仗著自己認識結丹期修士的關係禍害了不少女修,還喜歡獨自在深山老林出沒並殺人奪寶。如今對方看上自己的火靈芝了,這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對方喜歡殺人越貨的名聲,鶴氅修士嘴裏就有些微微發苦,早知道對方這麽一個要背景有背景、要功法有功法、要資質有資質、要法器有法器的煉氣期大圓滿居然還會到這種還專門為低階煉氣期修士準備的交易會上來,自己還不如剛才就把火靈芝賣給那個瘦猴修士呢!然而等他四處望了一下,發現剛才打算買自己手中火靈芝的瘦猴修士此時也是低垂著頭,一副不願意惹是生非的樣子,鶴氅修士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同時隻得有些無奈地將目光投向了站在密室周圍的黑衣修士。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那些黑衣修士居然對自己求助的目光仿若未見,一副不想插手此事的樣子,這差點讓他氣炸了肺。


    “怎麽,道友不願意看看在下的東西嗎?”瘦高修士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副極其俊美的容貌。


    “怎……怎麽會……”鶴氅修士此時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他強笑了兩聲向對方望去,然而對方居然真的伸手遞過來一個玉匣。


    難道對方轉性了?


    鶴氅修士心中有些疑惑,但仍然接過了對方的玉匣,同時一邊用眼睛的餘光緊緊盯著江玉郎,一邊看了一下玉匣中的東西。這一看不要緊,他的臉色立即變得鐵青起來。


    “道……道友莫不是在開玩笑!”鶴氅修士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甘心地質問道,“道友用一張炎爆符就想換取在下的火靈芝,莫不是在開玩笑!”


    “哦,看來在下還真是拿錯了。”聽到鶴氅修士的質問,江玉郎也不生氣,隻是笑眯眯地轉身坐了迴去,同時用有些遺憾的語氣說道:“看來在下真的是與閣下的這株火靈芝無緣,沒法從閣下手中換到此物了,閣下還是自便吧。”


    聽到江玉郎的話,鶴氅修士的臉色還沒來得及好轉一點兒,就似乎想起什麽事情一樣,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隻見他把玉盒往自己的懷裏一揣,竟也不管接下來還有什麽物品會被交易出來,而是直接急匆匆地朝著密室外而去。而江玉郎見到此景也沒有說什麽言語,隻是輕輕一笑地就想跟著出去,然而等他走到秘室門口,幾個戴著麵具的黑衣修士就直接將其攔了下來。


    “江道友,現在拍賣會還未結束,還請道友暫時不要離場!”


    被攔住的江玉郎臉色一怔,隨即有些陰沉地反問道:“各位道友現在攔住在下外出,那剛才那人外出的時候怎麽不見各位道友攔著,難道各位道友看不起在下?”


    “職責所在,不敢不如此。”黑衣人不卑不亢地向前進了一步,同時嘴裏毫無感情地說道:“還請道友不要讓我等為難。”


    “哼!”見到對方依舊堅持,江玉郎似乎想到了什麽,隨後竟真的擺著一副難看的臉色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見到這一幕,在場的一些修士也紛紛鬆了一口氣。


    這場風波並沒有讓現場冷場太久,很快就有下一個人上台了。


    “這是一株六百年的首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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