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客房的二人顯得有些拘束,而何雲也不擅長主動引出什麽話題,因此客房內一時間陷入了短促的沉悶之中。然而沒過多久,臨水城主就率先打破了這個有些僵硬的局麵。


    “在下姓恆,名臨清,忝為臨水城城主。前幾日在下著實不知前輩的真實身份,以至於竟然對前輩多有冒犯,實在是太為失禮了!這幾日在下茶飯不思坐臥不寧,思來想去之下,還是備下了一些薄禮。今日登門賠罪,希望前輩不要與我等計較!”


    何雲有些訝然地一挑眉,難不成對方還真是來賠禮道歉的?


    沒等何雲答話,臨水城主就從懷中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寶盒,擺在了房內的桌子上。而見到對方如此地擺低姿態,何雲倒也不好再因為前幾日的事情有什麽發作的意思了。


    而臨水城主快速而明顯地看了一眼仍舊站在門口的掌櫃後,又恭聲道:“這位當日也是在場,想來前輩早已知曉了……”


    “……在下的確是因為有要事在身,當日實在不好顯露身形和前輩見麵,還望前輩不要怪罪!”一旁之人隨即接過了話,然後也是衝著何雲一施禮,接著和臨水城主一樣從懷中取出一條細長的木匣,擺放在了桌子上,“這是在下的賠罪之物,我二人實在是沒有和前輩為敵的心思,還希望前輩不要為當日之事介懷!”


    一旁的掌櫃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了。


    “咳!”


    見到此景,何雲微微咳了一下,掌櫃的這才仿佛大夢初醒一般地反應過來,連忙對著屋內的三人畢恭畢敬地行了個大禮,然後連忙主動關閉房門,麵對著客房慢慢地從二樓一步一步地退了下去。


    下麵的小二見了有些好笑,沒想到這老扒皮也有在貴人麵前驚慌失措的時候?


    心生一絲促狹之意的小二見到掌櫃的退到一樓,眼珠子一轉,便不聲不響地悄悄走到掌櫃的身後,隨即故意放大聲音突然叫道:“掌櫃的,後廚飯菜已經差不多了……”


    “哎喲我的媽!”


    本來心中就惶恐的掌櫃剛剛把心情平複下來一二,沒想到身後就傳出一聲大叫,當即被嚇得一個激靈,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到反應過來是自家的夥計,他這才有些惱羞成怒的隨手抓起桌上的筷筒就要砸過去,同時嘴裏就要開罵:“你這野狗生的,該死的渾球,居然敢趁這個機會作弄我,我今天非要……”


    眼看著筷筒就要砸下來,小二連忙躲閃,同時一邊指著樓上的客房,一邊小聲地說道:“掌櫃的,貴客在呢,貴客在談話呢!”


    “哼!”聽到如此言語的掌櫃心下一動,下意識地連忙把筷筒輕輕地放在了桌上,隨即一把將小二揪了過來,低聲囑咐道:“讓後廚的飯菜先不要動,等到上麵的爺吩咐了,再送上去!”


    “後廚的人今天留在灶前不許走,等上麵的爺吃飽喝足了才許下房!”


    店小二見到自家掌櫃居然是這樣的神色,也是有些好奇:“上麵的是哪位爺,值得咱這麽伺候著,難不成是什麽皇親國戚?”


    掌櫃的還有些心緒不寧,隨口迴道:“我也不知道,先前來的那位爺我不認識,但人家可是用金錠結賬的……”


    “這麽有錢啊!”小二聽見“金錠”二字,不由得讚歎道。


    “……你懂什麽!算了,你剛入這一行的時間還短,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隻要記著,以後我們店裏要是有人直接用金錠結賬,千萬不要和對方耍心眼,直接告訴我就好,”掌櫃的見小二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有些鄙夷,“這些人都是不能得罪的,不然不光你得丟了小命,連我這個小店也要受到牽連!”


    被掌櫃的這麽一嚇,小二心中也自有些悚懼,咬指吐舌道:“按您說,那位爺可能是個了不得的主兒?”


    “哼,你知道剛剛來的二人是誰嗎?”


    “那我哪知道。”


    “其中一個是就是咱這臨水城的城主大人!另一個雖然我不認識,但和城主他老人家坐在一起的,怎麽可能是什麽身份簡單之人!”


    “嘶!”聽到自家掌櫃的如此言語,小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樓上那位……”


    “樓上那位我也不認識,”掌櫃的臉色凝重地看了看樓上,隨即壓低了聲音道:“但是剛剛城主二人見到那位爺,可是畢恭畢敬地賠禮道歉來著,還說自己前幾日冒犯了那位爺,讓那位爺恕罪!”


    聽到此語的小二徹底傻了。


    見到小二這副癡傻的樣子,掌櫃的自覺在對方麵前報了剛剛那一嚇之仇,找迴了一點場子,這才滿意地離開。沒走兩步,掌櫃的又折返迴來,將櫃台上包著金錠的包裹遞給小二,囑咐道:“這是那位爺賞的,你把它放在老地方,千萬不許換成其他的銀錢,也不能熔了!在那位爺走之前,我要這錠金子原模原樣分毫不動地放在那裏。”


    迴過神的小二這才後知後覺道:“啊……等等,咱不收那位爺的錢,不做生意了?那位爺這幾日住的可是天字號的客房,不收錢的話,這幾日店裏豈不是虧大了?”


    見到小二這副模樣,掌櫃有些恨鐵不成鋼地一巴掌扇在小二頭上,發出清脆的“啪”的一聲。


    “錢錢錢,你就知道個錢!這金子我今天就白送你,你拿了這金子,有命花嗎你!”


    “可是……”


    “什麽可是,我告訴你,在那位爺離開之前,這金子誰都不許動……算了,我親自去把它放好!”


    掌櫃的斜了一眼小二,嘿然道:“哼哼,你好好學著點,到時候你三叔來我這領人,別說我什麽都沒教你!這做生意,會算賬算得了什麽本事,能有這一對會看人的招子才算是能耐!你今天要是提前動了這錢,保不準迴頭就惹出什麽禍患。接下來這位爺的花費咱們全部包圓了,就算他一口氣花個幾百兩銀子,不,幾十兩金子,這筆買賣也做得值!要是走了天運,能攀上這一層關係,這可是多少金子都換不來的!”


    小二還兀自有些楞登:“那您的意思是說……”


    “你別說了!”掌櫃的有些不耐地打斷了小二,直接吩咐道:“接下來你就負責去送水送飯,其餘的事情一概別問,那位爺在屋裏做什麽事情你看都不許看,把東西放在門口,敲門通稟了就馬上走人,不許進屋!”


    “如果有人來找這位爺的話,立馬告訴我,剩下的事情你就別管了,我親自來伺候這位爺!聽清楚了嗎?”


    小二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道:“清楚了。”


    掌櫃的歎了一口氣道:“你這癩狗沒見過世麵,要不是這店裏數你最機靈,我還真有些不放心讓你去伺候。記著,這位爺要是有什麽賞賜,你照常接下謝賞,千萬不許推脫,但是接下的賞賜也千萬不許用掉,原模原樣地存著,等到這位爺離開了才能用。我說的話你記清了嗎?”


    “是,小的記下了。”


    “嗯,去吧,讓後廚的夥計溫著飯菜,有的溫得時間久了不中吃的,直接倒掉重做,我來在這裏候著上麵的吩咐,去吧。”


    “誒,得嘞,四大葷……”小二得了掌櫃的吩咐,就要對著後廚扯著嗓子唱起來。


    “該死的癩狗!”掌櫃的見到小二居然馬上就要唱號,連忙一把將其拽了迴來,低聲罵道:“上麵幾位爺在談大事,你敢在這個關頭出聲吵吵嚷嚷的,你是嫌死得不夠快嗎!今後這位爺的菜品不許唱出來,把東西送到就行!”


    “是,是,我曉得,曉得了!”又被多訓了一頓的小二連忙點頭躬腰地向後廚小跑而去,而掌櫃的則是直接搬了個躺椅放在櫃台,竟然一副打算在櫃台裏就此住下的樣子。


    樓上,客房裏。


    臨水城主見到掌櫃的很是識趣地主動退下,暗自點了點頭,隨即對著何雲打開了盒子,有些舍不得地說道:“這是我城主府的貴重寶物‘金紅翡翠’,帶在身上有凝神靜氣、延年益壽之功效,今日特地將此寶獻給前輩,以表達在下的賠罪之意。”


    何雲有些好奇地望向了盒子裏,隻見裏麵是一塊玉石,雖然有著“翡翠”的名字,但其通體卻是赤紅色,而表麵卻有一抹淡淡的金色紋路盤繞著。此時已經將近傍晚,在窗外夕陽的照射下,那抹金色的紋路竟然如同水麵波紋一般不斷地蕩漾起來,看起來頗為神異。


    看到何雲還算滿意,臨水城主微微鬆了一口氣,轉而笑道:“這金紅翡翠雖好,但能送到前輩手中,也算是它高攀了。”


    翻手將木盒收下,何雲笑道:“城主有心了,前幾日不過是小小誤會,竟然讓身為一城之主的閣下如此煩擾,這也是在下的不是了,但是不知這位是……”


    見到何雲將眼神轉移到自己身上,一旁的人影也不扯二話,直接上前一步抱拳一躬道:“晚輩李繼明,忝為暗青閣駐臨水城分閣的總執事,當日在下在執行樓中公務,不能與前輩見禮,然而晚輩對前輩並無什麽不善之心,還請前輩恕晚輩當日之失禮。這裏奉上二百年的鐵木心一條,還望前輩笑納!”說著,此人便將自己帶來的細長木匣打開,隻見裏麵躺著一條約有四五尺長的淡紫色長條。


    “上百年的木心?”何雲的興趣完全被勾動起來了,這等好東西自己可還從未見識過呢。


    “不錯,雖然還沒滿二百年,但也隻差月許了。如果不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在下也不會將其提前取出。這種鐵木是我們暗青閣中獨有的,隻有閣中秘傳的培育手法才能保證其正常地生長下去。”李繼明有些自傲地向何雲介紹道,“這種木心雖然沒有什麽其他的用處,但是勝在堅硬無比。雖然我們暗青閣平日裏使用的武器也是使用這種鐵木製造,但那些材料和這木心相比起來,就顯得遜色多了。晚輩記得前輩善用暗器,如果以此木心為原料,想必一定能打造出質量上乘的絕世利器出來。”


    何雲心中微微一動,不動聲色地將精神力在眼前的淡紫色長條上迅速地繞了一圈,隨後也是將之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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